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看似漫不经心的睨了他一眼,这才缓缓开口道:“来了?雨珠,给七皇爷看座!”
“是,太后。”雨珠应了声,恭敬的给西门慕吟行了礼,然后请他坐了下来。
西门慕吟看着母妃一脸冰冷漠然的表情,知道她还在生自己的气,不过,在花儿这件事情上,他也是绝不会让步的。
“母妃,有句话儿臣今日一定要向您明言。”
太后娘娘眸底划过一抹复杂,斜睨向西门慕吟的俊颜,淡淡开口:“说吧,哀家听着呢,如今哀家也经得起折腾了,你们兄弟二人没一个让哀家省心的。”
西门慕吟的脸色僵了一下,这才缓缓的开口:“从现在开始,花儿就在儿臣的心岚殿住下了,所以儿臣也要特意给母妃打声招呼。慕吟知道……母妃不喜欢她,可是她是慕吟所爱之人,所以请母妃看上慕吟的面子上,日后不要与她为难。”
“你今日是来给哀家请安的么?哀家怎么觉得……你倒像是来说教的,难道哀家在你的眼里,就是这般蛮横无理吗?只要她不违反宫里的规矩,哀家又何需与她为难?你花时间在这里同哀家说教,倒不如回去好好教教她宫里的规矩……”
太后娘娘的态度很冷漠,她养了两个儿子,到头来一个个都不听她的话,越是她不喜欢的,偏偏他们就越是喜欢,简直是气坏了她这把老骨头。
西门慕吟盯着太后娘娘略带忿意的眸子,不疾不缓的淡淡道:“母妃,花儿她不懂宫里的规矩,儿臣也不想用宫里的规矩来约束她,束手束脚,她便不是慕吟喜欢的女人了。”
太后娘娘气得柔荑紧握成拳,不耐的推开丫鬟喂过来的燕窝粥,那丫鬟惊得连忙后退两步。
“既然要做宫里的人,那自然就要守宫里的规矩,皇宫可不比其它地方,她若是不能遁规蹈矩,那就不要住进宫里来。”太后娘娘似乎有点恼了。
西门慕吟的脸色顿时也黑沉了下来,一言不发,倏地立身而起,掉头便走。
太后娘娘更是气得身子轻颤,看着西门慕吟离去的背影:“简直是气死哀家了,没一个让哀家省心的……“
心岚殿,赫连思霁正和南宫云歌说笑着,突见西门慕吟从外面走了进来,低沉开口:“花儿,收拾一下东西,我们搬出去住。”
南宫云歌和赫连思霁同时怔了怔,赫连思霁还未来得及开口,南宫云歌便先说话了:“慕吟这是怎么了?这才刚刚回宫,就嚷着要走,是谁惹咱们七皇爷生气了?”
西门慕吟对于南宫云歌的打趣不予理会,黑沉着脸走到紫檀木椅前坐了下来,婢女赶紧小心翼翼的端着茶水奉承上来。
“这是怎么了?是和太后娘娘争嘴了么?”赫连思霁缓缓站起身朝他走来,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南宫云歌倒也识趣的打了声招呼,便先告辞了。
西门慕吟的脸色渐缓柔软了下来,大掌覆上赫连思霁的柔荑,低沉道:“咱们搬到宫外去住,不看她的脸色。”
赫连思霁低垂眼敛,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儿,开口道:“慕吟,我不要搬出宫去住。”
她的回答令西门慕吟微微一怔,眸底划过一抹疑惑,赫连思霁接着再度开口:“她毕竟是你母妃,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如果……我要嫁给你,也希望能够与她和平相处。”
“花儿……”西门慕吟低沉沙嘎的嗓音,透着浓郁深情,赫连思霁的态度令他竟莫名的产生感动,虽然他并不要求她一定要与他母妃相处融洽,但是夹在两个最亲的女人中间,令他的心情很糟很烦,而赫连思霁的体贴,让他只想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就这样,赫连思霁便在心岚殿住了下来,只是事隔三日,却发生了一件谁也没有意料到的事情,南宫云歌竟莫名的失踪了,据说是和一神秘男子离去。
西门龙霆从紫云山归来后,便让魏远来心岚殿请西门慕吟去御书房一趟,西门慕吟再回心岚殿时,神色凝重,看得出来心事重重。
赫连思霁同样十分关心南宫云歌的去处,当听西门慕吟说明事情原委后,着实也吓了一大跳,而如今西门龙霆要将朝政全都交给西门慕吟来打理,而他自己则要想尽一切办法去寻找云歌的去处,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这就是西门龙霆的原话!
皇宫里的气氛也因为南宫云歌的事情而变得凝重起来,太后娘娘的德淑宫多了位依儿公主,也显得有生气多了。
西门慕吟日日上朝,处理国事,身上的担子一下子重了许多,也不能时时陪在赫连思霁身旁,赫连思霁能够体谅,只希望云歌姐姐能够平安无事的回来才好。
内心经过一番苦苦挣扎,赫连思霁来到德淑宫殿外,其实她早就该来这儿给太后娘娘请安了,只是先前有西门慕吟在身旁,她反倒不方便来。
请宫人进去通传,赫连思霁在殿外候着,时间点点滴滴流逝,差不多过了一柱香的时辰,宫人才出来请她进去,赫连思霁心里明白,这也许是太后娘娘有意刁难,不过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若是能够换来太平无事,她就先忍了吧。
前面有宫人带路,赫连思霁走在长廊远远的便看见在庭院里陪着依儿玩闹的婢女们,而太后娘娘则慵懒的倚靠在一旁的椅榻上,看着天真可爱的依儿玩耍,唇角漾着浅浅笑意。
“民女赫连思霁,给太后娘娘请安。”赫连思霁上前,恭敬的行了礼,眸光也忍不住瞥向笑声咯咯的小公主依儿,依儿很快便也注意到了她,冲着她摆摆手。
赫连思霁唇角不由的勾起暖暖笑意,感觉到两道火辣辣的眸光,这才失措的回眸望向太后娘娘,唇角的笑意缓缓褪去。
“今天是刮的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太后娘娘淡淡道,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冷意。
“民女进宫已有数日,到现在才来向太后娘娘请安,还请太后娘娘宽宏。”赫连思霁低垂眼敛,小心翼翼的应着太后娘娘的话,唯恐稍有不慎,再一次挑起太后的怒火。
“赫连大小姐客气了,哀家哪里还敢计较你的礼数,也不知你给我那儿子吃了什么迷魂药,让他对你是死心塌地,连自己的亲娘也可以不认。”太后娘娘没好语气的阴阳怪气道。
赫连思霁脸上划过一抹不自然,继续赔着小心轻柔细语的道:“太后娘娘息怒,其实慕吟的心里一直都是很敬重您的,民女也不希望因为自己,而伤了你们母子之间的和气,今日民女来德淑宫求见,一是给太后娘娘请安,希望能够化干戈为玉帛,二是特意来看依儿的。”
太后娘娘虽然负气的别开脸去,没有看赫连思霁一眼,可是她所说的话,她却是一字不漏得听得清清楚楚,眸底划过一抹复杂。
赫连思霁半天听不到回应,忍不住抬眸睨向太后娘娘,只见她若有所思的模样,似乎在想什么,感受到了赫连思霁的注视,这才将眸光再度投向她——
“你知道自己最大的错是什么吗?你错就错在不该姓赫连,不该长得像赫连心瑶那个贱人,一看到你这张脸,就让哀家不由自主的想起她……”
赫连思霁柔荑紧捏成拳,其实太后娘娘出言说她两句,她都是可以忍受的,只是听见太后娘娘把姑母也牵连了进来,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民女知道,太后娘娘对民女的姑母成见很深,只是……有些话民女憋在心里难受,今日不吐不快。”赫连思霁抿了抿唇,像是下了决心似的,轻柔低沉的出声:“过去的事情就应该让它过去,太后娘娘一直活在记忆里,难道就不累么?况且……您那么恨我姑母,她又有什么地方得罪了您呢?无非只是因为她是皇后。”
“你——”太后娘娘顿时变了脸,皇后两个字听在她的耳底,是那样的讽刺,旧的伤口就这样被划出一道血淋淋的口子,痛楚袭遍身体每一处神经。
“或许民女此刻所言,对太后娘娘而言又是大不敬,可是这些话却是句句出自肺腑,太后娘娘总是口口声声的说,民女高攀了慕吟,可是您又何尝真正的懂得爱情,当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时间却考虑他的身份地位,您不愿意让慕吟娶我过门,我的家人何曾又想让我再嫁入皇宫?赫连家出过一位皇后也就罢了,没有人想看见我步入姑母的后尘——”
赫连思霁的话说得很动情,眼角浸上一层薄薄雾气,太后娘娘的心里就像是被什么狠狠的撞击了一下似的,说不出的滋味,一时竟忘了自己该发怒。
“您恨我姑母,可是她究竟有什么值得您如此深恨她呢?这一生,她没有好好珍惜爱自己的男人,守着一个皇后的头衔,在冷宫渡过十余年,这个也值得您羡慕妒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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