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歆瑶回头,脚下踩空,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她摔得不轻,可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叫也没叫一声,又面无表情地站起来,继续往那椅子上爬。
见到这一幕,蓝在熙吓坏了,他匆忙跑过去,大喊:“姐姐!你做什么!”
他跑到椅子旁,踮起脚,拦住蓝歆瑶的腰,蓝歆瑶用力挣扎,可是蓝在熙死不放手,少年咬着牙,一张小脸憋得通红,“姐姐你下来!快下来啊!”
“放开我!你放开我!”
蓝歆瑶的声音有气无力,醉酒两夜,她没吃没喝,这会儿身上根本都是瘫软的,稍微喊几声脑袋就晕了,挣扎也显得薄弱,她脸色苍白,被蓝在熙从椅子上扯了下来,再度摔倒在地。
两个人狼狈地坐在地上,蓝在熙呼吸微喘,瘦弱的他很少使过这样大的力气,一时心跳也加速了,少年很不明白,他望着蓝歆瑶,红着眼发问:“姐姐,你为什么要这样?”
蓝歆瑶笑了两声,说:“我想死,可以吗?”
蓝在熙急了:“你为什么要……”
“好了别问了!”
蓝歆瑶不耐烦地打断他,一双眼眸空空地盯着蓝在熙,声音冷冷的,“你问那么多做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和你是不同的,你永远体会不到我的痛苦,你明明,只是蓝正的一个私生子而已,你凭什么,拥有他所有的宠爱……为什么,我就要被他这样伤害,难道我是捡来的吗?只有你,蓝在熙,才是他蓝正的孩子吗?”
“姐姐,你到底在说什么?你怎么了?”
蓝在熙紧张地要去抓蓝歆瑶的手,却被蓝歆瑶狠狠地甩开,怒吼:“你不要碰我!你给我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姐姐,我做错了什么?”#@$&
“你什么也没做错!错的是我!”
蓝歆瑶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疯了似的咆哮:“是我不该生在蓝家,投胎成了蓝正的女儿!在熙,你的命多好啊,虽然你的母亲是个卑贱的女人,可是蓝正爱她,也因此迁怒于我……我从小就知道,蓝正不爱我的理由,就是因为你的母亲!他爱你的母亲,可是没有办法把她娶进家门所以他就痛恨我的母亲!即便我母亲死了,他也要不断地折磨我!我真的尽力了,我那么那么听话,我做一切事情去讨好他,可是蓝正,他从来没有把我当过是他自己的女儿!”
蓝在熙心痛地看着她:“姐姐……”
“你不要叫我姐姐!”
蓝歆瑶指着他大吼,“你根本不是我的弟弟,如果没有你的母亲,我根本不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你凭什么喊我姐姐,嘲笑我,讽刺我?我哪里是你的姐姐,小时候,我疼你爱你,也不嫌弃你,蓝正也爱你,他把你当宝一样地捧在手心,可是我呢,蓝正,他杀了言措……他让我变得一无所有……蓝正,我恨他!我恨他!”%&(&
蓝在熙难以置信地站起来,“你说什么,言措哥哥,死了?”
“你想见他吗?你来。”
蓝歆瑶脸上满是诡异扭曲的表情,她伸手揪住蓝在熙的衣服,蓝在熙也任她拖着往前走,她把他拎到白色布袋前,把那袋子打开,把里面的东西展示给蓝在熙看,蓝在熙一开始还不懂那是什么,直到蓝歆瑶可怕而又沙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这就是你的言措哥哥,要和他道个别吗?”
蓝在熙震惊,身子连连往后退,他拼命地摇头:“不,不是,怎么会这样?”
蓝歆瑶露出苍白的微笑,说:“你也不相信,对吧?可这些都是事实哦,刚才,蓝正就是带着这个布袋,把它像扔垃圾一样地扔在我面前……他是为了给我警告,也是为了向我炫耀……他说反抗他的下场只有死,那我只好去死了,可是在熙,你为什么又要拦着姐姐呢?”
她缓缓地靠近在熙,用冰凉的指尖轻轻地抚摸着少年同样苍白的脸,她压低声音,双目大而空洞,整个人像坏掉的木偶,可怕又可悲,“在熙,你舍不得姐姐,要和姐姐一起走吗?”
“姐姐,你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少年的眼底涌出泪水,他握住蓝歆瑶纤细的手腕,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姐姐,你绝对不要想不开,你并不是一无所有的,至少,你还有我啊。”
“你?”
闻言,蓝歆瑶大笑起来,笑声幽幽可怖,响在房间内刺耳极了,犹如故障的机械一般,她每笑一次,蓝在熙的呼吸就急促一分,少年的心脏隐痛,嘴唇也开始渐渐泛紫,而这一切,蓝歆瑶毫无察觉,她沉浸在莫大的绝望和哀痛之中,此时此刻,她只想尽情发泄她的恨意,她扣住蓝在熙的肩膀,把瘦弱的他拉到眼前,一双含泪的眼恶狠狠地瞪着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你有什么脸说这句话?我的人生都是你造成的,你和你的母亲一样,都是卑贱的人,你凭什么,和你的母亲一样,要夺去我在蓝家的一切,我母亲已经死了,这还不够吗?我已经听话了,这还不够吗?到底我要做到什么程度,你们才会放过我!为什么连我去死你们都要阻止!为什么!”
她按住蓝在熙发疯似的摇晃,蓝在熙拼命地想要推开她:“姐姐,你冷静一点……”
“你们杀了言措还要我怎么冷静!”
蓝歆瑶凄厉地大喊:“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们而是言措!我告诉你们,杀人是有报应的,你的心脏病就是我母亲在冥冥中给你们的惩罚!你永远也治不好,永远也别想治好!你会痛苦一辈子,那蓝正也会痛苦一辈子!因为他救不了你也救不了你的母亲!他只会眼睁睁地看着你们死去,这样,他就会体会到我的痛苦了,我也要他失去最爱的人,我也要让他体会到痛不欲生的滋味!我要让他生不如死!”
“姐姐……你放开我……”
蓝在熙唇上的颜色越来越深。
那抹紫色浓得就像要滴出来。
他的心脏很痛,刀绞一般,很快,这抹痛楚就蔓延了他的全身。
蓝在熙站不住了,他的脸色煞白,呼吸急促,手掌紧紧地捂住心口,下一秒,少年双膝一软,在蓝歆瑶面前无力地倒了下去。
蓝歆瑶惊住了。
她下意识地接住蓝在熙,和他一起倒在了地上,把他轻轻地抱进怀里。
蓝歆瑶觉得自己刚才整个人都疯了,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她完全无法控制,这会儿清醒过来,她才感到浓浓的担忧和愧疚包裹了她的心脏,她垂眸,望着怀中已经闭上双眼昏睡过去的蓝在熙,脸上的表情近乎痴傻,她抱着他,担心得快要疯掉,顾不上心痛,她想把他尽快地摇醒,蓝歆瑶看着他,双目泛红,嗓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她在他的耳畔大喊,“在熙,你怎么了在熙,你不要吓姐姐啊,你把眼睛睁开,你到底怎么了,姐姐不是故意的,你快点把眼睛睁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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