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婻娇潘芭眸中闪过一丝异色,“真是如花般的年华,想当年本后刚入宫的时候也是如你这般年龄呢?”说着伸出纤长的手指去抚摸他乌黑的头发。
杨牧云将头一摆,躲了开去。
婻娇潘芭吃吃一笑,一点儿也不生气,睨了他一眼,“阿瓦妮说你没有碰过女人,这是真的吗?”
杨牧云垂下头去,没有说话。
婻娇潘芭为让他放松些,话音一转,“牧云,你是哪里人呀?”
“我......”杨牧云心念电转,阿罗纳是知道自己来历的,说自己是安南人难以让这位太后相信,于是想了想便道:“回太后,小人祖籍大明。现在居于安南。”
“我说呢,你这个名字听起来并不像是寻常人的,”婻娇潘芭眸波一闪,“你既为明人,为何居于安南呢?”
“回太后,”杨牧云不假思索的道:“小人的祖父是在永乐年间从大明迁来安南的,后宣德初年大明撤出安南时,小人全家就留了下来。”
“真是一个苦命的孩子呢!”婻娇潘芭眼中显露出了怜悯之意,“你肯定没少受安南人的欺负吧?”
“嗯,”杨牧云点点头道:“有一天神师来了,他的本事可大了,把经常欺负我的人狠狠教训一顿,他说能让我们一家摆脱苦难,条件是要小人做他的徒弟,我当时想也不想便答应了......”
他说得绘声绘色,加之年龄尚轻,虽是随口而说,但让人不得不信,婻娇潘芭听了动情道:“要不是你拜阿罗纳为师,恐怕也到不了这里,就更不会与本后相见了......”深深看着他道:“你放心,本后以后会好好疼你的。”
杨牧云被她看得心里发毛,遂道:“太后,我什么可以回到师父那里去。”
“怎么?这里不好吗?”婻娇潘芭眸波流转,神情慵懒的向后靠了靠,丰满的胸部高高隆起,“你师父让你侍奉本后,你没有听懂他话里的意思吗?”见他愣了愣,嗤的一笑,“也就是说,你现在是本后的人了。”
“那小人难道要一直待在这里?”杨牧云吃惊道。
“你不喜欢?”婻娇潘芭的眸中如欲流出水来,“你不愿意留在本后的身边吗?”她的身上散发出妩媚之极的气息,跟杨牧云之前遇见的女子都不一样。轮相貌,婻娇潘芭也是很美的,虽然嘴唇厚了些,颧骨高了点,但丝毫没有减弱她的魅力。周梦楠、紫苏、元琪儿她们都是散发着青春朝气的美少女,而她却是一个真正的成熟的女人。而这样的女人往往对未经人事的少年有着极大的吸引力。
而且她对自己的魅力有极大的自信,可惜的是杨牧云偏偏是个不解风情的人,目光没有在她身上停留过哪怕片刻。
对婻娇潘芭的问话,杨牧云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这位澜沧王国的主宰者轻笑一声,斜睨着眼神用不高的语调说道:“你把头转过来。”语气中自带着一丝威严。
杨牧云偏过去的头稍稍侧过来一些。
婻娇潘芭很不满意,伸出手托住他的下巴硬生生的转到自己这边。
“唔......”杨牧云皱了皱眉,含糊的声音似乎稍作抗议。
婻娇潘芭见他眼帘低垂,欲语还休的样子甚是可爱。忍不住探过去在他嘴唇上吻了一下。
杨牧云浑身剧震,虽然这不是他第一次跟女人接吻了,可被一个陌生的女人强吻还是第一次,而且对方还是一个年龄比他大很多的女人。他心里感到一阵恶心,忽然有一种想吐的感觉。
看着他尴尬的样子,婻娇潘芭笑了,笑得异常妩媚,身子软绵绵的斜靠在石床上,呢喃的声音充满了磁性,“你过来......”抬起手臂向他招了招手。
她这样的风情没有男人能够抵抗得了,很多时候不用她招手,以往与她共度良宵的男子早就扑了上来。可这次她没有想到,接下来会是这样一副情形。
杨牧云忽然脸色大变,额头上的冷汗涔涔渗出,紧接着一脸痛苦的俯下身子,嘴里咕哝着:“啊哟......好痛......”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婻娇潘芭猝不及防,连忙坐起身子,秀眉蹙起问道:“你怎么了?”
“我不知道......肚子好痛......”杨牧云摇着头愁眉苦脸的道,忽然眉稍一拧,大叫一声,“啊呀,现在疼得更厉害了!”
寝殿内的暧昧气氛被破坏无遗,婻娇潘芭的脸也绷不住了,高声叫道:“阿瓦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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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南东京。
丁列静静的坐在一间暗室里,表情呆滞。
正在这时,一条黑影悄无声息的闪了进来。此人头戴竹笠,蒙着脸孔,如幽灵一般来到丁列面前。
“主人——”他抱拳朝着丁列施了一礼。这人便是之前一直跟在丁煜身边的那位竹笠怪人。
“你来了?”丁列脸色木然的问了一句。
“主人,”竹笠怪人道:“外面守卫我已放倒,您快跟我走吧?”
“走?去哪里?”丁列苦笑一声,“难道要本督到太后和相国面前诉苦东京城已经丢了吗?”
竹笠怪人一怔。
丁列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道:“或许我待在这里是最合适的,你不用管我,还是赶快走吧!”
“我怎么能丢下主人一走了之?”竹笠怪人道:“主人不走,我便只能也留下来。”
“你陪我在这里又有何益?”丁列微微摇头,“你本领高强,还是快些离开的好。”见他站在那里岿然不动,遂叹了口气,“也罢,本督想最后拜托你一件事,希望你务必答应。”
“主人请说,我万死不辞。”
丁列缓缓道:“本督只有一个儿子,他极易受人蛊惑......”
话还未说完,竹笠怪人便皱起了眉头,“主人是让我保护公子?”
丁列微微颔首,“本督就这么一个儿子,若他能安然无事,本督死亦无憾!”抬眼看向他道:“这次内乱不同以往,大殿下和三殿下都是先王的子嗣,他们都有人在背后支持,要是真打起来......”叹息一声,“希望阿煜不要卷入太深,一旦站错了位置,我们丁家就都完了。”
“原来主人是因为公子......”竹笠怪人明白了,丁列如果跟他离开这里,站在阮氏英和阮炽这边讨伐黎宜民和郑可的话,那就要和自己的儿子丁煜兵戎相见,这是一个父亲最不愿意面对的。留在这里被人关着,既保全了臣节,又避免了父子对阵,实在是一个无奈的选择。
“你武功高强,一定可以护得阿煜周全,”丁列深深的看着他道:“万一黎宜民事败,你保护阿煜离开大越,找一个安全的地方隐居起来。我就算到了九泉之下也可瞑目了。”
“主人......”
“拜托了......”
这时,外面响起了脚步声,竹笠怪人再不犹豫,身形一闪便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
来人是黎宜民和丁煜。
丁煜躲在黎宜民身后不敢看父亲,倒是黎宜民大大方方的朝丁列施了一礼。
“大都督......”
丁列闭着眼睛,既没有回应,也没有看他。
“大都督,”黎宜民又叫了声,见对方仍没有理睬自己,便笑了笑道:“我一向对大都督是十分敬重的,大都督跟随王祖父一同恢复了大越,立下了不朽的功勋......”话音一转,“可那阮氏英和阮炽包藏祸心,谋害我父王,欲篡夺大越王位,我不得已才和太尉大人一同起兵,佑我黎氏基业,有得罪之处,还望大都督莫怪。”说着又深深一礼。
“阿爹,”丁煜忍不住道:“大殿下在跟您说话呢!您好歹也应一声啊!”
见丁列仍是一言不发,黎宜民续道:“大都督,我此番举兵为的是我大越基业不落到那阮家人手里,决无一点儿私心,此心唯天可表,请大都督明鉴!”
“阿爹,”丁煜急道:“您倒是说话呀!大殿下是清君侧......”
“住口,孽子,你懂得什么?”丁列睁开眼厉声斥道:“别以为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冲着黎宜民道:“谅山君,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丁列既落在你手里,要杀要剐随你,但要我随你造反,那是做梦!”
见他如此决绝,黎宜民只得拱了拱手,“大都督不妨多想一想......”
......
天还未亮,东京城便戒严了。黎宜民下令禁止人员进出,切断了东京城与外界的一切联系。他现在急需要做的事,通过郑可和丁列争取更多大越将士对他的支持,然后炮制出阮氏英和阮炽谋害黎元龙的罪名,把黎邦基的正统名位废掉。而这一切需要在去蓝山送葬的队伍不知情的情况下很快完成。
可让黎宜民没想到的是,丁列很不配合,就算丁煜在旁相劝也没用。还是郑可出主意,伪造丁列的书信让丁煜亲自带去面见丁列的部属,以便争取更多的人站在黎宜民这边。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如果能得到多数大越将士的支持,那么天平就不可避免的倒向自己这一方。当然,为了保证丁煜不生异心,郑玉一直在他身边。
阮炽的儿子阮绍也被看押起来了,这位昨晚还意气风发的大少没想到一夜之间自己就变成了阶下囚。他怎么也没想到丁煜会背叛自己,要是他知道了丁煜背叛自己理由,说不定会吐出血来。
同样被看押起来的还有在京官员和王亲勋贵的家眷,连阮炽的家眷也被重点看顾起来。所有去蓝山送葬的文武百官都被蒙在鼓里,黎宜民就等着一个合适的机会把京城的消息散发出去。
从这一天起,对身在东京城的人来说每一个时辰都过得异常漫长。寻常百姓没有太多想法,谁坐上王位对他们影响都不大,他们只盼望着日子尽快正常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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