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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画岛晨读书网 > 血豹 > 第四章鸡峰山寻神鸡 遇钓叟识雅言
 
陈子豪送诗瑶回到宾馆。

吴诗瑶对子豪说:“明天还有一天空闲时间,本来不打算转了,看了金台观,挺有趣,我想明天登鸡峰山?”

陈子豪带鼻音充满磁性的声音回答:“好啊,宝鸡随处一景都比外地吹嘘有名气的景点好,鸡峰山那地方有挑战性。”

诗瑶说:“我这次考察有这么多素材,太好了,我要每天记录下。明早我在餐厅吃自助,要么你也来这吃早饭。”吴诗瑶其实还没想好怎样和陈子豪相处。

陈子豪见诗瑶打开手机虚拟键盘开始写起来,就说:“真是学霸,高效率,不打扰了,明天我自己在家做早饭吃,按时接你。”说着带上门走了。

诗瑶为了不中断思绪,只是点头应了一声,继续写作了。都是个性独立的独生子。

次日一大早,诗瑶在宾馆大厅见到神采奕奕的子豪问道:“吃的啥?”

陈子豪微笑说:“我做饭也是一流水平,一个手抓饼,一碗豆面糊,还有2个鸡蛋,这不我还带几个煮鸡蛋,面包和四川榨菜,登山吃。”

俩人上了宝马,一路说笑着直奔鸡峰山。

诗瑶对子豪说:“田书新来电话了,在重庆橡胶厂定制的皮划艇已做好,碳纤维桨也准备了3副,还有防撞的汽车内胎,救生衣,救生圈。皮划艇是专门定制的无动力漂流船,充分考虑长江源头漂流的危险性,做了底部丝网加厚,增加了艇内自排水,还增加了船舷前后固定点。明后天就可以和我们会合。”

陈子豪听着点着头。

吴诗瑶接着说:“他还问我们准备咋样了,我说都准备好了。还问我们这几天都干啥了,我说我们去了神奇的金台观,还打算去鸡峰山。他说他也想上鸡峰山,还害怕我爬不上去,要一块去。我说我们先上,要是好,返回时一块再去。”

子豪见诗瑶很高兴,就嘴上附和着:“好啊,下次再来鸡峰山。”心想:诗瑶这么优秀,我和书新都喜欢诗瑶,可我更想和诗瑶单独一起,我要更好地照顾诗瑶。

转眼到了鸡峰山。鸡峰山离市区不到十公里路程,是秦岭山脉在宝鸡市区内的最高峰,主峰元始天尊峰海拔2014米。古称“陈仓山”、“宝鸡山”,或称“鸡山”。宝鸡地名即源于此。在市区远远望去,5座小山峰呈莲花状合拢,除夏季外,其他季节都常年积雪不化,时而似手捧白云,时而剑指蓝天,若是正午晴天,太阳刚好簇拥在莲花山峰中间,阳光穿过山峰洒下万道霞光,恍如观音重现,赐福人间。

俩人移步上山,峰回路转全是石阶,石阶边山谷里一汪清泉在草丛下静静流淌,山上树林茂密,小路在林间穿行。随着山势升高,云雾也越来越浓,山下的晴空万里已然褪去,鸡峰山的翠绿已然披上白纱。微风吹来,薄雾飘过,身上衣服会沾上细小的水滴,这刚好给他们降温,缓解了爬山产生的燥热。站在树下休息,仔细寻觅才能看见野生的刺槐开着一串串的白色槐花,蜜蜂嗡嗡采着蜜,淡淡的花香沁人心脾。

诗瑶见景生情吟道:“鸡山有路云载道,芳菲霁雨雾传香。”

陈子豪不由得赞道:“好诗,好诗。”心说:秀外慧中的女子。

趁休息片刻,陈子豪讲起鸡峰山的来历:“宝鸡古称‘陈仓’,就是那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陈仓,鸡峰山叫陈仓山。相传有雌雄一对神鸡,都叫‘陈宝’,并不是夫唱妇和,相依为命的夫妻,两只都凶悍异常,互不相容。民间传言:得雌者霸,得雄者王。两只在陈仓地界内相遇,立即纠缠一起,打得尘土飞扬,天昏地暗,整整三天。老百姓不敢出门,后战败的雄鸡飞走了。神鸡打架的地方从此就叫斗鸡台直到现在。也就是前文提到歌手杨海潮上学的地方。

春秋时秦文公在此狩猎,获雌鸡,后飞至此山上化为石鸡,体大如羊,光洁如玉。到秦穆公时果得霸业。

雄鸡飞至河南南阳,后转生为光武帝刘秀。

唐至德二年(公元757 年),陈仓山复闻神鸡啼鸣,声传十余里,当时正值‘安史之乱’紧要关头,玄宗避乱四川,太子李亨认为为这是瑞祥之兆,在凤翔府提前登基,史称肃宗,挂帅平叛。神鸡长鸣,叛军一蹶不振,唐军节节胜利,顺利平叛。肃宗认为鸡鸣乃是吉祥之兆,神鸡为国之宝,随改陈仓为宝鸡,沿用至今。宝鸡人民也幸赖石鸡之福,千百年来,无灾无难,以俟盛世。”

陈子豪接着说:“宋代著名诗人苏轼登临鸡峰山,曾写下‘鸡峰云霞古,龙宫殿宇幽’的优美诗句。”

吴诗瑶说:“宝鸡的历史文化积淀这么深厚。我真以为坐火车时听人说:‘宝鸡、宝鸡,到了宝鸡吃烧鸡’是因为宝鸡的烧鸡出名,原来根本和烧鸡没任何关系。都是没文化的以讹传讹。就像新疆的哈密瓜,并不产于哈密,而产于鄯善,鄯善交通不便,哈密瓜因集散地而出名,误以为哈密瓜。”

陈子豪说:“世俗人媚俗的说法往往和历史出现较大偏差,就像我们陕西话,听起来很土,其实是古代官方书面语言,叫雅言,有空讲给你听。”

吴诗瑶听子豪讲了这么多,心说:子豪还是有思想的人。不由得内心又有些放开,嘴上说道:“好啊,以后你多讲陕西话,翻译给我听。”

陈子豪原害怕吴诗瑶反感他身上的陕西元素,看到诗瑶不像大城市的那些女孩子,不但不嘲笑,还有兴趣,心中又坦然了许多。心说:找女孩一定要找有文化内涵的。

信步上山,来到半山腰,向北望去,不远处有一拔地而起的石峰,四面凌空,只一面根部和主峰相连,中上部离开主峰三十几米,高五十多米,浑圆笔直,像等待发射的长征二号火箭,风光无限,人称铁鞭石,亦叫霸王置鞭石。铁鞭石南边,临崖悬空有石壁开凿的小径可攀。攀上铁鞭石,顶部面积仅二、三平方米,临边插着一个近2米长,比人之小腿还粗,估计只有姚明才能握住的百十斤重的黑虎铁鞭,威风凛凛,经历几百年风雨,并不锈蚀。陈子豪上前双手相向紧紧握住,大喊一声试图拔起,可黑虎铁鞭连晃都没晃,鞭上黑虎乜斜着眼,冷眼看着世人,不屑一顾。

陈子豪解嘲道:“这是唐朝十三条好汉中,第十三条上半条好汉尉迟敬德的铁鞭,一般人拿不起来。”

吴诗瑶缓步走到铁鞭前,说:“看你笨拙的样子,还使那么大力气,让我来。”

只见诗瑶翻过手,拇指向下食指中指张开,用拇指、无名指及小指轻轻握住鞭柄,用内气至手心贴实铁鞭,一脚站在崖边,一脚悬空,人鞭瞬间合一,世间许多事物并不是硬扛的,融合才是关键,真是一阴一阳谓之道。远远望去才看到神鞭的气势,神鞭不是随便放入石峰,而是感觉尉迟敬德用尽全身力气从天空一下打入石峰,那气势就像劈山救母。诗瑶补充进画面才让人能看到铁鞭打入有多深,刚好符合比例。直耸的山峰、坚硬的巨石、乌黑发亮的神鞭都矗立云间,都为阳,聚在一起,阳气极盛,诗瑶的悟性奇高,填补了画面卦象中缺失的阴爻。吴诗瑶手脚和地表阳气相连,悬空的身体又和太空致阴遥感,客观上形成了太极图中阳鱼的阴点,瞬间阴阳交融,也帮助吴诗瑶在不知情的状态下完成了修道者终身追求的三花聚顶,即人花、地花、天花聚于泥丸宫。也就是革故鼎新,脱胎换骨,成圣明境界,到此境界,骨体荣华焕发,圆通究竟。若是吴诗瑶以后再能得缘脱壳还虚,五气朝元,则能长命百岁。

世间大都如此,打酱油的多,只有外象和主人命相契合才能转化、成大事,看似简单,都梦想成真,实则概率极低,往往兴叹: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以致绝大多数人随波逐流,变成行尸走肉,名曰吃喝享乐,实则吃喝等死。

陈子豪急忙掏出手机拍起来。

看着优美定格的画面,子豪也应了一首诗:“奇峰遥指眼望天,欲驾白云临霄汉。敬德一怒神鞭落,定住妖邪保平安。”

吴诗瑶回到巨石中央说:“有气势,有正义,好湿——人。可惜力气不够大,还不能拿起神鞭,不能挽狂澜于既倒。”

陈子豪听到诗瑶夸自己,心里高兴,说:“加强锻炼,增长智慧。”

诗瑶此时心智已开,听到心悦:不算笨,还知道做事在好身体的基础上主要还是要靠智慧。

俩人继续攀登,看见最高峰时无路可走了。

吴诗瑶问:“子豪,你说的‘陈宝’神鸡在哪?咋上去?”

陈子豪指着靠近悬崖的陡峭的石壁说:“从石壁爬上去,敢不敢?”

吴诗瑶刚刚看到悬崖绝壁,以为到头了,也是被深不见底的悬崖惊骇,没仔细查看峭壁。诗瑶都算女中豪杰,没有大惊失色。这仔细看峭壁,才发现从十几米高的直立峭壁上草丛中垂下一根手臂粗的铁链,悬在离地面2米高的半空,铁链生锈后和峭壁山石颜色接近故没看见。

陈子豪说:“上面几乎没路,要攀爬翻越巨石,很危险,不让孩子和胆小的人上,故铁链悬空。”

诗瑶说:“你站在悬崖边保护,我先上。”

说完往后退了一步,已到悬崖边,加速三步就到峭壁,第四步用力蹬在峭壁上,借力弹起,伸手刚好抓住铁链,顺势向上攀爬,其它地方也有攀爬铁链的,上下两头和中间部分都有固定点,铁链不摆动,脚下踩稳就上去了,可这根铁链只有上端固定,固定点很高,离地有近十五米,抓住后,人就像钟摆左右剧烈摇晃,脚下失去支撑力,还得用脚左右蹬住石壁,控制不让摆动,全身重量全部集中于两臂,体弱者会瞬间跌落。诗瑶也在两臂突然受重力时顿了一下,子豪见状急忙伸手托住诗瑶两脚,并用胳膊肘抵于峭壁,用头顶住诗瑶大腿,这才稳住诗瑶,诗瑶稳住后,腿部获得支撑,一跃爬了上去。

陈子豪个子高,一个健步冲上峭壁,当抓住铁链时,已经离地三米多了,过了铁链最大的摆动点,加之铁链底部下垂的重量增加了这脚下的压力,子豪攀上显得轻松许多。

男女有别,人有差异,先天本不平等,制度更有不平等的方面,好多人不明白讲平等,等待上天给安慰。不知如何立足脚下,没前进的方向,怨天尤人,郁郁寡欢,一事无成。

吴诗瑶和陈子豪攀上峭壁在一个巨石上喘气休息。放眼四周,全是交叉错落的巨石,两侧皆为悬崖,要上只能从一个巨石跨越到另一个巨石,巨石表面没有任何附着的藤蔓,只有用指尖抠住常年被风雨侵蚀形成的嶙峋的石碐。

诗瑶看看石头,又看看刚才已经有些受损的指头和漂亮的指甲说:“总要开始,回去再好好保护。”

俩人互相搀扶拉拽着艰难向上攀登,越来越陡,小腿和手也脱力开始发抖。峰回路转,终于看见神鸡,一米多高一米半长,一个镀金雄鸡昂首翘立于平整石台上,诗瑶跑上前抚摸着神鸡,神鸡金光闪闪,神采奕奕,围着金鸡转了一圈又一圈。上敲敲,下敲敲,中空的,发出金钹般悦耳的响声。

吴诗瑶眼望远方想起毛主席:《浣溪沙•和柳亚子先生》

  顺口背诵起来:

“长夜难明赤县天,

百年魔怪舞翩跹。

人民五亿不团圆。

一唱雄鸡天下白,

万方乐奏有于阗。

诗人兴会更无前。”

这篇是中学课文,要求背诵的。陈子豪也大声喊着:“一唱雄鸡天下白,万方乐奏有于阗。”

俩人兴奋地互相照着像。

这信号不好,没能及时更新朋友圈和微博。俩人嬉闹一会,也休息好了,看了看离山顶只有五六十米距离了,互相对视了一下,齐声说道:“上”。

山峰正面是一块巨石,上不去,绕到巨石后,有一石缝,曲折向上,终于来到山顶最高峰,天已放晴,四周只有蓝天白云。站在最高处远望,豁然开朗。

吴诗瑶对陈子豪说:“杜甫的《望岳》你会背吗?”

子豪说:“会”,顺口背起来:

“岱宗夫如何?

齐鲁青未了。

造化钟神秀,

阴阳割昏晓。

荡胸生曾云,

决眦入归鸟。

会当凌绝顶,

一览众山小。”

诗瑶叹道:“齐鲁没高山,再说这诗是杜甫还没蹬上泰山写的,我们这才是真正一览众山小,而且是开始,去了青海,天天一览众山小。”

殊不知,青海西藏基础海拔高,是四千多米高原上的山峰,相对高度还没鸡峰山高,只有珠峰,冈仁波齐等几个高山能有这种感觉,其它都没有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陈子豪指着远处秦岭的一个山谷激动地说:“那里是中国火箭发动机试验场,我去看过一次,太震撼了,在场观看的人无不大呼小叫,甚至热泪满眶……火箭发动机试验台不同于火箭发射台,在这里,要把发动机牢牢固定在一座大山的半山腰,要不会冲天而起,山谷中承接发动机气流的是一个巨大的水池,随着点火命令的下达,“轰”的那一刻,巨大火焰从半山喷射而下,瞬间把试验台下的水池激起巨大水柱,水柱还未飞溅就瞬间化作水汽,仿佛一朵硕大的雾气,就像原子弹爆炸产生的连续的蘑菇云不断地升腾,不断地壮大,很快地,便遮了天、隐了地,观看实验的人们,也都埋身在水雾当中,仿佛一个个站在云雾上的仙客,真是终生难忘。”

缓了一下子豪接着说:“可惜,随着我国火箭技术的进步,现在不让观看了。”

吴诗瑶也仿佛身临其境,向山谷喊道:“厉害了,我的国——”

吴诗瑶站在山峰顶端,望着四周幽空的翠绿山谷,遥远又好像近在眼前,内心无比平静,但突然产生想一跃而下融入其中的奇妙感觉。原来山峰将山体蕴藏的巨大能量聚于顶端,和天空相互感应,在顶端善良平和的人很容易感应,产生共鸣,吴诗瑶已经三花聚顶,感应愈发强烈,望着蓝天无忧无虑,无恐无惧,有形化为无形,实境转为虚空,悄然融入其中,不知自己存在,倏尔想投入其中。

陈子豪见诗瑶忘了环境,急忙叫道:“诗瑶,我们该走了。”

诗瑶猛然惊醒。

此时,太阳已快落山,光线暗下来。原来的石缝不好下,俩人又转到石头后面,才发现有一羊肠小道,曲曲折折绕到后山,俩人走了十几米,来到靠近崖边的突兀处一块大石向下望去,山下是一个水库,隐在密林中像一条白链蛇。

陈子豪说:“这是采药人走的小路,我也没走过,我们顺着下。”

说完拉着诗瑶要走。转头猛然发现大石靠近悬崖的另一侧,有一个铁链围成的一米见方的圆圈平台,中间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因是后山,光线被山峰挡住,此物又倾斜靠近山崖根部,在阴暗中看不清楚。俩人牵着手慢慢靠近,抓住环形铁链,仔细观察才发现,黑乎乎的原来是只铁鸡,没有锦鸡的漂亮长尾巴,个头不太大,就是我们在野外常见的土不汲汲的野鸡,高耸的鸡冠和尖锐的喙以及身上长翎都被雨水冲刷的模糊不清,没有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但还能看见两只粗壮有力的腿矗立于石面,再近看,鹰鹫般的爪子抠入石缝,没入其中。

诗瑶说:“啊,这才是先朝留下的神鸡。真人不露相。”

陈子豪说:“终于又见到你了。”

又对诗瑶说:“这是真正先朝铁铸的神鸡,我还抱过,实心,没抱动。政府嫌其其貌不扬,重新用铜镀金制造了个雄赳赳、气昂昂的大公鸡,面子政绩工程,殊不知神鸡‘陈宝’是雌。”

吴诗瑶叹道:“上中学开始,成天学定理,定律,以为都是真理,到社会、自然中对照,才发现所学的都是各种特定条件下的极端现象,符合率不足百分之一。现在连寺庙,尤其南方,佛性全无,钢筋混凝土浇筑,建筑风格不土不洋,一群假和尚承包经营,讹诈烧高香,点长明灯,巨额敛财。这次去青海,我也想看看这边的寺庙的情况,这也是我预定的一项实践内容。”

后山小路虽然险陡,可对两个身手矫捷的大学生来说并不难,前山台阶和全国其他景区台阶一样为省工顺坡修,一个台阶走两步太频,跨一步扯蛋。这坡道想快就快,想慢就慢,不受限制,且比前山台阶路途近了一半,上山4小时,下山不到两小时。

下到山谷水库边,绕过堤坝有条大路,离村子很近,能看见一排排民房。堤坝边有一旧木房,门上写着卖蜂蜜,农家土蜂蜜,走近,大门紧闭留有手机电话。

诗瑶看到对子豪说:“我买了葡萄糖,应再买些蜂蜜,这地方是农家,应该是好蜂蜜。”

陈子豪说:“没人,想必回村子了,那我打电话。”说着就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突然传来一声:“别打了。”

吓了他俩一跳,回头发现在不远处树荫下一个钓叟,戴着传统的草帽,拿着一个自制竹竿钓鱼,身旁的蛇皮袋子装了多半袋子鱼,鱼还一拱一拱的。眼光还未抬起,“嗖”的一声又上一条白鲢鱼。钓叟手脚麻利卸鱼,可一点都不影响说话。

钓叟说道:“假的,赧颜(脸红,不好意思)很,卖蜂蜜的是我们村的,这会儿浇畦去了,没养蜂,拿糖熬的,他在我还不敢说,刚刚就有好几个城里人买了,哎,亏人那。虽说娃生意做(zu)阑珊了,可也不能亏人啊。”

俩人赶忙上前向钓叟道谢。

钓叟不停的上鱼,陈子豪和吴诗瑶惊呆了。不由想起《射雕英雄传》里的渔樵耕读四位隐世高人。

钓叟用包谷(玉米)面当饵料,鱼钩入水稍停就有鱼咬钩,一提一条。

陈子豪惊奇的问道:“叔(石),你咋这么鋽(diao猛的意思),是不是鱼饵有秘方?”

钓叟哈哈大笑着说:“雅(我)从小在这水库边长大,只有天气合适才来,你们城里人天天这钓那钓,碰运气,还有啊,这水库里的鱼洄游的路线雅能看来,雅只从鱼群头钓到鱼群尾,刚好赶鱼群吃食时来,效率高。你看雅十来分钟光景已经钓满了蛇皮袋。”

说着收拾起渔具了,其实就一个烂竹竿。钓叟把剩下的鱼食抛向鱼群,在水里洗了手,看我们还惊奇的看着他,哈哈笑着说:“雅都是姜子牙的徒弟,有空去钓鱼台看嘎。”说完拎着蛇皮袋子一路快速走了,回荡在林间鸟鸣中的是:“宁在直中取,不在曲中求。”

吴诗瑶问:“姜子牙我知道,雅是啥意思?”

陈子豪笑着说:“雅是陕西方言,是我的意思。《诗经》中有《风》《小雅》《大雅》《颂》四种乐歌,其大序解释:雅者正也,言王政之所由废兴也。政有大小,故有大雅焉,有小雅焉。大雅用于大飨,是周王举行仪式时使用的乐歌;小雅主要是贵族举行仪式时使用。大雅也就是两国君相见时堂上之歌;小雅是燕礼、乡饮酒礼、投壶礼使用的堂上之美或堂下之奏。用拟人的说法就是代表国家的大我和代表社会和个人的小我的意思。我个人认为:称呼雅是中国古代贵族对自己代表国家社会正大勇于担当的贵族精神气质的体现,是时时刻刻提醒我们自己心正、身正。”

吴诗瑶惊叹:“呜呼,陕西皆为上人,太高深了。”

陈子豪自豪地补充道:“外人听陕西话吐,是没底蕴的表现。陕西话用词文雅,准确,皆为古语雅言。”接着说:“钓叟刚才还说了‘浇畦’,包括我们陕西人都以为浇地,我小时听老人说这词也不明白,后来查字典才知,古语的准确,地是包括所有山川河流道路等,畦是指种庄稼耒起的陇。还有生意做(zu)阑珊了,很多人不知阑珊是何字,其实就同灯火阑珊处中用法一样。”

陈子豪边说边看着吴诗瑶的眼睛。吴诗瑶开智后眼睛澄明,对各种事物理解更上一层楼。简单的几次游览遇到的和众人看到一样的现象对有底蕴和智慧的人来说都可应时转化为别人意想不到的特点。

山风乍起,陈子豪摸了摸冰凉的鼻头说:“鼻炎又犯了,我们走吧。”

(鸡峰山莲花状山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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