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苓带着碧娆在街头无聊的闲逛着,断箭她没有拿回来,眼下她和凰胤尘的关系又紧绷了几分,事情真是难办了!
碧娆颠颠的跟在苏苓身边,时而看着她的脸色,时而抿着唇暗自琢磨,街头上行人稀少,愈发燥热的天气连街边的小商贩都少了激情,如霜打的茄子般无精打采的坐在摊前。
蓦地,苏苓前行的脚步顿在原地,碧娆一时不查,险些撞在她的身上,终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小姐,怎么了?”
“你去告诉后面那只,再跟着我,就把他送雏菊楼去当头牌!”
碧娆呆愣愣的听完,回头四下观望,果然眼尖的就看到此时正躲在卖面具的摊贩边,在她回头的时候,还把一只猴子形状的面具戴在脸上的身影极为熟悉!
“好嘞,小姐你等着!”
本来碧娆就因为昨晚的事情一直心气不顺,现在她都和小姐把王府让给那对狗男女了,结果临风竟然还跟着她们?
一直都和苏苓一个鼻孔出气的碧娆,这下心里对尘王的印象简直差的不能再差,带着怒火急匆匆的回身走去,当站在小摊贩的边上时候,商贩也不懂看脸色,不开眼的拿着一个兔子面具,递给碧娆笑道,“姑娘,买个面具吧,咱这面具可爱又好看,您看这小兔子和你多配!”
碧娆眼睛里两簇火苗燃烧正旺,一看到小商贩递到她面前的兔子面具,咬牙切齿的一把将面具夺过来,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说道:“你才是兔子,你全家都是兔子!”
站在一侧努力降低存在感的临风,脸上带着猴子面具,扶额望天,状似路人,在碧娆吼叫出声的时候,背着手慢慢侧身想要离开。
哪知道,“哎哎,这位小哥,你还没给钱呢!”
临风:“……”
碧娆将面具丢在摊贩前,看着临风顿在原地的背影,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尽量将放平了语调:“这位小哥,露个脸说话吧!”
闻言,临风僵硬的转身,还不等自己将面具脱下,碧娆直接上手就抢,当见到临风那张噙着尴尬的笑脸时,碧娆呲着牙,转身一指,说道:“看到没,我家大小姐,你家的王妃,让我告诉你,再敢跟着我俩,就送你去雏菊楼当花魁头牌!再见!”
碧娆狠狠的剜了一眼临风,最后急速转身离去,徒留临风在暖风中凌乱……
彼时,在路过茶寮的二层,一双略显暗淡的眸子,正望着楼下人流稀疏的街头,眼眸波光滑动,猝不及防之下一抹俏丽的身影就滑入眼中。
端着茶杯浅酌一口,随后目光又往远处看了一眼,收入眼底的场面让他薄唇难得轻扬,下一刻青灰色水墨锦袍便随风而动,转眼间二层窗口已无人落座。
“小姐,搞定了!”
碧娆一路小跑回到苏苓的身边,稚嫩的脸颊还带着洋洋得意和少许红润,苏苓邪笑着揶揄道:“小妮子越来越彪了,我看好你哟!”
“三王妃!”
随着右前方传来的一声呼唤,苏苓和碧娆同时侧目,但见赫连情歌一席雅致的水墨锦袍迎风踱步而来,墨色的锦袍宛若从画中走出的逸仙,颇有些玉面郎君的意境。
“嗨,小情歌,好巧!”苏苓敛去眉宇间的不悦,笑颜和悦的对着赫连情歌挥挥手,风和日丽的街头,两人的长相都属于惊艳生辉,令旁侧路过的百姓不时的欣赏瞭望。
赫连情歌敛下眸子中的暗淡,踱步站在苏苓的面前,昂藏挺拔的身躯顿时将娇小的苏苓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下,睇着她千娇百媚的模样,低眸询问:“三王妃这是要去哪儿?”
说话之际,苏苓不着痕迹的微微后退了少许,这身高差异真是个致命伤啊,拉开与赫连情歌的距离后,几可与他平视的眸子灵动俏皮闪烁,古灵精怪的滑了一圈,说道:“闲逛!”
“哦?尘怎么没陪你?”
苏苓闻言喟然一叹:“聊点别的!话说你妹妹赫连锦瑟来了,说不定以后你们部落和齐楚还能亲上加亲,恭喜啊!”
原本赫连情歌的语气中带着淡淡的试探之意,却诚然没想到苏苓会突然提及赫连锦瑟,方掩饰好的落寞和黯然也因此而再次微微浮现。
“呵,亲上加亲固然是好,但与我又有什么关系?”赫连情歌瞬间转变的态度,让苏苓也为之一愣。
看着他半垂着眸子,唇角也沁出几抹苦涩的时候,苏苓心里愈发不忍。初相见就觉得他整个人都浮现着孤寂苦闷,哪怕他身边围绕着几位至交好友,但似乎越是热闹,他便显得愈发寂寥,仿佛终日形单影只的过客,周遭一切都与他无关。
想想也对,他一个他国的质子,从小被送到齐楚寄人篱下,背井离乡又身负重任,似乎他的肩头上有太多的责任和重担。
她自认为不是一个慈悲心泛滥的好人,但是每一次对上赫连情歌,就总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心疼,恨不得上前去抚平他紧蹙的眉眼。
“小情歌,喝酒不?”
苏苓眺着眼前的赫连情歌,都说一醉解千愁,正好她最近也诸事烦心,放纵一下也不无可能!
赫连情歌轻染哀寂的眼眸一窒,似是有些诧然于苏苓的大胆,但随即想想她平素的行为作风,便也释然。想了想后,哪怕心里有些微动,但他还是说道:“算了,下次有机会再喝吧!不如……”
“啧,就烦你们这种唧唧歪歪口不对心的人,明明想喝为毛要推到下次?你确定这次不喝,下次我还有功夫陪你?走了,别墨迹!”苏苓不顾行人的侧目和赫连情歌的惊诧,边说边拉着赫连情歌的手,旋身就往街头的另一边走去。
不消多时,当苏苓特意在远方来酒楼内要了一个包房,同时又点了两坛上等女儿红的时候,赫连情歌脸上的诧异已经被好奇所取代。
“客官,这酒可需要煮一下?”如今远方来酒楼的掌柜名唤田柳生,四十上下的年纪,行事稳妥,为人又相当低调。
田柳生询问的睇着苏苓,目光交汇时便看出了苏苓的暗示,眼眸也不期然的就滑向了赫连情歌,这位貌似并非尘王吧!
苏苓豪气的将酒坛上的红绸掀开,同时不失气魄的说道:“不用煮了!又不论英雄,煮毛的酒!”
田柳生:“……”
骄阳似火,初夏怡人。
酒楼包厢内的苏苓和赫连情歌,双双对面而坐,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一坛女儿红已经被两人全部灌下。
缕缕日光从窗口射入桌前,照耀着苏苓水光闪烁的唇角,她脸颊染上丹霞,明眸皓齿,冰肌玉骨,霞光熠熠的眸子氤氲着淡淡的迷蒙,雾气腾腾又璀璨迷离。
“小情歌,你在齐楚多少年了?”苏苓端着酒碗豪放的一饮而尽,随后不顾形象的用袖管擦了擦嘴角,便睇着对面同样微醺的赫连情歌问道。
赫连情歌温雅白希的俊彦沁着淡红,凄迷的眉宇轻扬,浅蹙着剑眉凝望着酒后更加妖冶惑人的苏苓,有那么一瞬间,他险些沉溺在她晶亮分明的凤眸中。
辗转间,似是如梦初醒般,赫连情歌收敛起不该有的情绪,移开视线看向窗外湛蓝的天空,遥遥远望,悲戚浅叹,“有十一年了!”
“想家吗?”
苏苓问出这一句话的同时,自己心里也怅然所失,赫连情歌的处境和她自己有什么分别。就算相府给了她无微不至的关怀和疼爱,但终究不是她苏苓真正的归属。她怀念的,她向往的,怕是永远也无法归去了。
一声叹息,两处轻愁!
赫连情歌双手暗暗成拳,唇角轻嘲淡笑,赫连部落对于他来说,还能是家吗?有大王兄在,他赫连情歌的地位无足轻重了吧!
“啧啧啧,赫连情歌,你知不知道我最看不得你脸上这种表情!你说你挺大个老爷们,为了点家国思念就整日愁眉苦脸,你给谁看呢?你懂不懂啥叫亲者痛仇者快?你越是这样,关心你的人会更加心疼,但恨你的人呢,巴不得你早死早超生!我就弄不明白了,你们这儿的人怎么做事那么多顾虑,你想家就回,想谁就去见,何必把自己画地为牢,闹呢?!”
许是酒劲上来,苏苓说话开始不着调,再次仰头饮尽碗里的酒后,始终站在一旁的碧娆已经快被吓疯了。
相反苏苓越说越激动的情绪,赫连情歌反而眼眸微微划过流光,一瞬不瞬的望着给自己斟酒的苏苓,低柔细语的说道:“亲者,何人?”
苏苓挑起柳眉,不雅的打着酒嗝,“我哪知道亲者何人,你跟谁亲你自己不知道啊!”
终于,看到苏苓这般跳线的举动,碧娆忍不住上前轻轻拉扯着苏苓的衣袖,“小姐,你喝多了,别喝了!”
此时苏苓已经完全醉了,虽然还醒着,但早已不知今夕何夕。
听到碧娆的呼唤,顿时不悦的猛拍桌子:“你特么叫谁小姐呢?你再叫一句我听听?”敢骂她小姐?妈的!
碧娆愣了,赫连情歌笑了!
“服务员,再给我来两瓶人头马!”
人头马?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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