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辰不知道自己怎么挺直背脊离开的。
一个人沿着小区外面的沿江路一直走一直走,夜晚的寒风像刀割一样划过她的脸和脖颈。
用手抚了抚面,冰凉一片,是滚烫眼泪滑过被风干的印迹。
她恨吗?恨!
恨自己在爱情里只能做逃兵,恨自己的信念为何轻轻一推就坍塌,恨她为何错过与他的十年,恨那些荒唐的岁月为何不是她陪伴在侧?
许是见她一个女人独自在外游荡,好心的的士司机主动停下车子:“小姐,需要打车吗?可以送你一程。”
程辰没有说话,像个游魂一样坐上了车,包里手机不断在响,是林哲瀚打过来的电话,她觉得好累,将手机关机丢回包里。
“小姐失恋了?”
程辰摸了摸自己的脸:“这么明显。”
司机大叔笑了笑:“像你这样失恋的小姑娘我每晚都能拉上一个,你别怪我话多,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总以为爱情就是天就是地,没了爱情好像就活不下去,其实啊,人生有很多比爱情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你们去做,比如理想,比如追求,比如兴趣。”
“理想,追求,兴趣。”程辰轻吟这几个字。
司机大叔抓着方向盘,眼神认真望着前方:“对啊!像我这样,我的兴趣就是开车,然后我把他变成了职业,每天载不一样的客人,听不一样的故事,看不一样的人生,我觉得我很幸福。”
说这话的时候,车子刚好驶过时美大楼,夜晚的霓虹灯下,时美那闪着光的LOGO像闪耀着梦想的翅膀。
程辰忆起她第一次来时美面试的场景,就是那闪着光的时美二字让她踏入灵感的海洋,而如今,她的梦想到底在哪里?又要去何方?爱情到底是不是她的唯一?她是不是该给自己和林哲瀚之间一个缓冲的区域,或者,他们都要静下来冷静想想未来的路。
林哲瀚一连拨了几个电话程辰都没接,再拨过去那边索性关了机,他不放心,又拨了唐礼的电话,热闹的KTV背景音乐中,唐礼告诉他程辰早早就离了场。
林哲瀚心里一沉,又急忙将电话打到程辰家里,程父已经睡下,保姆接的电话,说程辰还没回家。
这丫头,会不会是手机没电了?怎么没回家也联系不上人呢?
本来都将车子驶到了地下停车场,这样一想又立马调转车头往出口方向开去,对面有一辆车子也是刚刚启动,开着远光灯直射林哲瀚这边,他有些不适的遮了遮眼,然后只听见轰隆一声响,对方车辆飞快驶离车库。
眯了眯眼适应了光亮,有些闪神望着那车子刚才绝尘而去的方向,是他产生错觉了吗?怎么感觉车后座坐着的人像是林立民呢?
一想到林立民大病初愈应该不会出来走动,林哲瀚又否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发动车子也快速驶出车库。
时美大楼,大厅当值的保安见到程辰跟自己拿卡要开电梯吓了一跳,这都几点了,办公楼该加班的人也早都走完了,这姑娘居然快凌晨跑过来加班,不会是脑袋摔坏了吧?
不理会保安异样的眼神,程辰径直上了创意二部的办公室。
那司机大叔见她没有说目的地,就载着她把S市的大小街道游了个遍,每日只顾着赶车赶上班,从来都没机会好好将这个城市细看,突然静下心来,看热闹的车水马龙,看摆摊吆喝的小贩,看牵手相拥的恋人,看清扫街道的清洁工,夜晚的城市让人心醉又让人伤感,静谧的夜空繁星点点,不知道哪一颗是属于自己的。
脑子里飞快闪过一些零碎的片断,有什么东西正呼之欲出。
最后,她压抑住内心的燥动,当车子再次经过时美大楼的时候,终于她找到了今晚的终点。
快速打开电脑,飞快敲打着键盘,灵感像山中瀑布一样倾流不断。
林哲瀚一边开着车,一边开蓝牙继续拨打着程辰的电话,依旧是关机,然后又每隔十分钟拨一个电话去程辰家,保姆被吵得睡不着,索性开着电视坐在客厅等程辰回家。
前方红灯,他一个心急不觉闯了过去,看了一眼时间,已近凌晨,这丫头还没回家,也联系不上人,她到底去了哪里?会不会有什么事情?
不觉抓紧了方向盘,林哲瀚知道担心则乱,现在他必须要静下心来好好回想程辰可能会去的地方。
他想起浅绿餐厅她送他一首歌的情景,她会不会在那里?飞快调转车头朝浅绿餐厅赶去,餐厅正准备打烊,服务员正做着最后的收拾,见到他突然来以为出了什么大事都吓了一跳。
望着空荡荡的餐厅,还有那专属于他和她的靠窗位,但是却没有她的身影,林哲瀚失望的转身离开。
回到车里点了根烟,世界一下子好安静,林哲瀚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孤独。
椅上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是高秘书的电话,他飞快将刚燃着的香烟摁熄。
“总经理,已经找到程辰小姐,刚才值班的保安打电话过来,说她突然回公司加班,此刻还在创意二部的办公室。”
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挂完电话,林哲瀚又迅速调转车头朝时美赶去。
大厅保安看到总经理深夜突然降临,以为大BOSS是临时来查岗,连忙将正在看视频的手机藏在裤兜里,整个脸一片紧张得一片煞白。
“开电梯,我要去创意二部。”
林哲瀚口气急促,明明是寒夜坐在空调车里,但额头上还是有冷汗冒出。
保安不敢怠慢,连忙开了电梯锁,又是一个去创意二部的,传闻总经理的未婚妻就在创意二部上班,难道头先上去那女职员就是大BOSS的未婚妻?
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保安双腿有些发抖,希望那位未来的BOSS夫人能原谅他之先没有礼貌的态度。
办公室里,电脑萤萤亮着光,坐在电脑旁人儿不知何时已经趴在旁边睡熟,屏幕上的PPT文档写着公益广告竞赛的标题。
这丫头!突然玩消失原来是躲在这里写公益广告的策划。
屏幕的白光将她的脸照得苍白,林哲瀚心里升起心疼,蹑手蹑脚将自己的大衣脱下小心将它披在程辰身上,然后又走到空调区将空调暖气打开,最后再将电脑熄屏,做完这一切,他随意抽了把椅子坐在程辰身边,静静闭目养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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