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上官燕觉得自个真是幸运无比。
她有些同情地看着宋语冰:“冰表姐,你快些好起来呀,以后好和我一起出去逛园子,赏花会。”
宋语冰微微笑着点头。
上官燕受到了莫大的鼓舞,又道:“齐国公府的二小姐要开赏花会,要不是冰表姐病了,我也不会和严六小姐一起去。”
严六小姐送的那盆绿菊的确是好,只是,严六小姐的诗才就远不如冰表姐了。
宋语冰想了想,前世好像这个时候并没有举办什么赏花会。
不过,这一世也和前世有了很大不同,比如黄莺的命运,以及,宋语冰自己的。
宋语冰没有说话,上官燕又觉无趣,还有点委屈。
她什么时候这么小心翼翼地和宋语冰说过话,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见到宋语冰这个样子,她就不由得小心翼翼起来。
也许是自己太善良,见到冰表姐病成这样,就不由自主气短了。
上官燕胡思乱想了一阵,尤太医已经写好了药方子,白蕊连忙送了出去。
尤太医悄声问:“你们小姐吃的什么药方子,我瞧着身子骨比以前好了不少。”
白蕊细声细气地道:“奴婢也不怎么识得那些药材,都是小姐捡了出来,让奴婢熬制的。”
尤太医心下明白,宋语冰的手头有着方子,将他开的药材增增减减的熬煮,慢慢调理着自个的身体。
这可真是个能人。
“你们小姐曾经学过医?”
白蕊迷惑地摇摇头,“小姐素来聪慧,学什么都快,我家大人在世的时候,说小姐若是个男儿,也能参加科举选官了。”
言下之意便是没有宋语冰学不会的东西。
尤太医被噎住了。
世人素有不为良相便为良医的说法,这小丫鬟还真以为学医有多么容易呢。
他道:“你将日常熬煮的药渣给我一份,让我看看。”
白蕊为难的厉害:“药渣子都和没用的那些药重新熬煮,混在一起,只怕是看不出来。您若是想知道,为什么不去自个问小姐。”
尤太医摇了摇头。
宋语冰实在是有些诡异,他并不想再节外生枝,只要能按照之前说好的,事成之后给他师弟的消息就成。
原以为能从白蕊身上问出些什么,没想到竟然是个糊涂蛋。
小姐这么精明狡猾,贴身丫鬟却这么迷糊。
真是……
送走尤太医,侯夫人和上官燕已经走了,寒烟默默地站在廊下守着,白蕊走过寒烟面前,停下,问:“夫人和三小姐可曾交代了些什么?”
说着还用手在鬓边飞快地掠了掠。
“只是交代小姐好好养病,万事不用操心。”
寒烟的眼睛不由自主就追随着白蕊手上的镯子,看了又看。
白蕊笑着道:“这是我娘给我的,一直没有拿出来戴。”
寒烟点头,“白蕊姐姐说过一次。”
“原来我说过的呀,瞧我,都忘了,”白蕊将手伸了伸,问寒烟:“好看吗?”
“真好看。”
寒烟回答的真心实意。
白蕊娇笑着就掀了帘子,走入了内室。
外面,寒烟紧咬下唇,面露不甘。
“小姐,小姐……”白蕊轻轻地凑在宋语冰的耳朵跟前说话,呼出来的热气弄得宋语冰痒痒的,忍不住想笑。
“怎么了。”
“尤太医果然问了,我就按照小姐教的说了,尤太医没有说话。”
宋语冰赞许地点点头。
“行,做的很好。”
等着吧,尤太医会上钩的。
……
严六小姐来找上官燕,她们明天就要同赴林如意的赏花宴,有许多事情还需要商定。
“燕妹妹,你看这几首诗如何?”
严六小姐拿出了一个纸卷,上官燕兴致缺缺地打开来,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蝇头小楷。
上官燕不由得手就抖了一下。
“这是……这是……”
上官燕的声音都有些发颤了。
严六小姐娇笑着道:“燕妹妹不用惊喜,这些都是我花了两三天做出来的诗,每次赏花会上,主人大都会命题作诗,我就把能想到的命题都作了一首。”
上官燕如果背了这些,一定能顺利的过关。
严六小姐都快要被自己的苦心给感动了。
然而,上官燕却并不是这么想的。
如果找严六小姐帮忙,还要这么死背硬记的活受罪的话,那她还干嘛多此一举。
但是上官燕又不可能这么直白地说出来,毕竟拿了人家一盆绿菊,还奉侯夫人之命要和她交好。
“六姐姐,我脑子笨,这么多诗,我肯定记不住的,要是万一记错了,岂不是更糟糕?”
死记硬背能背下来倒还罢了,要是万一背错了,咏人的诗句和咏物的串起来,谁都知道有古怪,这人可就丢大了。
严六小姐皱着眉头不语。
上官燕见状,将纸卷一丢,丧气地道:“算了算了,反正我去也不过是垫底,不如不去了,免得丢人。”
严六小姐可急坏了。
眼看着就要能够和齐国公府小姐搭上关系,怎么能就因为这点小事就荒废了。
“那林二小姐不会失望吗?”
上官燕摊摊手,“那我有什么办法,她们会的我都不会,我会的她们也不会,玩不到一起去。”
无论严六小姐怎么劝说,上官燕都说算了。
最后严六小姐只好豁了出去,道:“这样好了,到时候我就做两首诗,给你一首,你抄写下来,如何?”
“真的?”上官燕的眼睛亮晶晶地,叫道:“六姐姐,你对我可真好。”
严六小姐叹息道:“只是短时间内作两首诗,只怕做的不好,到时候你可不要怪罪我。”
“那怎么会,”上官燕手舞足蹈地道:“我大哥都不会这么帮我,每次都让我出丑,还会嘲笑我是个笨蛋。我本就不怎么会作诗,一下子做的太好了,别人也不会相信的。”
提起上官成,严六小姐更加觉得自个应当这样做。
毕竟,如果嫁给了上官成,日后进出齐国公府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又何必在乎这一次的得失。
哄好上官燕最要紧。
严六小姐问:“你大哥最近如何?”
上官燕也投桃报李,“我大哥近来心情不好,对我娘都没有什么话讲,沐休日回来,只去梅园请安了一次,就出去了。我娘说,让我最近少烦他。”
“对了,我大哥也要去参加赏花会,这次齐国公府的赏花会,请的不仅仅是女眷,还有男客。”
严六小姐顿时脸红了,这么说,明天和上官燕在一起,还能和姐夫多说几句话了。
“之前怎么没有说?”
要是早说了,她就会早点准备,明日好打扮的更加精心,而且还会提前想好怎么在世子姐夫面前表现。
上官燕也有些奇怪地道:“之前送帖子来的时候,如意姐姐并没有说,后来又派人来送了次帖子,说是齐国公世子说,干脆把男客也请了在家里热闹热闹。”
“如意姐姐和松哥哥两人最好,和齐国公世子很少见面,但是很听世子的话。”
“于是就又补了一份。”
严六小姐更是奇怪了:“这齐国公世子不是不喜欢交际吗?”
“对啊,我娘还说,是不是齐国公世子想明白了,想借机找个媳妇。”
齐国公世子难找媳妇的事情,大家都知道。
严六小姐笑着道:“谁敢嫁给齐国公世子啊,又不是老寿星吃砒霜。”
两个小姑娘说定了第二天的行程如何安排,严六小姐才起身告辞,“我去看看大姐,顺便看看黄莺过得如何。”
上官燕点点头。
严六小姐走到了沁芳居,不由得一愣。
沁芳居已经大变样了,围墙重新打了一遍,单独地区分开来个小院子,占地缩小了一大半,那里还有之前的宏伟气象。
这才几天,侯府真是财大气粗。
来来往往仆妇们吃力地搬着葡萄藤,打算分支扦插在围墙边,几年之后,这围墙上到处都会爬满葡萄藤。
严六小姐看的心塞。
若不是黄莺突然这么闹起来,沁芳居就是她日后的起居之地,侯府兴建的时候曾经找过相士看风水,这才定下来。
沁芳居的位置非常有利于子嗣繁衍,而且利大人。
严六小姐觉得自个大姐福气薄,压不住这么好的风水,可是却没想到,到了自个却住不进去。
走入院中,廊下有个刚留头的小丫鬟在抓羊拐子,玩的起劲。
严六小姐道:“黄莺在吗?就说严家的六小姐想见她。”
她有一肚子的话想要问黄莺,还有让黄莺去做的事不知道做的如何了。
小丫鬟看了眼严六小姐,“黄莺说谁都不见,她要为世子妃吃斋念佛七七四十九日。”
“什么?”严六小姐气的脸色涨红,身边的丫鬟也怒道:“黄莺真是太过分了,旧主人来了,也不出来相见。”
严六小姐毕竟还未失去理智,摆手道:“算了,算了,黄莺也是为了我大姐才这么做的,我这个做妹妹感谢她还来不及呢。”
小丫鬟点头道:“黄莺姐姐除了吃斋念佛,诸事不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夫人也说这样做甚好,命我在这里守着,免得黄莺姐姐被人冲撞了,反而不好。”
严六小姐面上带笑,心里却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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