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越的心,一点点沉下去,看她和别的男人一起出现在他面前,看她无名指上戴上了戒指叫别人亲爱的,看她被别人拥抱亲吻,那些折磨都不及此刻的痛苦。
这一次,他亲眼见到,她对着另一个男人出现了依恋的目光,即使那目光停留的并不长,但是他有种感觉,他的宁儿,不再是他的了。
那个曾经天天追在他后面喊“肖越”的宁儿,那个每天早上雷打不动出现在他宿舍楼门口给他送早餐的宁儿,那个不爱运动却坚持要陪他一起看篮球比赛的宁儿,那个牵着他的手走遍校园每个角落的宁儿......再也不是他的了。
也许是他当初伤她太深,他离开的太决绝,肖越至今都记得她哭得声嘶力竭,毫无尊严地求他别抛下她的样子,可他还是走了,没有眨一下眼睛,回一次头,没有一丝留恋,那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任她哭却没有拥抱她,就那么一次,以后他再不能抱她了。
也许是他让她等的时间太久,四年啊,他没有给她一点讯息,更没有给她一丝希望,我这里艳阳高照你那里夜色正浓,她一次次在梦里哭醒时,他不在她身边,所以最后,他把她弄丢了。
宁儿,你知道么?其实伤你的时候,我的心也在滴血,其实你夜夜梦魇不能眠,我也在午夜梦回时肝肠寸断。
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了!在遇到你之前,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会如此的无力。
程宥宁最终还是败下阵来,肖越的眼神太深沉,她依旧看不懂也猜不透。
她抬头去看陆珩,他也在看她:“大叔,我要去趟洗手间。”
陆珩盯着她的脸几秒,差点儿把她看毛了,最后他总结出一个字:“怂。”
程宥宁干笑了一下,松开了他,转身去了二楼洗手间。
“你看到了么,刚才那个程小姐的丈夫是陆先生吧?真是帅!”还没进洗手间程宥宁就听到有人啧啧道,她停住了脚步,靠在洗手间一侧的墙上。
“就是做给我们看的,才出了那样的事转头就来秀恩爱,还不是程家要面子?!”另外有一个略尖锐的女声回道。
“你说程小姐真的要推那个夏小姐进到喷泉里?看着挺优雅的啊,怎么暗地里下黑手啊!”
“优雅个屁,你在一边难道没看见?名门千金嘛,最受不了被别人压着了,她就是嫉妒夏小姐钢琴弹得好,一首《天空之城》我都会弹好不好,还在那儿作。”
“谁让人家有钱有势呢,我刚才看见夏小姐,好像挺委屈的。”
“那也没办法,夏家干不过程家啊!对了,这次孙总带你出席这么正式的场合,是不是要娶你进门了?”
“嫁豪门哪那么容易,要是能嫁进程家就好了!你看那个程先生都快50岁了还那么英俊潇洒,卓尔不群,举手投足都是满满的男人味。可是那个程太太,真心不怎么样!”
“有钱人的品味啊,啧啧,像我们这种小模特尽快找个有钱人嫁了才是正经途径,你就别看程先生了,把孙总栓牢了就行!”
“我可没有程小姐那种手腕儿”
“哈哈......”
里面传来一阵充满讽刺的笑声。
洗手间一直都是女人八卦的绝佳地点,程宥宁靠在墙边听着她们的议论,可能别人都是这样的心思吧,是她妒忌夏亦馨所以想推她入水看她出丑,是程家有钱有势所以陆珩才不得不配合她。
她还是没有勇气冲进去说她不屑,程宥宁想了想陆先生说的对啊,她就是怂,要是她那么坚强勇敢,当初也不用跑到美国去躲起来,有时候想想自己就是典型的鸵鸟,一个人的时候她有一百种一千种方法逗自己开心,让自己别乱想,等到了人前就完蛋,什么玩意儿。
她踢了踢脚,转身往回走,反正没人敢当她面说,当没听见得了。
刚走了两步,就撞到了一堵墙,碰到额头,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不会看路么?”
低沉的声音响起,程宥宁揉了揉额头:“大叔,你不会躲躲么,非得在我面前?”
人倒霉起来,喝口凉水都塞牙,走个路都能撞人!
“我不会躲,不像某人。”陆珩淡淡开口。
你厉害,你牛bī,我怂,我是胆小鬼,就知道躲起来!
程宥宁没说话,听着洗手间的谈话停了,传出“哒哒”的高跟鞋碰地的声音,一把拉起陆珩,飞快跑到了露台上,关上了门。
“能吓死你?”陆珩一脸嫌弃,回头黑眸定定地看了看从洗手间走出的两个女人。
“惹不起还躲不起么,真上去撕逼,也挺难看的。”露台的窗户开着,风吹进来她觉得头有点疼。
“这里和四年前变化很大。”她用手撑着下巴,看着外面假山流水有些感慨。
“现在这里是刘静的了。”
“哦,”她应了一声听不出情绪,“大叔,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别人就来了。”他用余光看了眼在走廊尽头肖越离开的身影,抬手关上了窗,“走吧,这里风大。”
陆珩转过身,看程宥宁还没有动,拉着他袖子的边缘,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正盯着他。
“大叔,你也信么?”她小嘴开合,脸颊微微有些红,好像鼓了很大的勇气。
“什么?”
“你也信是我推了夏亦馨?”她又问了一遍,捏着他衣角的手慢慢收紧。
“不信。”陆珩吐出两个字,干脆利落。
“真的?”程宥宁有点兴奋还有点迟疑,又补了一句,“为什么?”
所有人都看到是她推了夏亦馨但是用力过猛反而让自己掉了下去,为什么陆珩就能相信她?
“你太笨了,想不出这么聪明的方法来让别人出丑。”陆珩好像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才说。
“我真开心你能这么夸奖我!”程宥宁耷拉着脑袋,径直往前走。
程宥宁,你感动个毛线?陆先生找到机会不损你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陆珩看着她的背影,抬脚跟上了她。
傻丫头,我认识的程宥宁任性而不刁蛮,骄傲而不恃宠,对推别人下水这种事根本不屑一顾。
大厅的灯光逐渐暗淡,周围只有小彩灯用来装饰,一束追光灯亮起紧紧地追随程明远的脚步,他迈着方步,步履稳健,浑身上下透着不容侵犯的气势,走向最前方的发言台。
宾客依照安排落座,每年尾宴的重头戏要开始了,程明远的发言是未来一年鹏程国际的航向标,也是金融界的一把标尺,大家都等着听有什么利益相关的事或是有什么需要重点关注的事。
程明远扫视台下一周,点头致意:“再次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来参加程氏尾宴,这是我的荣幸,也是鹏程国际的荣幸。”
程宥宁听到快门的“咔嚓”声,看着程明远的脸,总觉得不真实。
他简短地总结了鹏程国际过去一年的发展,感谢了现场很多的合作伙伴,并表示未来一年仍将把重点放在地产、娱乐、科技等方面,并将精力更多的放在拓展欧洲和美国市场,也希望能有更多的有志之士加入,有更多志同道合的企业与之合作。
他真的是面面俱到又处处留余,程明远清了清喉咙,嘴角挂起了笑。
“还有一件事,大部分人可能也已经知道了,那就是小女宥宁和陆珩陆先生的婚事,”他停了一下,追光灯立刻照向程宥宁和陆珩。
程宥宁还没反应过来,她抬了抬手才低头致意,却看到陆珩的嘴角有冰凉的笑意。
“这是我们程家的喜事,也是鹏程国际的喜事,陆珩年轻有为,能力非凡,更是得到了股东大会的一致认可,所以我宣布,陆珩将出任鹏程国际的执行董事。”
程明远笑意连连,他继续说:“当然,作为父亲和岳父,我所给他们的新婚礼物是,鹏程国际百分之十五的股权,由我的女儿和她的丈夫共同接受,婚礼将在明年举行,希望在座各位贵宾能够赏光参加。”
现场爆发出雷鸣般地掌声,陆珩对上程明远的眼睛,起身接受祝贺,他突然浅浅地笑了笑。
程先生,我们来日方长。
程宥宁在他身边,明显感受到他没有一丝的高兴的情绪,这难道不是陆先生想要的?那他究竟想要什么?
尾宴终于结束,程宥宁找了半天才找到陆珩,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海边,寂静无人的海边,他身姿颀长,淡淡的月光笼罩下看不清表情。
“大叔——”她喊了一声,脚踝疼,走不快,她一步一步慢慢走向他。
陆珩听到她的声音停了下来,月光把她的影子拉长,她又挥了挥手,离他大概还有二十米的距离。
真远,可是她还是一步一步走来,不断缩短他们的距离。
陆珩三五步就走近了她,一把把她抱进怀里。
他抱的太紧,好像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程宥宁被勒的出不来气,可是她又不知道怎么说,陆珩心情不太好她看出来了,刚才他为自己解围,现在换自己来安慰他,天经地义。
陆珩见她不动,下巴抵上她的肩窝,手指在她锁骨处流连。
海边风起,海水拍打着海岸,绵长而又清晰,犹如此刻暗涌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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