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黎若水,收起你那点小心思,若我的儿子出了事,你一辈子也别想离开萧家,将成为我一辈子的禁脔。”
“萧长卿,你不是人。”
除了嘴上怒骂,我拿萧长卿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紧紧的桎梏着我,下巴抵着我的肩膀,嗓音低低沉沉:“别吵。”
他压根没有离开的打算,隔壁住的就是萧念,走廊尽头就是老夫人,他既然如此大胆。
我挣脱不了,一直睁着眼睛跟他熬,可终究是我先熬不住,沉沉睡去。
幸好,等我醒来时,他人已经离开了。
想起萧长卿的警告,若有他在一天,我休想跳出这个牢笼。
在恨极时,我也会诅咒他。
可没想,诅咒真灵验了。
在我怀孕六个月时,萧长卿出车祸了。
当听到这消息时,犹如一道晴天霹雳。
我恨这个男人,但也不可否认,我爱他。
让我受着伦理道德的凌迟也爱着的男人。
萧长卿的父母早几年就没了,老夫人膝下就只有萧海成一个儿子了,而孙子辈,萧伦没了,就剩下萧长卿跟萧念了。
得知出事,老夫人让我陪着她一起去医院。
到了医院才知道,跟着萧长卿一起出事的还有黎夏桑。
黎家二老都在。
萧念跟刘静梅都在场,萧海成好像去跟医生交谈了。
手术室外漫长的等待,我的心犹如千万只蚂蚁在爬,最后萧长卿暂时脱离危险,而黎夏桑却失去了一条腿。
黎家二老听闻这个消息,差点晕厥过去。
后来我听说,在最危急时刻,是黎夏桑护住了萧长卿,这才失去了一条腿。
萧长卿这算欠了黎夏桑一个永远还不起的债。
得知萧长卿脱离危险后,我偷偷去看过几次,有一次,正好碰见黎夏桑在发脾气,失去了一条腿对于她来说就是没了半条命。
她可是学舞蹈的。
萧长卿可真宝贝黎夏桑,还不能下地,却让人找来轮椅去黎夏桑的病房看望。
我站在门外,看着他执着黎夏桑的手,温柔的说:“桑桑,对不起,是我萧长卿欠你,以后我就是你的腿。”
“长卿。”黎夏桑扑在萧长卿怀里,哭的那叫个梨花带雨,伤心欲绝。
他们本就订有婚约,萧长卿如此喜欢黎夏桑,别说是失去了一条腿,怕是黎夏桑成了植物人,也会不离不弃。
他不是个无情的人,只是对我无情。
我悄然离开医院,此后再也没有去过医院,却总能从萧念的嘴里听到萧长卿在医院里如何如何照顾黎夏桑,两人如何恩爱,他对她多温柔。
夜里,我将自己裹在被子里,紧紧的,之前那样害怕他会半夜溜进来,如今却无数次幻想他会来。
可他没再来了。
黎夏桑出院后,萧长卿更是将人接回了萧家,如果不是黎夏桑没有完全康复,怕是要直接结婚了。
看着他待她以温柔,原来,我的心还是会痛。
我摸了摸高高隆起的肚子,觉得自己可悲又可笑。
我的孩子尚未足月就生了。
我永远不会忘记那晚,凌晨一点我肚子忽然痛了,萧长卿带着我去医院,因为孩子胎位不正,也不知后来怎么的,大出血,医生忽然问是保大还是保小。
我下半身没有知觉,可脑子还是清醒的。
“保孩子。”我几乎没有思考。
或许,我是心死,也没有活下去的念头。
这个孩子就算不是萧伦的,终归是姓萧,萧长卿哪怕再爱黎夏桑,或许会对我,对孩子有一丝愧疚,对孩子好一些。
可萧长卿却连死的机会都不给我。
医生出去询问了家属,根本就没再顾我的意愿,直接说:“保大,再准备些血浆来。”
“不、不不……”能感觉他们开始从我肚子取出孩子,我惊惶的祈求他们救孩子,可我换来的是一剂麻醉,我彻底陷入黑暗,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像是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我亲眼看着医生从我体内取出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放在托盘里,看着那团东西,好像是被绞碎了的四肢,我一下子崩溃了。
我想扑过去救下我的孩子,脚却好像生了根,怎么都动不了,不管我怎么吼,医生也听不到似的。
我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我的孩子变成残肢碎肉
我的心像是被人狠狠的揪住,一点点的收紧,痛的不能呼吸。
吼破了嗓子,红了眼,却阻止不了这场悲剧。
我捂着嘴,眼泪如断线的珠子,怎么也止不住,我伸手想触摸我的孩子,哪怕只是模糊血肉的尸体,可我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医生端着托盘,从我身体里穿了过去。
那种无助,绝望,让我蹲在地上失声痛哭。
那种断了肝肠的痛让我即使醒来,也无比清楚的感觉到。
醒来时,耳边是婆婆刘静梅尖酸刻薄的声音:“像这种命中带煞的女人,谁碰上就谁倒霉,先克死了我的儿子,现在连孙子都保不住,这样的女人活在世上还有什么用。”
这话落在我的耳朵里,就像是一把刺刀,狠狠的捅进了心口。
旋即我又听到萧海成问:“孩子处理了没有?”
“已经处理了。”这声音是萧长卿的。
他亲手处理了自己的儿子。
萧海成又吩咐道:“那就好,长卿,你在这里守着,我跟你婶婶先回去,还有,这件事你先别跟你奶奶说,这事我去说。”
萧长卿大概是送走了两人,推门进来,我一看到萧长卿,那一瞬,爱恨在脑子里交织,最后只剩下绵绵无尽的悲凉。
他走了过来,在病床边上坐着,喉咙滚动,似乎想说什么,又艰难的让他说不出一个字,他就那样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我。
见他连一个字都说不出,而在面对黎夏桑失去一条腿时,却温柔以待。
心痛的不能呼吸,我闭上眼,偏了头,不想去看这个男人。
然而,萧长卿终是萧长卿,一向唯我独尊,任何人都逆不了他的意思,更别说对他视而不见。
他强行将我的头板正,捧着我的脸,头顶是他冷肃的声音:“把眼睛睁开。”
我死死的闭着,无声反抗。
可我忘了,哪次倔强又赢了他?
“不想我现在强要了你,就把眼睛睁开。”
在他眼里,我真的只是发泄的工具。
现在强要,无疑是要我的命。
心里一片悲戚,我睁开眼,就那样冷冷的盯着他,迎着他冷怒的眸子:“你既然想弄死我,为什么不选择孩子,让我去死,为什么你要我生不如死的活着,萧长卿,你就是魔鬼,是你让我坠入这万劫不复。”
“想死?没有我的允许,你连走出萧家的可能都没有,你觉得你有权力选择生死?”他讥嘲道:“黎若水,还记得当初我说的,你若是不把孩子给我好好生下来,你将成为我一辈子的禁脔,没有我点头,这辈子,你别想逃离。”
没有最痛,只有更痛,我无比错愕的看着眼前冷漠无情的男人,咆哮道:“这就是你选择保大的原因?为了留下我,满足你肮脏扭曲的心理,萧长卿,虎毒还不食子,你还是不是人。”
他摸了摸我的头,勾了勾唇,一抹邪气而淡漠的笑挂在嘴角:“没关系,我们还会有孩子,若你一天不能给我生个健康活泼的孩子,就一天别想……”
听着他那剜心的话,我气的拍开他的手,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从床上起来,直接拔掉手背上的针头,将针头狠狠地插进萧长卿的手背,看着他眸子里的惊愕与脸部因疼痛而轻微抽动,我接过他未说完的话,咬牙切齿道:“就一天别想离开吗?我告诉你萧长卿,我不会离开,不仅如此,从今天起,我黎若水发誓,迟早我让你知道,心被刺痛的滋味,会让你后悔。”
针头几乎是刺穿了他的手背,看着血从他的皮肤里冒出来,顺着指节将被单染红一块,我心里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可这点血跟一条生命相比,还是太轻了,太轻了。
既然萧长卿要用这种办法困住我,那我一定不会让他失望,我将变成一根刺,扎进他的心里,让他后悔。
萧长卿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只是皱了皱眉,拔掉针头,用欣赏的眼神看着我,变态的扬着笑:“我等着那一天。”
会有那么一天的。
就在不远的将来。
“疯子……”我话还未说完,肚子忽然一阵钝痛,失去了力气倒在床上,身下一片温热。
萧长卿笑意顷刻间僵住,冲外大喊:“医生,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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