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男儿,上跪苍生,下跪父母,你这样做值得吗?”看了眼顾华景,又看了眼苏沐,情蛊姑姑说着。
顾华景这才抬起头,看到了情蛊姑姑的真容,那是个并不苍老的面容,身着南疆女子的服侍,一副冷面,让人看了只觉得生人勿近,那眉眼竟然有些妩媚冷冽,让人望而生畏。
可顾华景就是胆大的盯着她的眼睛,没有丝毫的惧怕,也没有躲闪,就这样直挺挺地与情蛊姑姑对视。
“值得,苏沐比一切都重要,就算是顾某的性命,也在所不辞。”顾华景跪在地上也有好一会儿了,可愣是没动一下,让情蛊姑姑都觉得没见过这样的人,说好听的就是执着,说不好听的就是固执,堂堂一个男儿,还是王孙贵胄,可偏偏败在了女人的手里。
情蛊姑姑之前之所以退隐山林,便是因为她被情所伤,想她当时地位极好,却因为爱一个人极深,受了人家的暗算,最终伤心欲绝,退隐山林。
看着如今掘强的顾华景,情蛊姑姑便觉得同病相怜,不留神,便动了恻隐之心。
“你们跟我来吧。”虽说已经心软了,可面上自然是冷酷,没有温度。
听着情蛊姑姑终于松了口,顾华景这才微微出了口气,耶律禹丞也是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是有些失神,他原以为,顾华景能得到苏沐是他的福气,他能给的旁人都给得,可此刻,他才觉得,也许有些东西,别人给不了。
腾出一只手,耶律禹丞扶了顾华景一把,顾华景这才踉踉跄跄的从地上站起身来。
跟着情蛊姑姑往里面走去,眼前的景色便与山上的截然不同了,里面一座较为豪华的屋子,还有一大片田种着奇形怪状的东西,中间还有一个小水池子,里面养了一些水生动物,有常见的也有罕见的。
耶律禹丞将苏沐放到一个房子里的床上,就见情蛊姑姑为她把着脉,不禁也皱起了眉头。
顾华景本就在几个山头来回的查找,又照顾了苏沐三个时辰,再加上刚才那一闹,此刻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看着躺在床上的苏沐,他长长的叹了口气。
“她中毒已有很长一段时间了,这毒是慢性的,零零散散她应该进食了不少了,现在……恐怕只能保一个了,我暂时压制住了她体内的毒,如何抉择,要看你了。”看了眼顾华景,情蛊姑姑道出了实情。
“我知道了。”对上了情蛊姑姑的眼神,顾华景默默的转过了身,向着门外步履蹒跚地走去。
看着顾华景失魂落魄的出去,再看了眼床上的苏沐,耶律禹丞都不禁皱起了眉头,苏沐的孩子,已经稳定了,若是苏沐和顾华景失去了这个孩子,苏沐会疯的,可是……这命要紧啊。
顾华景一人坐在一个宅子的拐角,看着整个屏障外的山景,心思也不知道在哪儿。
“你还好吧。”耶律禹丞看着顾华景坐在那儿已经很久了,他也知道让顾华景抉择是件很困难的事情。
“……”顾华景此刻并不想说话,他这心里就像有人拿刀子在不听的桶一样,让他心痛如绞。
“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可是……总要顾惜身体啊。”
耶律禹丞未曾体会过那种在二者难舍之间做抉择的感觉,他虽然能明白顾华景心痛,却不了解他如今痛彻心扉的感觉,若是顾华景不是男儿,他定会找个地方狠狠地哭一场,可他不行,他连痛哭一场的权利都没有。
“……”
顾华景还是一个字都不说,就那样呆呆的坐着。
耶律禹丞见也劝不动,只好默默的离开了,这件事情上,他因为自己帮不上顾华景和苏沐心痛,看着如今的两个人,若不是为了帮他夺回政权,苏沐何需中毒,顾华景又何需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看着顾华景这个样子,耶律禹丞也觉得都是自己害了顾华景夫妇。
顾华景在耶律禹丞走后,就一拳砸在了一棵百年的老树上,那树枝剧烈的抖动,树叶子被震的瞬间便落了下来,零零散散挡住了顾华景此刻无助的身影。
他的脸上都是愤恨,紧锁着眉头,不知他是在恨自己还是在恨长公主,拳头处瞬间红肿,而后青紫,一股鲜血便顺着指缝流了下来,沿着树腰往根部流去,顾华景白皙的手顿时青筋暴起,手腕处的筋直直的绷着,顾华景站在树前轻轻的颤抖着。
情蛊姑姑为苏沐压制住了体内的毒,亲自为她找了些很好的药和独制的秘药,苏沐虽说没有之前那么的疼了,可一直也没有醒过来,始终是紧锁着眉头躺在那儿,看了让人心疼不已,顾华景身陷纠结,耶律禹丞有愧于他们二人,只好代替顾华景照顾着苏沐。
看着情蛊姑姑整日的为苏沐施救,耶律禹丞则侍候在侧,时不时的帮着情蛊姑姑救治苏沐,另一边再照顾着失魂落魄的顾华景。
就这样整整两日,顾华景每天都是坐在角落里,愤恨自己没用,又忧虑要如何抉择,苏沐已经整整两日没有醒过来了,顾华景每天都会留点时间,背靠着床,坐在苏沐的床上,仿佛是靠着苏沐,他心里就能安宁一些,就能好过一些,整整两日,顾华景都没有吃什么东西,双眼熬的通红,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不已。
情蛊姑姑也知这抉择做起来不容易,可是病也不能这么拖着。于是她只好去找顾华景,逼他一把。
“时日不多了,你想好了吗?”看了眼顾华景,情蛊姑姑冷冷的说道。
“姑姑先回去吧,我马上就来。”这是顾华景这两天说的少有的一句话。
情蛊姑姑便即刻转身回了房间,继续照料苏沐。
不一会儿,顾华景便回来了,他用通红的眼睛看着静静地躺在床上的苏沐,慢悠悠的挪到她身边,抓着她的手,轻轻地揉搓着。
“姑姑,救苏沐。”顾华景用颤抖的声线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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