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风脸上的表情变得很凝重，他确信威廉前一句话中提到的沈临渊不是不经意的。
“你知道了些什么？”
威廉好整以暇地将身体向后仰躺，再次把腿搭上了办公桌，晃着脚道：“我知道的不多不少，刚刚好而已。比如视频里那个抱着康乃馨喊你妈的便宜儿子叫沈翼，至于他爸爸……哎呀你说他爸爸叫什么呢？”
楚风的脸彻彻底底拉了下来。
他不知道威廉怎么会调查出这件事的，因为沈临渊从来没在国内曝光过与沈翼的父子关系，但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威廉那么有手段，知道了也不足为奇。
翘在桌上的两只皮鞋抖了起来，何等的得意与欠揍。
“你应该很在乎这个男人吧？瞧你视频里那个小表情小模样，多紧张多在乎多心疼，哎哟要是演的，那你可是能拿奥斯卡了呀……”
楚风俯下身，两手撑着桌子，直视威廉的眼睛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威廉状若无辜地晃晃手机，笑道：“你可是我最宝贝的摇钱树，我能对你怎么样呢？我还不是为你好嘛，一来我希望你接下这个顶级的口红代言，为公司再捞一笔钱；二来我希望你在访谈里说清楚一些误会，让网上的风言风语消停些，今后继续为公司捞钱，就这么简单。”
楚风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看起来很有一拳打到威廉脸上的意思，但是最终只是恨恨捶了一下桌面，反身就走。
不用说，这是妥协了的。
威廉再次得意地吹起口哨来，继续戴上耳机，视频中播放到沈翼在一旁跺着脚为爸爸加油鼓劲的样子，威廉的眼睛越看越弯，嘴角也不自觉上扬。
“真是欠日。”他下了一个结论。
楚风拉着脸一路往外走，见到他的人根本不敢跟他打招呼，他身上就像带着火花和闪电似的，一招惹就会爆炸。
他发过誓再也不要接触任何与过去相关的东西，现在倒好，与过去相关的人和物统统跑出来了。
威廉越来越过分，为了赚钱一次次触碰他的底线，今后不知道还会过火到什么程度，他不可以再任人宰割。
他已经不是过去的楚风了，他不会再选择逆来顺受，他根本就没有后顾之忧，俗话说得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倒要看看威廉还能拿什么来威胁他。
代言是吧，行，他接，只希望威廉不要后悔。
带着满腔的怒气，楚风任由化妆师给他糊了一层又一层的妆，全程出奇地配合。
不过他的怒火才没有这么快消。
拍摄中程，有记者来探班，楚风一向避开记者唯恐不及，当场就想走，LD口红合作的负责人却拦住了他。
“Evan，不好意思，合同上有说你需要接受与产品相关的采访。”
楚风寒着脸没再动，那负责人已经开始笑嘻嘻地招呼记者：“过来吧过来吧，请采访时多问与产品相关的事情。”
记者喜出望外，全部架好长枪短炮，张口就是他们最关注的话题。
“请问约会直播的那天……”
“我只回答与代言相关的事。”
记者们面面相觑，大家都看到了彼此脸上的不甘心，但是谁都不愿错过这次Evan难得接受采访的机会，于是只能转到产品的话题上。
“请问您此次代言LD口红和以往的代言有什么区别吗？”
“没有。”楚风想也不想就道。
产品负责人脸上表情僵住了。
记者们沉默了一下，然后不死心地接着问：“你能说说LD口红的使用体验吗？”
楚风撇撇嘴，露出一副轻蔑的表情：“涂上它我感觉自己是全纽约最骚的鸡。”
记者们哗然，一个个像打了鸡血似的发出了鸡叫，谁都没想到Evan能轻而易举地给他们这种猛料。
负责人慌了，连忙喊保安来处理，同时对记者道：“抱歉，我们要继续拍摄了，还请你们离场……”
楚风在一旁冷眼地看着自己引起的这场骚乱，下意识摸了摸口袋，可惜今天没有带烟。
第二天楚风的惊人之语就见报了，“全纽约最骚的鸡”成了各大新闻的头版头条。
楚风已经做好了迎接威廉气到跳脚拍案狂骂的准备，没想到威廉见到他时是真的跳起来的，却是跳起来抱住他。
“啊！我的宝贝儿！我的摇钱树！我的小心肝！”
在楚风一脚踢他裆之前，他又那么及时地往后退，走到办公桌上，把电脑屏幕转过来。
“Evan，你可真是镀了金的宝贝儿啊，你一句话，LD公司的搜索指数暴增了两番，你看，股票都涨停了，广告还没播你他妈就给他赚了几个亿，LD公司的总裁真是爱死你了，差点就要跟我抢你了，还好我守得住，只答应和他签五年的代言约，还狠狠敲了他一笔！我的宝贝儿！我爱你！”
楚风掐断了烟头，闷声不吭地往外走。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人之初……
性本贱。
从前楚风小心翼翼地活着，尽量不要犯错惹人生气，尽量不麻烦别人，尽量懂礼貌听话，尽量迎合讨好，让大家都喜欢自己，结果却是人人轻视他，人人都可以欺负他。
现在倒好，他成了一个极度难伺候极度爱挑刺极度没礼貌极度脸臭的家伙，别人倒是开始腆着脸上来讨好他了。
也许人的本性就是这样，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越是难伺候的人，越是惹人关注。
楚风的那句话真不知道激起了大家的什么心理，有人猎奇，有人违逆，有人反叛，有人特立独行，总之大家都排队买起了这支口红，人人都想变成最骚的鸡。
口红卖得越火，楚风心里就越火。
这世上哪能什么好事都让威廉占了便宜，他就不信威廉没有预估失败的一天。
吉星秀上，向来以言辞尖锐口不饶人著称的主持人一开场果然就是针对楚风的话。
“众所周知，Evan是位很特别的双性模特，那么大家肯定都很想知道，在Evan你的心中，你觉得自己是更偏男人一点还是女人一点呢？”
“男人。”
“哇偶，”肥胖的主持人发出了夸张又粗嘎的叫声，然后是笑声，“哈哈哈哈是这样的吗，可是我觉得你一点也不像男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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