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管家这番话说的倒真算巧妙,不仅将他惫懒并暗中与侯爷夫人一起欺辱老太君与宫中来客的事,都推到了侯爷之命与事忙上。且还暗指陈令仪越俎代庖,抢了侯爷夫人的风头,同时又暗讽了她,刘弘纳妾之事。
陈令仪懒得与这恶奴扯皮,只转了转眼睛,便是计上心来。
只见她从容挥了挥手,冷笑道:“李管家这话说的好没道理,招待贵客本就是侯府主人的职责,我身为侯府少夫人自然责无旁贷。况且宫中贵客,何人来招待又怎是你能评论的?更不用说,三殿下在此久候却不见有人在旁伺候,李管家你这安排岂非失职?”
陈令仪这几句话掷地有声,不仅拆穿了李管家的暗箭,更是紧抓他慢待宫中客人的错处。
李管家没想到向来八面玲珑的自己,竟也有碰钉子的时候,顿时呼吸一窒,又忌惮陈令仪的威严手段,更惧怕她的面容,一时间竟愣在了原地,目光四下乱转愣是不敢抬头回话。
看到李管家的反应,陈令仪这才想起自己面上还有伤,即使用薄纱覆面若是盯住细看,也还是能看出些的。
想到这,陈令仪侧头看了看身旁,一直都没什么异样的三皇子,心中对他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不以貌取人,还算是有礼有节,而且貌似胆量不小啊……
就在李管家手足无措时,三皇子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天色。
陈令仪虽有心利用宇文恺教训这管家,但没想到对方竟这么快就给了她机会。
眼见着宇文恺眉间隐隐有着急神色,陈令仪也不拖沓,直接开口道:“今日有劳三殿下了,若是时辰不早,我派人送……”
宇文恺没想到自己只一瞬的失神,竟就让陈令仪看透了心思,心中忍不住赞了一声,开口却极稳重的道:“多谢少夫人美意,宫中自有马车侍从相随,那我便不再叨扰了。”
说着,他注意到了陈令仪眼中的神色,立刻十分默契的了解到她之后的计划,因此顺势起身告辞。
李管家哪里会放过这个现成的逃跑机会,立刻殷勤的上前一步道:“我为殿下领路吧。”
宇文恺心中冷笑一声,暗道尽管送好了,你家少夫人只怕你不能将自己送去鬼门关呢。
陈令仪等的就是李管家这话,在他这话出口后,便不容空隙的接道:“也好,李管家就亲自送三殿下出府吧,鞍前马后伺候好了,勿要待殿下踏你上马后再回来。否则就掂量掂量你这身皮肉,能挨几刀子才会咽气吧。”
李管家身为御前红人府邸掌事的身份,何时受过这样的气,别人捧他都捧不过来,如今却要他去做别人眼中废物的上马凳?!
这话登时气的李管家额上青筋暴起,但他到底是没敢出声发作。
只因陈令仪的无情已深深印到了他心底,而她刚刚话中暗示也让他不敢轻举妄动——那话明明是陈令仪会去做证人,证明武安侯府慢待了皇子。
这罪名可是武安侯都担待不起的,到时被御史参一本,别人如何不论,他自己定是难逃一死,没准儿还会像陈令仪说的被凌迟。
想到这儿,李管家狠狠的打了个哆嗦,相比之下被人踩着背上马,好像也没什么了。
当下为了他的性命与地位着想,李管家只得硬着头皮,咬牙僵硬的应下了。
“……是,少夫人。”
虽然只是极简单的四个字,李管家说的却差点儿咬碎了一口牙,并深恨自己给了这弃妇一个借口,他这岂不是自取其辱么?!
你且等着!今日之辱,我定让你加倍偿还!
陈令仪笑看着李管家青紫的脸色与不断抖动的嘴唇,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原身在后院,被这恶奴欺辱的一幕幕。
呵,不急,今日你肯自折尊严,我就放你一命,且等日后,你那里的账咱们慢慢算。
不过,接下来陈令仪怎会错过这场好戏,自然是要送宇文恺离开,看完全场的。
当宇文恺双脚稳稳踩住李管家后背时,却没立刻跨步进入马车,反而十分惬意的侧身转头对女主笑道:“今日少夫人相送,真是有劳……”
宇文恺笑意盈盈的说了一车的废话,陈令仪的目光却大多在他脚下脸色涨的青紫,腮帮都要鼓破的李管家身上。
半晌后,终于解气了的二人目光一对,这才收了无用的客套,各自散去。
但在他进入马车,车帘甫一放下,刚还满脸和煦笑容的宇文恺,嘴角的笑容立时便换了味道。
玩味儿的轻笑着,宇文恺在唇间辗转碾磨着三字,若是细听便会察觉,正是陈令仪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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