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页   夜间
郡画岛晨读书网 > 沧明远方岳微 > 第1章 被拐卖
 
“纳元之术,乃取其华,引元入体,融于种内……”元教者的声音足够洪亮,传出屋外。

一个拥有山村里常见的消瘦身躯,衣衫破烂,相貌平凡,脸上残留着脏泥巴,腿上挂着草汁,光着脚丫的小子蹲在屋外墙角不远处,静静地专心地听着。这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正是沧明远。像他这样偷听的还有其他几个占据“天时地利”的小家伙,小的不过五六岁,大的也有十五六岁了。

元教者,教导人们修习元术之人。

元术,以元为本的术。元,主要有金木水火土五种,这也是常见的元,还有比较特殊的几种:生之气,死之气,雷电,空间以及磁。其中,生之气比较受人欢迎,死之气让人惧怕,空间让人羡慕,雷电让人敬畏,至于磁,或许只是传闻罢了。

不过,沧明远没有听说过磁元以及生死之气,因为元教者对此也不知道。而元教者也只是听闻过雷电之元和空间之元,可却从来没有见到过。

“沧明远”并不是他的原有名字,是元教者替他起的。一次他去偷听,结束后,逃跑时被一个荆棘划伤,而后被元教者抓住。不过,元教者人很好,也只是狠狠地骂了沧明远一顿。而且,还特意检查了他的种子。

也是那次,沧明远知道,自己体内的种子以火元更胜。而元教者还特意给他起了“沧明远”这个名字。

而这两天,他来此偷听得更加认真了。

因为就在前两日,晴朗的天空突然狂风大作,乌云压顶,大雨哗哗直落。电闪雷鸣,苍穹染墨,雷裂虚空。

他不是没有见过雷雨天气,可是他没有见过那样的雷雨,他不知道怎么去形容,他只是吓得和榔头抱着黑子躲在羊圈里,连羊都不敢去追了。这雷电来得也快,去得更快,数次电闪雷鸣之后,乌云散去,天空放晴。这场雷雨就这样结束了,可是一天之后,他和榔头便听到了耸人听闻的消息,这个山村的西南方向,那连绵不绝的山脉少了一大片!

他原名戈子,榔头是和他一起长大的兄弟,黑子是一只和他俩关系很好的大黑狗。

戈子去村外看过,尽管目光尽头还是大山,可是那明显比自己山村还要庞大的盆地却显示着曾经的山群消失了大半。

“天公发怒,除山以罚!”这是流言,起码山里的人都这么说。人们不知道天公因何发怒,除山又是在警示什么,只是知道赔罪、祈福。

戈子此后一直在想那是天公发怒吗?会不会是元教者所说的大神通者?元教者曾经说过,传说中的大神通者能够移山填海。他亲眼见到过大神通者劈山裂石,施展元术来能够遮天蔽日,有如天怒。元教者的说法和村中一位半瓢水的说书者说法相近,使得戈子对此十分相信,也对那传说中的大神通者十分羡慕和憧憬:自己可不可以到达那一层次呢?

种子,每个人身上都有,不过有的人身上种子萎缩,有的人身上种子强盛。但绝大多数人身上的种子都能够使这个人修元。种子,存在于人的身体之中,至于在哪个部位,谁也不知道。有人说种子就是自己的灵魂,是与自己同体的。但是人们却是实实在在能够探查到它。

他的梦想是成为那些大神通者,甚至成为天公一样的人,可以掌控雷电,移除山脉。

不过元教者说过,自己种子里面火元空间更大,更加旺盛,自己应该以火元为主。但这也不妨碍自己成为大神通者吧。尽管愿望十分的不切实际,在过去的十二年戈子从来没有这么坚定过,但是,他却认为自己一定能够有所作为。因为他有一个秘密,谁也不知道的秘密,就是榔头,就是那个曾经给自己检查过种子的元教者也不知道的秘密。

距离那次的雷雨和群山消失过去了数日,岳狄宗突然来此招徒。

“你们两个小兔崽子还想进岳狄宗?就凭你们?连羊都放不好还想去见大人的面?胆子大了哈,长本事了么,别以为你们偷学我不知道,就凭你们,屁都不会,吃屎去吧!”啪!啪!……怒骂,鞭打,抽泣。这是一个很正常的场景。戈子二人毕竟是小孩子,从懂事起就是被这个羊倌兼农夫管着的,因此听说岳狄宗来人时就请求这大汉带着他们去碰碰运气。

粗糙的胡子,黝黑的脸庞,愤怒的眼神,毫不留情的鞭打。戈子和榔头蜷缩在墙角,小声的抽泣着,大汉看不到他们目中的无奈、痛苦和深处的执着。他们不敢顶嘴,更不会顶嘴,因为对于他们来说大汉就是对的,他们犯了错。戈子和榔头身上都是血痕累累,可却不敢有任何怨言。被大汉抽打是他们的命,起码对于他们来说,自从他们懂事以来就是这样的。

夕阳西下,已经快要落下山头。大汉倚在门口,拿着一个粗木棍,狠狠地瞪了不远处捡羊粪的戈子和榔头,看向东方渐渐远去的大人和被挑选走的几个娃娃。这个村庄每三年被选走一两人就是天大的福气了。而这一两人显然没有戈子和榔头的份。

大汉眼角发红,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看了看戈子和榔头,招了招手。

戈子和榔头拖着疲惫和伤痛的身子小心翼翼地来到大汉的身边。

“哎~我知道你们想去,我小时候也想去。可是我辛辛苦苦把你们拉扯大,你们都走了我怎么办。再说了,最主要的原因是你们根本就不可能被选上啊。”大汉的语气变的柔和起来,戈子和榔头也习惯了,每次大汉打完他们也会这样。

“你们不是偷学了么,我看看你们会到哪一种程度了?”大汉一边叹息着,一边摇摇头。

测试的结果让大汉一愣,榔头几乎什么都不会,试了好几次才吸收了一些柴火,这在大汉的意料之中;可是戈子不一样,戈子第一次就“哗”的一下把那堆柴火吸收干净,不仅如此,他把身上衣服一脱,“噗”的一下,全身火光乍现,而后快速消失。

大汉愣住了,没想到戈子仅仅凭着偷学自悟就会了纳元之术和释元之术。这两个术法说来极为简单,若是有人教导也不算太难,可是如果自己悟,那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大汉看了看刚施展完释元之术而引动伤口痛的呲牙咧嘴的戈子,低下头,重重地说道:“榔头留下。”

戈子和榔头奇怪地看着大汉,大汉又说道:“戈子,你不能去招惹那些大人,不过你要是够大胆,不怕死,你就跟在他们后面,到那大地方,总比在这杂沓地混得强。你要是不怕死,你就去吧,记住,离他们远点,当初我被打得半死,你要小心了。”

戈子听明白了,这大汉是让自己偷着走,离开这里。榔头挠挠头,他不傻,也明白了,不舍地看着戈子。

※※※※※

沧明远醒了过来,他感觉有一只轻柔的手在抚摸他的脸庞。有点凉,却很舒服。

他睁开眼,看到了一只手正抚摸着自己的额头。那只手的主人是一个女子,二十余岁,目中有着怜悯、不忍和疼惜。白净的脸,柳叶眉,五官端正,哪怕很憔悴可仍就是一个美丽的女子。

看到沧明远醒来,女子眼睛一亮,随后又快速地暗淡下来,眼角流出几滴泪。

“哎~”一声叹息传来,沧明远扭头一看,一个粗犷的汉子就蹲在自己的身旁,准确的来说正是这个汉子抱着自己。

羊倌?这是沧明远的第一个念头,但仔细一看,虽然也是粗糙的胡子,邋遢的面容,但羊倌起码威武雄壮,而这个男人则是要消瘦一些,憔悴多了。

沧明远看清了周围,这里有一群和自己一样脏兮兮的人正看着自己。有四五十岁的,年轻的则有一个近二十岁的,大多数则是和抱着自己的男子一样的年龄段——三四十岁。至于女子,则只有这身边的女人;小孩,也就只有他自己。

那些人有着同样的憔悴,大多数的目光带着麻木,有的夹杂着一丝不忍和怜悯。

干燥的环境,呛鼻的味道,空旷的黑土地,这一切表明沧明远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了。

“不知道这个孩子能活多久?”

“三个多月吧。”

“不见得,有这女人照顾,兴许可以多活三个月。”

“多活三个月?难呦。”

沧明远懵了,他挣扎着坐起来,茫然地看着四周。

不远处几个残破的棚子散发着难闻的气味,黑色干燥的土地隐约回荡着一丝丝的绝望,野兽不愿留下足迹的山前,就是这群和他一样脏兮兮的人们,他们时而投过来或是麻木,或是怜悯或是可惜的神情。

清澈的天空下却是灰蒙蒙的环境,代表着希望的阳光穿过这茫然的灰色尘埃也变得苍白无力。这里的山野是雨露不愿停留的地方,这里的孤寂是鸟儿也不愿留下歌声的遗忘。

那一天,沧明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的。他只是盲目地做着那个女子要他做的事,他已经习惯于听从,所以也没有觉得什么。

他不知道的是,这里,对他来说是一条引线。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