雷慰夜心里难受,走过去正要劝慰她几句,却看到关榆这就样毫无征兆的身体一软,朝着地面直直的倒了下去。
“小榆!”他吓得大叫一声,立刻将她接了过来。
而此时的人群里更加乱了,好端端的一个婚礼,却突然出了这样的事件,看样子似乎有种红事要变白事的预感。
一个美满的婚礼却意外的变成了一个婚礼上的葬礼。
眼皮沉重的不像话,关榆努力的撑起眼帘,最后白色的天花板充满她的双眸。
喉咙里发痒,她张了张嘴,咳嗽声传了出来,同时也惊动了站在病房门口处的雷慰夜。
打发走了医生,他立刻来到她面前,俯身将她扶起来,在她背后放了一个枕头,这样可以让她舒服一点。
关榆难受的摸了摸喉咙:“我要喝水。”
雷慰夜起身替她倒了杯水,放到她唇边让她一解沾显了双唇,手腕又略抬高了一些,晶莹的水珠进入她的口中。
进过清凉水一湿润,关榆混沌的脑子这才重新转动起来,她摇了摇头,表示不喝了,雷慰夜将水杯放到一边的桌子上,开口问她:“感觉怎么样?”
“还好。”关榆点了点头,突然闭上眼睛,慢慢揉起了太阳穴。
雷慰夜看了她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伸手将她的手拉下来,自己取而代之她的动作,不轻不重的替她按摩起来。
安静的病房里听不到一点声音,雷慰夜皱着眉,心里有些摸不透她是怎么想的,从关榆醒过来开始,她什么也没问,没有问阮美丽情况怎么样?也没有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安静的有些太过于异常了,让他心生不安。
“婚礼上的事……”
“别说!什么都别说!”
雷慰夜只是刚开口,关榆就立刻出声打断了他的声音,声音有些喘,像受了伤的小动物一样。
“抬起头看着我。”雷慰夜放开了手,低眸看着她,而关榆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雷慰夜只好伸手抬起她的下巴。
她一抬头,他却愣住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泪流满面,眼眶红了一圈,牙齿紧紧咬着下嘴唇,任由那泪珠无声无息的滴落在床单上。
“别哭。”雷慰夜心里也一阵难受,将她拥进怀里,一只手在她光滑的头发上安抚,轻声道:“我会陪着你,我会一直陪着你,别怕。”
昏迷前的一前景像伴随着雷慰夜的话音蹿入她的脑子里,那些画面生动的就像在她眼前上演一样,她才办完了人事之中的大事,还没来得及跟母亲分享,却又接到另外一件噩耗。
阮美丽软软的坐在椅子上,了无生气,双眼紧闭,嘴角却微微泛着笑,一副安详的模样。
在教堂上关榆扑过去的时候,她自欺欺人的想,母亲一定是太累了,折腾了一天,身体和精神都支撑不住了,所以暂时的睡了过去,只是这样。
可是当她提着婚纱到达她面前,握着阮美丽的双手时,那只不属于活人的气息扑面而来,那个时候她知道,她的母亲,在她婚礼上的时候,去了。
“她怎么样?”关榆将脸埋在雷慰夜的胸前,身体一阵一阵的发颤,可是她还是问了出来,“我妈怎么样?她还没有……还没有……死……对不对?”
雷慰夜并没有正面回答她,只是说道:“你好好的休息,接下来的事情我去办。”
接下来的事,是葬礼么?
关榆猛的从他怀里出来,“我妈在哪里?在哪里?”
她现在情绪极度不稳定,雷慰夜并不想告诉她,如果她看到阮美丽的尸体,必定会承受不住。
“你告诉我!”关榆突然拔高音量,掀开被子就要下去,雷慰夜将她按在床上,看着她双眸里闪烁的泪光,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吐出一句:“带你去可以,但是你不能激动,你现在……”
“带我过去!”关榆出声打断他的话,强硬的下了床,头也不回的往病房外面走。
停尸房。
关榆看着这骇然的三个大字,眼前一阵发晕,身体摇摇欲坠,雷慰夜眼疾手快的将她扶住,心里又是恼怒又是心疼,却又不能做什么,只能默默无声的陪着她。
“我没事……打开门吧……我要进去。”关榆突然出声开口要求。
雷慰夜看了她一眼,她脸上没有血色,惨白一片,脸颊上还有眼泪干涸后留两的两条痕迹,模样可怜而倔强。
他叹了一口气,心里知道,如果今天不让她看到,她绝对不会罢休,对身边的管理人员示了示意,那人拿出钥匙,将门推开了。
房间并不是很大,所以在外面都能一眼看到里面的景像,在房间里的一个角落,放着一架简易的担床,上面被一层白布所覆盖,白布下面躺着的正是阮美丽。
关榆脚步似千金一样沉重,每迈出一步她就疼的厉害,终于来到担床面前,她几次伸手想揭开白布,可是都没有那个勇气。
“我来?”雷慰夜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关榆怔了一下,点了点头,雷慰夜伸出了手,还没有揭起,关榆猛的拉住的他的手,听声音,像是恢复了平静:“不用了,还是我来。我想看她最后一眼。”
话音落地的同时,她终于做出了决定,阮美丽的那张脸出现在她眼前,还是那么熟悉的样子,可是却在也不能像往日那样,对着她笑,在她耳边啰啰嗦嗦的烦她了。
关榆伸手覆盖在阮美丽的脸上,那冰凉而僵硬的皮肤透过她的皮肤传到她的掌心,这一刻,关榆才真真正正的明白,她的母亲,是真的离开她了。
“我想一个人待一会,麻烦你们先出去。”关榆平静的开口,管理人员没有说什么,率先走出去了,雷慰夜却没有动。
她这样的情况,他哪里敢离开她的身边半步。
关榆再度出声:“我真的想一个人安静的待一会,求你了。”
雷慰夜能理解,却不赞同,她现在的身体不能跟以前相比,如果她的情绪不努力的调整过来,后果可能会很严重。
“这件事早在你我的预料之中,只是时间上的问题,我比谁都不希望看到在我们的婚礼上出现这样的事情,如果你要一直这样萎靡不振下去,你母亲九泉之下也会安心。”雷慰夜的话是事实,事实的却令关榆不愿意面对,他把她拉到阮美丽跟前,低低沉沉的说:“你看看,你看看你母亲,她去的时候是笑着的,她看到你和我结婚她很开心,她希望你以后能好好的,你怎么就能让她失望,更加让我失望。”
雷慰夜喘着气说完最后一句话,低眸去看关榆,她面无表情的样子,眸中却有光闪烁,她仿佛也知道雷慰夜在看着她,头也没抬的说,还是重申那句话:“我只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雷慰夜苦笑了一下,最终放开了她,看了她最后一眼,举步朝外面而去,走到门外的时候,他步子顿了顿,转身回头看着关榆的背影说道:“我忘了告诉你,你昏迷的时候医生给你做了全身检查,已经查出你怀孕了。”
原本一直没有动静的关榆听到这话的时候猛的转身,不可置信看着他,脸上的神情似悲似喜,喃喃道:“我怀孕了?”
雷慰夜站在远处点点头:“对,你怀了我的孩子。”他说完这句话,停了半响后,再度说道:“我就在外面,有什么事就叫我。”
关榆没有说话,表情愣愣的,直到雷慰夜将门带上,她才回头看着一动不动的阮美丽,突然小声的啜泣起来,脸上却又带着笑,她说道:“妈,你听到了么,我怀孕了,在过一段时间,你的第二个孙子将会来到世上……”
太平间外的雷慰夜站在走廊里,如果沉静下来,似乎能听到关榆在里小声的说话。
初时听到关榆怀孕的这个消息时,雷慰夜惊喜的手都在颤抖,这个孩子就好像混乱之中给人的一抹色彩,将伤悲带走,给人温暖。
五年前他错了关门的出生,还错过了他的第一次走圈和开口叫人,如今老天给了他一次机会,可以让他重新做一次完整的丈夫与父亲。
人生之中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那不叫完整的人生。
而他的人生,有了关榆和那几个孩子,才叫真正的完整。
“爸爸。”
关让的声音突然响起,雷慰夜抬头看过去,走廊的那一头跑来个小小的身影,他身后跟着自己的父亲母亲。
雷慰夜迎了上去,弯腰将关门抱了起来,来到父母面前开口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雷父没有说话,陈母说道:“我不放心,过来看看。”顿了顿,看了太平间一眼,眼显悲伤之情,“小榆她没事吧。”
“她还一时不能接受。”雷慰夜平静的说:“不过我相信她很快就会调整过来,她是个合格的母亲,以前是,现在更是。”
陈母是个做母亲的人,敏锐的察觉到了他话里更深的意思,试探的问:“小榆身体怎么样?是不是……”
“是。”雷慰夜点点头,“她怀孕了。”
站在一边的雷父愣了一下,陈母高兴的一直在搓手,喃喃道:“她怀孕了你们不能在外面住了,等把亲家母的葬礼办完了,你们就跟我回C市,然后全都搬回去住,她的那个工作也给我辞了,专心在家里养胎,可不能有什么闪失。”然后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回身对站着的雷父道:“还有你啊,小榆他们要是搬回去了,你可得把烟戒了,这不仅是为了你的身体好,更加为了她肚子里的小宝宝着想,听到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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