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福从弟弟手里接过药包,闻见他身上的酒味,脸色沉沉的,“让你去买药,你竟然去喝酒,你哪来的银子?”
刘财折了根细笔枝,蹲在门口剔牙,“呸!我去骗去抢,你管我呢!”
刘福哼了声,还是认命的去熬药。
有喝的,也有敷的,总算这药不是太马虎。
当然,刘大也不可能晓得自己攒的银子,已经被儿子惦记上。
只怕千防万防,昼防夜防,也防不住家贼惦记!
怕是这一病,他俩的家底也得病没了。
如果忽略掉刘家那几个,槐树村的日子还是很不错的。
按着之前的计划,徐贵时不时的去镇上送花样,再带些纸张跟日常的物资回来。
刘婆婆一次也没去瞧过那几个不省心的,只安心的在家里照看夏宝儿,多做些好吃的,给夏茉补身子。
院子里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刘婆婆在院墙外,单独开辟了一块小荒地,把小鸡们放出去,连同那只老鹅,叽里呱啦一阵乱叫。
每回它们叫的时候,夏宝儿总是竖起耳朵听着,然后露着无齿的牙龈,笑的欢快。
脱了厚重的冬衣抱被,徐贵他娘给做了几件春衣。
很轻巧很简洁的样式,再戴上一顶小帽子,好看极了。
徐朗在山上发现一个蜂巢,俩兄弟壮着胆子,用烟熏,脸上叮了好几个包,才把它弄下来。
好大一个蜂巢,俩人用扁担挑着扛回来。
刘婆婆欢喜的用面盆接了整整一盆蜂蜜,剩下的都叫抬回徐家了。
夏茉也很欢喜,用筷子蘸了些尝尝,真是甜蜜,有股子花香。
她又蘸了些递到夏宝儿嘴边,小家伙伸出舌头试探着尝了尝,许是尝到甜头,伸长子脖子去够。
刘阿婆在一旁笑呵呵瞧着,“这也是个小馋猫,要不用蜂蜜给他蒸个蛋吧!”
夏茉抱着他调换了个方向,让他背靠在自己身上,“不用,他还太小,吃不得辅食。”
刘阿婆不晓得啥是辅食,反正那此穷人家的幼儿,没了奶,也只能喂米汤或是别的什么填肚子,只要别饿着肚子就行。
晌午饭,做了贴饼子。
发好的白面,揪成面剂子,擀平了在上面抹一层蜂蜜,再卷起来揉成团,跟做葱花饼的方法类似。
刘阿婆手艺好,炕出来的蜂蜜贴饼子酥脆焦香,咬一口下去,满嘴都是蜂蜜香。
夏宝儿躺在娘亲怀里,眼巴巴的瞧着她吃东西,小手小脚都不停的动着。
要是他会说话,指定吵吵开了。
不给他吃,还要馋着他,天底下咋有这样的娘亲。
阿婆家的屋的有一片很小很小的竹林,沿着田沟边,长着几棵香椿树。
刘阿婆对能吃的野菜,如数家珍。
下过一场春雨后,那香椿刚冒了食指长的嫩芽,正是好吃的时候。
摘下清洗干净,切碎了,倒入搅散的鸡蛋液,或是加入香油上锅蒸,或是下油锅炒,或是用豆腐凉拌,怎么着都好吃。
还有那野荠菜,用开水烫过,或包饺子,或凉拌。
接下来的半个月,夏茉见识到了各种各样的野菜。
园子里的蔬菜少的可怜,只有这样,才能改善餐桌。
徐家老三老四,闲着没事的时候,总要在田间水沟里下网子,或是用竹篾编成的篓子,脱了鞋袜,下水捞鱼捞虾。
有好的,总要送来给她。
隔两日便是鱼汤,或是香葱炒河虾。
半个月,夏宝儿长势喜人,瞧着小家伙胖嘟嘟的双下巴,腿上肚子上的小肉肉,夏茉很有成就感。
天气暖和了,刘大一家人也挺消停,夏茉胆子便大了起来,有时会抱着夏宝儿出门散步,去到最远的也就是徐家,偶尔也到秦家坐坐,是在七巧来的时候。
七巧姑娘一见夏宝儿就喜欢的不得了,还很有心的给他做了两个肚兜。
拿着别人的东西,夏茉自然要回礼,索性送她两个花样,是富贵花开,鸳鸯戏水。
拿到那两张花样,七巧羞红了脸,偷偷去瞄另一边埋头干活的秦槐。
秦小哥却偷偷去瞄夏茉,惹来堂屋里纳鞋底秦母的不满,恨恨的瞪了夏茉一眼。
夏茉现在对这妇人已经免疫了,虽她嘴坏了点,性情也不好,还喜欢挑三捡四的说酸话,但是比起刘大媳妇,却好太多了。
而且昨儿她抱着夏宝儿过来串门,当时七巧也在,不知怎地,她转身的时候,夏宝儿的脑袋不小心磕到门板,小家伙估计是又气又病,瘪着嘴哇哇哭个不停,那小模样可怜极了。
秦母本来在厨房刷锅,听到哭声,捏着丝瓜便跑出来,斜着眼睛鄙视夏茉,“看个孩子都看不好,哭的烦死人了!”
嘴上这么说,却转身跑进灶房,抠了点猪油,抹到夏宝儿脑门上。
七巧在一旁瞧着,好笑不已。
夏茉也忍着笑,眼见着夏宝儿虽不哭了,还是抽抽噎噎,秦母索性直接把他抱过来,满院子的绕着哄。
夏宝儿白胖可爱,也会来事。
就喜跟人告状,秦母抱着他,跟他唠嗑。
“瞧你娘笨的,把这么好看的脑门撞了个包,真是坏,对不对哦。”
夏宝儿很给面子的哦哦两声,小嘴儿撅着,两只小拳头也攥着,眼睛瞪大大的,仿佛真的在给跟她告状。
秦母喜的不行,重重的亲了他一口。
七巧偷偷凑到夏茉耳边,“我姨母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她人不坏。”
夏茉打趣道:“那你日后岂不是有福了?有这样的好婆婆,不怕婆媳相处喽。”
七巧羞涩一笑低下头,继续做着手里的针线,那是一件做给秦槐的夏衣。
大梁京都,位于南方都城。
风景怡人,气候温暖,四季分明,只是夏季没那么酷热,冬季却很冷。
此刻三月已过了大半,顾霆玉从那个小镇离开,又骑马走了三日,才看到京都城门。
早有一队人马候在城门外,等的望眼欲穿。
瞧见等候的人是宦官,顾霆玉心里猛的一沉,莫不是母后真的病危?
“奴才等参见殿下!”城门口呼啦啦跪了一大片。
一时间,那些进城的,出城的,坐马车的,用脚走的,都纷纷停下脚步,有人认出这位风尘仆仆,满脸胡子,坐在马上的糙汉子。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