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她还是不善于应对小孩子,今晚难得晚饭丰盛,她必然要大快朵颐。
越千苍在白翩翩旁边坐下,“恩,让他多接触一些也好。免得长大后,什么都不懂。”
“他现在已经懂得很多了。”白翩翩摸了摸丸子的脑袋。这个小家伙来到这世上才一个月不到的时间,比有些大人还要懂事,若是再向越千苍学习一些什么东西,只怕是萌娃要变成恶狼了。
她顺着毛,喃喃道:“丸子乖啊,可别变成你爹爹那样。”
“为什么?”丸子扑闪着大眼睛。
“因为……”
她想说越千苍这样喜欢拐骗良家闺女的习惯,怕被丸子继承了去,但一想跟小孩子说这些估计也是不妥。
此刻,仆人正领着白胜进了堂屋。
白胜头一次看见堂屋的大桌子上,坐着这么多人,脚步略微停滞了一下,目光停留在白翩翩身旁的丸子身上。
他若有所思,故作平静地入了席位。
大夫人就在他的身旁,微微低头,“老爷……”
许久的许久,她都没有像这样坐在白胜的身边了。
“恩。身体好些了?”白胜问道。
“是,狼王殿下拿了些药过来给我服用,已经好些了。”
白胜悄悄看了狼王一眼,点点头。
“人都齐了,那就上菜吧。”
美酒佳肴,虽然这里比不上王宫,可今天晚上这顿饭,应该是白胜特意吩咐厨房用心做的。
仆人给倒上了百年佳酿,桌上顿时酒香扑鼻。
白胜率先动了筷子,搁着以往,其余的人也都会跟着吃起来。
但是现在饭桌上坐着一只狼,没有人敢拿起筷子先吃饭,气氛委实古怪。
只有白翩翩的筷子敲打着瓷碗的声音,还有她啧啧的咀嚼饭菜的声音。她夹了一块肉给丸子,丸子摇摇头,没有吃,露出一副沉闷的表情。
白翩翩把肉丢到自己的嘴里,这不是挺好吃的嘛。小小年纪竟然还挑食。
她正左右揣测着,才发现这桌上没有吃饭的可不止这个丸子一个。
白胜干咳了一声,端起面前的酒杯举起,对着越千苍道:“狼王殿下来到白府已经有一段时间,我身为白府的主人,实乃有招待不周的地方。故而,今日摆了一桌家宴,菜色算不上好,还望狼王殿下诸多包涵。”
“白将军不必如此客气。翩翩既然是本王的夫人,那我们也算是一家人了。既然是一家人,客套的话就免了。”
越千苍淡淡答道。他面前放着的酒杯没有端起。
白胜站在那里有些尴尬,不过此刻也没人能帮他化解。因为所有人都不知道白胜一定要热脸贴冷屁股的原因是为何。他笑得十分僵硬难看:“狼王殿下,是否是觉得这酒不够香醇?”
越千苍捏起酒杯,看着杯子里亮晶晶的液体,“本王只是在想,这酒是否干净?”
白胜笑容比刚才还要僵硬三分,“狼王殿下是何意思?如果不放心,那就与我这杯交换如何?”
“那也不必了。本王只是随口一说,难道白将军还真有胆量摆下这鸿门宴不成?”越千苍阴沉一笑,将杯中的酒喝了个干净。
见他喝下了,桌上其余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只是白翩翩却看出来,今晚白胜的眼神飘忽,他的目的一定不简单。
至于到底为什么,她咬着筷子观察了半天,也是猜不透。
越千苍拿着筷子,面对这一桌子好菜,却只吃了一口,便放下了。
白翩翩明知故问道,“我见你人模人样的,还以为你的习性就真和我们一样了,怎么,不合胃口?”
她幸灾乐祸着。
因为她以往从没看过越千苍吃过煮熟的东西,上次班若那个小狼崽子给白翩翩打来了血淋淋的生野兔,所以估计他们即便是能化成人形,这胃口也还是狼的胃口。
看见这烧得花花绿绿的菜色,应该也没什么食欲。
“倒不是你想得那样,只是……”
白翩翩低下头,小声说了句,“你还真怕我爹在这饭菜里面下毒?他或许倒是有那个想法,估计也没那个胆量。”
刚刚白翩翩也考虑过,白胜摆下这桌宴,是不是想找机会把越千苍除掉,不过依着刚刚观察,似乎也不太像。而且白胜吃饱了撑的,明明知道这是个让白府所有人都会送死的举动,他何必多此一举呢。
越千苍手托腮,笑着看向白翩翩,“翩翩,你这是在为我担心吗?”
白翩翩干笑两声,用筷子将他的脸给戳走,“你多虑了。”
赤云捧着米饭,见越千苍似乎心情并不糟糕,心安了一些,也开始大快朵颐起来。平日里不怎么来堂屋吃饭,当然还是这种高级菜色比较好吃。
千千拿着筷子,看着赤云叹口气,“你还真是心大,我是没胃口。总觉得今晚吃饭,气氛怪怪的。”
“不用担心,你看姐姐和狼王不是很好嘛,不会出事的。”
白千千摇摇头,知道赤云是没有看出来其中的玄机。这重点可不在狼王身上,而是在坐在主席的白胜身上。
她拿起筷子随意向桌上的一碟红烧肉夹去,不了中途却被人给拦住,挑开了她的筷子,差点没拿稳就落了。
沿着筷子的方向看去,是坐在她对面的白簌簌。
白簌簌正用一种挑衅的眼光看着她。
白千千无奈,只得夹向另一块肉,却又再次被她给拦住。
她知道,白翩翩现在是狼王夫人的身份,二夫人她们根本不敢惹。但是白千千就不是了,所以注定会成为她们泄愤的对象。就像上次在花园一般,被欺负了又能如何,只能乖乖忍着。
因为没有人会帮她。
白千千放下筷子,不与白簌簌计较。
她看了眼外头的月色,想着襄阳王此刻在做什么呢,有没有想着她?
白胜的旁边坐着大夫人,可能是太久没有同席,大夫人反而有些不习惯。她试着想动筷子给白胜夹菜,但回回都被二夫人抢了先。
“老爷,吃这个。”
二夫人将最合白胜胃口的菜放入了他的碗中,告诫似的瞪着大夫人。
白胜倒是对她们二人没有在意,吃了几口饭菜,便没有再动。因为他时刻在意着,自己的腰间还带着一把匕首。
他看向丸子,丸子正乖巧地坐在白翩翩的身边。脑袋上的两个耳朵偶尔随着堂屋内的动静左右动着,趴在饭桌上盯着一盘盘五颜六色的菜肴,眨巴着大眼睛。
白胜沉了口气,对身边的仆人道:“去把上次君主送给我的那坛酒拿来。”
“是。”
仆人领了命,不一会便取来了一个并不大的酒坛子,刚来到桌边,白胜不动声色地伸出一只腿将他绊住。
酒坛子沿着空中划出一条弧线之后,正正砸向了菜桌的中央,一声巨响后,瞬间连着桌上的瓷器碗碟一起破碎,飞溅出的酒水洒向坐在桌边的所有人。
二夫人赶紧跳起,就数她身上的酒渍,大声骂道:“你眼瞎了吗?怎么做事的!”
那仆人立刻慌了,赶紧跪下求饶,“我不是故意的啊!真的不是我啊!”
白胜吼道:“成何体统!快退下!”
随侍的丫鬟纷纷上前,生怕主子们有什么闪失。
这一世间,整个堂屋都乱了。
所有人退下席位,白翩翩拉着丸子到了一旁,替他擦了擦身上弄到的酒水,也看看有没有被什么碎瓷片给伤到。
从白胜的这个角度看去,他距离白翩翩和丸子很近。
腰间的匕首似乎在提醒着他,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时机,他既然答应了君主,是不是就应该履行承诺?
他的眼中,周围的声音似乎都静了下来,光线暗了下来,视线只留着白翩翩和丸子。一个是他的女儿,一个是无辜年幼的孩童。
白胜握住匕首,悄悄将刀鞘拔出一截,露出锐利的锋芒。
而越千苍离他的地方也并不远,从他的表情看,似乎是正在分神。
君主的话在他耳边不断地重复,就像个咒语一般,促使着他迈开了脚步,一步步走向白翩翩。
“白将军,这是要去哪里?”
他面前突然出现一团黑影,回过神来时,才发现是越千苍身边的随从,班若。
班若低头看了看他手中的匕首,虽未出鞘,但尽显锋芒。
白胜瞬间就慌了,立刻将匕首藏进袖口内,“场面有些乱,我看看有没有人受伤。”
“白将军这副表情,可不像是关心啊。”
班若明明就闻到了一些微弱杀气。
他张了张嘴,露出一排尖利的獠牙,即将就化身成狼。
越千苍走了过来,将班若的脖子拎住,“你退下。”
班若的眼瞳褪去赤红色,低声提醒道:“主子,可是他刚刚——”
“我说的话你听不懂吗?”
班若撇撇嘴,不情愿说道:“是……”
越千苍轻笑一声,迎面对目白胜,“他不懂事,对白将军无礼了。”
“哪里,哪里……”
白胜倒吸口凉气,将衣袖牢牢抓住,生怕里头的匕首不留神掉了出来。
今天晚上的这场家宴,可谓是在乱七八糟的场面中结束了。
每个人在饭桌上都各怀着心思,一坛烈酒之后,将所有人的胃口都烧了个精光。
白翩翩早早准备去洗漱,想好好睡个觉,明天依旧赶早采集灵气,将硫珠给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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