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真的如同小羽这般所说,失去旌尘对于小羽来说打击岂非一般的大?
但这手串,小羽或许,是真的舍不得摘下吧......
小羽清楚,这手串待在自己手腕上一日,自己入魔便会容易一分,若是之后,自己入魔,做出了什么,岂非都归结在妖界这边?
若自己此时好像空气一般飘渺于妖界,应是......不会牵连到妖界的任何人吧,毕竟入魔之人,在六界看来都是众矢之的。
清晨起来,小羽早早的从睡梦中醒来,继续静静的坐在床榻上,失去旌尘的悲痛太过巨大,已经让小羽承受了太多发不出声响的痛苦与绝望。
那句‘不信,却可护你’,更是将小羽深深的推向谷底,她为了一句相信,耗费了千年,到最后却还是功亏一篑。
或许,就连旌尘都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会伤的小羽那么深吧.......
小羽静静的看着沉睡在案台上的砚寒,嘴角微微上扬。
“砚寒是因为‘白夕月’,而小蛇你,又是因为什么呢......”到现在,小羽还是不敢将两个人联系到一起,明明好几次都有过这个想法,却还是将其吞咽了回去。
砚寒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似乎有些染上风寒,轻咳了几声“记得这么早啊?”
听到砚寒有些咳嗽,小羽还是犹豫了一下,却还是坐在原地。
砚寒对自己的声音总是温柔的。
从前在仙界,多少还是听到些对于砚寒的描述。
世人眼中,砚寒是一个做事果断,绝不妇人之仁,长相邪魅,声音有些蛊惑之感,性格也阴晴不定,捉摸不透,做事从不按套路出牌,每每总是出奇制胜。
但在小羽眼中,砚寒却是一个心思细腻,温柔,正气凛然,顾全大局的人。
就好像是例如芝兰玉树的浮叶,与心思柔和温吞的遥迤之结合。
小羽再次看向了砚寒手中紧握着的发钗。
砚寒的面容似乎有些苍白憔悴,但还是笑了笑,将发钗交到了小羽的手上“喜欢就拿着吧。”
小羽却站了起来,拉起了砚寒的手腕,砚寒双目之中闪过一丝诧异与欣喜,却也毫不犹豫的跟着小羽走着。
小羽带着砚寒走到了一把椅子前,示意砚寒坐下。
砚寒点了点头,便坐了下来,却不知小羽要做什么。
小羽悄悄叹了一口气,眉间轻皱,竟拿起了梳篦,为砚寒束起了发。
没有人知道,那一刻砚寒的心情是什么样子的,只知道他真的很高兴很高兴。
从前,旌尘上殿时,有时因为小羽赖床来不及,就这样束发,还是蓂鹞交给自己的,说是便捷省时,却也不失威严。
果然,不到半炷香便束好了,而此时砚寒刚好坐的是正对铜镜的地方。
砚寒左右详细的端详着自己,似乎都有些不舍得离开了,他轻轻的抚摸着刚刚被小羽梳过的的鬓角,笑了笑“真好看。”
对于旌尘,砚寒只字不提,他怎么会不好奇,怎么会对小羽和旌尘过去的事情置之不理,但一想到提起小羽便会伤心难过,若是入魔又会自责,砚寒便忍住不问了。
哪怕,他心中知道,小羽为自己所做的,旌尘都已经享受过了,可是这些,是他从前想也不敢想的。
如今得到了,就应该知足吧.......
砚寒继续端详着,小羽心中却暗自觉得砚寒怎么那么傻,他为自己所做的这些就算要自己将性命给他都不为过。
就算砚寒此番想自己提出成亲,小羽说不定都会答应,但砚寒只字未提,甚至连想都没有想过,因为他永远都不想为难小羽,小羽想嫁给谁,不想嫁给谁砚寒很清楚。
他更清楚自己在小羽的心中位置如何,所以自己更应该知足。
砚寒仍在铜镜前摆弄着,似乎对自己的新发型,尤其是小羽为自己所制的爱不释手,看的小羽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小羽忍不住拍了拍砚寒。
砚寒虽有些惊讶,却也明白小羽的意思。
他像从前一样在小羽身上施了术法,但还未离开,小羽便抬起手将其解开了。
“怎么了?是哪里弄得你不舒服了吗?”砚寒立刻关切地询问着。
小羽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静静的回到了自己的床榻上继续坐着,双眼依旧空洞不知看向哪里。
砚寒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似乎真的将小羽当成了一个小孩子宠溺,呵护,他缓缓走到了小羽面前,蹲了下来“只有这样,你出了什么事,我才能第一时间来到你身边保护你啊......”
小羽则躺了下来,背对着砚寒。
“既然你不喜欢,那就不弄了,那......我上殿去了,片刻便回,别乱走,等着我回来,想去哪里,等我回来带你去。”砚寒笑了笑,自然还是不放心,便在门口加派了两个侍卫,还设了一道结界。
临走时还不忘嘱咐侍卫不是看守小羽,而是保护小羽,“她若觉得闷了,出来走走,你们就在后面跟着她,不要阻拦,只需在她遇到困难或是危险时随机应变便可,记住,并非看守,而是保护。”
那两个侍卫也听说过小蛇是砚寒的朋友,便点了点头“是,您放心吧。”
砚寒这才放心离去。
小羽却在床榻上辗转反侧不知该做些什么。
正如砚寒所说,站起身来离开了寝殿。
那两个侍卫便只是远远的跟着小羽,但目光却始终在小羽身上。
偶然路过大殿,竟听殿中正在议论。
“君上,您看重白羽姑娘我们没有资格阻拦,但您不可以耽误两界交战啊!仙妖两界表面虽和,但仙界始终压我们一头,压得我们处处受制,做什么都不能随心所欲,如今君上要带领我们为地位而战,自然是再好不过,可如今君上您.......”
“是啊,君上,您整日担忧记挂白羽姑娘,我们提供的谋虑,与决策您都不入耳,若是两界真的交战,我们无法配合默契,那当真会破绽百出啊......”
“君上,您当年执意要将魂玉用在白羽姑娘身上,那时夕月姑娘与君上的故事我们都略有耳闻,便未曾阻拦,可要知道,若是大战之时,白羽姑娘倒戈仙界,白羽姑娘可是要承受血祭的。”
“血祭君上不会不知道吧?那可是以命相祭的浩劫啊!”
“是啊,君上打算何时告诉白羽姑娘?若是到最后白羽姑娘不明不白地死去,仙界的人来找我们麻烦,又该当如何?”
“白羽姑娘若是知道这件事,又会怎么看您?”
下面的人们叽叽喳喳,吵得砚寒根本无法专心想事。
“白羽姑娘,我们还是......不要听了吧......”那两个侍卫忍不住凑上前来劝说小羽。
似乎是害怕小羽得知这个真相后承受不住。
但小羽却只是一言不发执意站在这里想要听个究竟,砚寒临走时特意告诫了侍卫小羽想做什么都不要阻拦,那两个侍卫倒也还算听话,便真的不加以阻拦。
就任由小羽站在大殿外听着殿内的一举一动。
“倒戈?你们的意思是白羽会倒戈?”砚寒终是忍不住站了起来。
“老臣所言都是如今的现实,谁人不知那白羽姑娘心中装的是谁,两界交战,她怎么可能出手,好一些是站在我们这一边不动手,不好一点那可就是帮着仙界天帝一起攻打我们,君上这可是养虎为患啊!”
“君上为了救活白羽姑娘,耗费了帝位象征魂玉如今却还要亲手将自己送往断头台吗?”
此时,殿外的小羽也有些疑惑,原来这个妖界的宝物并非只有令人死而复生的作用,原来还有副作用。
但这个副作用,正如同各位长老所说,自己真的承担得起吗......
当年自己受了那样的苦,再见到旌尘第一眼便可以一笔勾销,若是在战场上两人刀剑相向,自己......又会不会下得去手呢?
但砚寒,自己是说什么都不会伤害的,但若是仙界处于下风,旌尘被妖界的人所伤,自己又真的可以按耐住自己的心疼与不忍吗?
这一切,在两界开战之际以前,对于小羽来说也同样是个未知数。
“够了!这是你们与君上说话的态度吗?”云婳忍不住站了出来。
“云侍卫,我们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为了白羽姑娘,整个妖界,君上如今都不放在眼中,更别说心里了,难道此次大战,君上是故意想要输给仙界好给白羽姑娘一个理由留在妖界吗?”
“说够了没有?”关澈也站了出来。
长老们的质疑声从未断过,砚寒的压力也可想而知。
砚寒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为了小羽已经做了太多妖帝不该做的事情,可只要为了小羽,做再多又有何妨?
“难道老臣们说的不对吗?”这几位长老在妖界好歹还有一席之地,仗着占理自然是要趁机瓜分些许砚寒的民心。
如今砚寒因为小羽地处薄弱时期,随时都有可能被旁人取代,但砚寒在小羽面前仍然像一个没事儿人一样继续做着自己想要为小羽做的事情。
“本座知道,这几日,本座的所作所为对于几位长老,还有妖界的子民们都是有失妥当,但......尽管如此,白羽的安危,还是要在这些事情之上,本座知道,这种话如此说来很是自私,但你们必须要明白,你们的君上,就是这样一个自私自利,只顾儿女情长的人,无论你们接受与不接受,我都要将实话告诉你们,身为妖界的子民,本座的子民,这是你们应该知道的。”没想到,在这样的时刻,砚寒还是选择了将小羽在自己心中的位置告诉了众人。
小羽在殿外听的,浑身都颤抖了起来,似乎正在强忍泪水。
“身为妖界的帝王,心却不在子民身上,反而在一位仙界女子的身上,既然如此,你凭什么做妖界的帝王?”一位长老终于按耐不住,拿着权杖飞身而起,将砚寒一下子推出了一段距离。
砚寒伤痛未愈,又染了些许风寒,还身心俱疲,自然是无力招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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