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拂善琵琶,在秦楼楚馆中曾也是首屈一指的。
在她最红火的时候,一曲琵琶千金难求。
也偏偏在她最红火的时候,认识了一位书生郎。
书生郎一派君子儒雅模样,常常替她填词作曲。戏本子看得多了,红拂认定了他就是戏本子里的深情书生,不顾自己红极一时,花大价钱为自己赎了身。
她本想着和书生双宿双飞的,甚至想着他若是个薄幸的,等哪天功成名就不要她了,她也甘愿。
奈何这书生不单薄幸,还是个不上进的。他不过与红拂厮守几个月,便耐不住了性子。家中清贫,他不思考取功名,反而又借着卖弄肚子里那点微薄的墨水,终日留恋青楼瓦舍。
红拂之后,又红了一位抚琴的女子,那书生郎沉溺抚琴女的姿色,竟将红拂辛苦攒下的积蓄挥霍了大半。
红拂暗骂自己是猪油糊了烟蒙了心,又气又恼。
有一日喝多了酒,醉醺醺来到点心江湖。将心中的苦恼一股脑儿倾吐出来,沉沉的睡了一晚。
第二日酒醒了,又将言小幼的点心言辞犀利的批了个一钱不值,潇潇洒洒的走了。
红拂就是红拂,与言小**好的女子,断不肯白白受了委屈的,行事风格也与普通闺阁女子不同的。
红拂报复的方式奇特的很,她花光了所有继续,为书生郎赎下了一十六位姿容绝佳的女子。
书生郎当日自是喜不自禁,终日弹琴作赋好不快活。
可惜,贫贱夫妻百事哀。一十六个女子虽然是秦楼楚馆出来的,可是个个样貌出挑,才情出众,都是娇养出来的,哪里吃的了三餐不济的苦?
奈何卖身契在旁人手中攥着,走又走不得,积久成怨,怨气自然是撒在书生郎身上,一时间鸡飞狗跳。
红拂冷眼看着,不闻不问。书生郎招架不住,便央她将手中的卖身契还给她们。
红拂自然不依,知道卖身契交了可以,但是他须得把银钱还回来。
两人也终于是撕破了脸,书生郎暴露本性,狠狠打了红拂一巴掌,夺走了她身上的卖身契。
红拂决然与他断发诀别,连夜就离开了。
言小幼只当她那日说的是醉话,不曾想后来居然真听得红拂用了这种荒唐的报复方法,心里还着实惊叹了一番。
后来言小幼再听到红拂的消息,便是人们口中荒山破庙里的红衣女鬼了。
人人道这红衣女鬼未见其人便听得一阵琵琶,然后就会听得女鬼凄凄惨惨地哭。哭得悲伤婉转,抑扬顿挫,边哭便怨害了他的负心郎。再之后就会看见纸钱满天飞舞,窗口看得到身着红衣的女鬼的身影。
只是要破这鬼影也不难,只要将身上带的银钱留在破庙,女鬼便会自行放走庙里人。
言小幼当时就猜红衣女鬼就是红拂,心里还笑她找到了一个好营生。
哪里想得到红拂居然怀了那书生郎的孩子。红拂自己大约也没有注意,直到小孩子三个月显怀了,她走投无路,只好又来到点心江湖找言小幼帮忙。
言小幼虽然说得嫌弃,心里却是乐意把她留下来的。
她对红拂了解的清楚,但是云空沙一问,她竟不知该从何说起,只是说:“点心江湖的规矩,听进来的故事就烂在肚子里,说不得的。你就当她是个来蹭吃蹭喝的泼皮就是了,只是万万是怠慢不得的。”
云空沙笑道:“是我唐突了,只是想不到老板娘看着凉薄,确着实是个热心肠的。”
言小幼听他夸赞心里开心,却坚决不肯承认:“谁说我热心肠,我只是想着她还欠我糕饼钱,到时候把她孩子扣下,看她还赖不赖账。”
言小幼和云空沙一面炒菜一面闲聊,配合颇为默契。
大厅里远远传来红拂百无聊赖的声音:“好了没有?老娘要饿死了——”
“真是冤家!”言小幼笑笑,招呼云空沙端了盘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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