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兰芝急不可耐道,“什么但是?”又咕哝道,“你这人说话总是要绕好几个弯子,说出的话还模棱两可,前后矛盾,让人听得不明不白,恨的牙痒痒,就不能痛快点?”
凰祈欲言又止,槿兰芝以为他百口莫辩,白了他一眼,自顾自说道,“没有但是,如果我是她,我就要瞅准时机,勇敢得去争取我的爱情,而不是像她那样自我纠结,自我折磨。”
凰祈笑道,“你知道我的但是,是要说什么吗?”
槿兰芝不假思索道,“你不是想说,凌清衍心怀苍生,心系陵山,将来要传承他师傅的衣钵,将陵山派发扬光大,不可能和梦璃在一起吗?”
凰祈笑了笑,摇摇头。
槿兰芝懒得听他再卖关子,直接问他,“如果是你,你会去勇敢得主动争取自己的感情吗?”
凰祈道,“不会,我这个人从不强求,命里注定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不是自己的,又何必勉强,我只知道,强扭的瓜不甜。”
槿兰芝愣愣看着凰祈,觉得匪夷所思,想不到他这样从容不迫,强势果决的男子,对待感情居然如此懦弱。
凰祈微微一笑道,“其实,我想说的是:也许黛月曾喜欢过南渊,但是梦璃却只是喜欢自己是黛月时和南渊得那段记忆,而南渊早已不是南渊,梦璃也不是黛月,这种喜欢仅仅是对过往美好记忆得眷恋,并不是真正的爱。一切早已物是人非,前缘梦断,梦璃也终究会醒悟凌清衍就是凌清衍,并非是南渊得道理,他最有可能爱上的人是月神。”
槿兰芝似懂非懂,疑惑道,“为什么?”
凰祈哑然失笑,冷眼望着那堆燃烧殆尽只余袅袅青烟的柴火,醉魂愁相半,心中却格外通透,“梦璃那种对感情患得患失,迷惘脆弱的女人,只有月神那种强大得毋庸置疑得爱才可以帮她看清方向。”酒后吐真言,凰祈不知自己已然醉了,对槿兰芝说了太多。
槿兰芝微眯着眼,晃了晃酒坛,倒置一瞧,果然一滴不剩,豪迈的随手一扔,酒坛不知飞向何处去了,两个醉鬼前言不搭后语得说着连自己都听不懂得醉话,槿兰芝似乎又听到凰祈自言自语说,“可是…月神却不是最适合她的那一个…”
槿兰芝思绪缥缈,脸上挂着意犹未尽的笑,砸巴砸巴嘴,“就你道理最多。”若是再有一坛酒该有多好!她又舔舔嘴唇问,“为什么?”
凰祈冷然一笑,思路格外清晰道,“情深不寿,强极则辱。月神的爱太过深沉浓烈,过于专情的人其实往往都很绝情,难以长久,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爱太深,容易迷失自我,失去理智,若是一旦心生猜忌,久结嫌隙,由爱生恨,就会做出没有退路的事,覆水难收。而有些表面看似花心多情的人却才是痴情而又长情得人,只是他们用表面得花心掩饰了自己的脆弱。”
槿兰芝茅塞顿开,无限崇拜问,“那你说谁最适合?”
凰祈未答,槿兰芝又大笑,调侃道,“哈哈哈,该不会是你吧?”
凰祈没有回答,他手中还有一坛酒未喝完,此时,仰头就喝,咕咚咕咚,一坛酒转眼就成空,凰祈感到心累,好想躺下歇一会,这一生他在不停的退让,放弃,离开,所有的前尘往事都被颠沛流离和流离失所风化,若说遗忘真的可以那么容易,又何以那么多的心伤颓废憔悴损?
凰祈扔下酒坛,霍然倒向一边,躺在地上,身下是柔软清香的草,泥土夹杂着野花的芳香味萦绕在鼻尖,令人神清气爽。
迷迷糊糊中,槿兰芝猝不及防间失去了倚靠,也重心不稳向后跌倒在一边,恰好躺在凰祈腿上,凰祈神思恍惚,忽然感觉一个绵软的身躯跌入自己身旁,神经猛地一绷,下意识伸手去扶她,槿兰芝酒醉无力,也软绵绵的挣扎着欲要起身,却不慎被凰祈伸出的手一绊,反而重新摔倒,干脆倒入凰祈怀中。
凰祈来不及避闪,任凭槿兰芝迎面扑入自己怀中,隔着暖春时下轻薄的衣衫,触到了女子特有的那种柔软温润的肌肤,凰祈一时心绪失控,某种情愫不可抑制,伸出得手顺势一把揽在她的腰间,狠狠捏住她的腰身凑近自己。
槿兰芝也顿时失去理智,从未有过的奇妙感觉,心跳,激动,兴奋,热烈,各种情愫交织,闭上眼睛,感受这份欢愉和美妙。
凰祈粗暴的扯开她束在腰间的带子,终于吻了下去,月亮似乎体贴的隐藏起来,转眼不见踪影,漆黑的夜色,将河边酒醉情迷的两个人彻底掩盖,没有人知道,今夜,在这个桃花林深处,发生了什么。
花城溪和千初柔,小兔白终于玩累了,追逐嬉闹着回了丛瑶居,就剩梦璃和李呈肆。
夜深人静,更深露重。
李呈肆醉意迷蒙,眼中流露出的一往情深令人心碎,隔着微弱的火光,凝视着梦璃,柔声道,“怎么办,我也爱上你了。”
梦璃装傻充愣,心中却格外清醒,暗自惆怅此情难寄,故作淡定道,“你喝醉了。”
“不!我没醉!”李呈肆极力否认,眼中的惊慌和悲戚赫然醒目,无助道,“和我在一起吧?从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了你,说起来,也许让你觉得很是荒谬,可我所言确实如实,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什么,也许是我这个人天生排斥日久生情,只相信第一眼的感觉和缘分。”
梦璃不想伤害他,笑靥如花,故作轻松,敷衍道,“我知道了,一定是你单独出来的太久,如果你寂寞难耐了,可以去这里附近的香满楼或者怡春院。”
李呈肆眼中黯然失色,一本正经道,“梦璃,我对你是真心的。”
梦璃莞尔一笑,打趣道,“我知道啊,你对每个人都是真心的吧。”
李呈肆猜不透她的心思,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和愕然,试探性的问,“以前…我和其他女子那样…你吃醋了?”又连忙解释道,“其实那些女子都是我的侍女,我和她们闹着玩的,并不是真的,你要相信我,从小到大,我从未如此对一个女子用心过,唯独只有你。”
梦璃谇他,“自作多情。谁会吃这种醋。”说罢,立即掐断话题,“我困了,要回去歇息了。”
李呈肆见她要走,忙拉住她正色道,“如果我说,只有对你才是真心,其他都是过往云烟,你相信吗?”
梦璃心下凄迷,缘分就是这样喜欢捉弄人,有时候,感情世界一片寂寥,无人问津,以为就算自己消失了,也没有人会关心自己,会疼惜自己。可是,有时候,缘分突然就从天而降,突如其来,让人措手不及,花开并蒂,可是却又总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也许上天并不是真的垂怜自己,梦璃茫然道,“信与不信又有何意义?”
李呈肆不甘心,“为什么?”
梦璃不想再让他为自己耗费心神,干脆道,“我心里已经有人了。”
李呈肆心中一痛,颤声问,“是月神吗?”
梦璃微微一愣,点点头,李呈肆冷笑道,“不,你和他在一起只是为了救我?”
梦璃道,“不是,是因为事到如今,我才看清楚自己的心,当我逼迫他救你,他伤怒心痛的时候,而我居然也会同样感到心痛,我才看明白,他早已在不知不觉间占据了我的心,是他将埋在我心底已久的过去和情殇一点一点驱散。我现在虽然不是很肯定的说自己很爱他,可是,我也明白,我不想再错下去…”
李呈肆嗤之以鼻,痛定思痛道,“难道你感觉不到我的心痛吗?”
梦璃回眸看了他一眼,眸中闪过一丝不忍,淡然道,“我们此生无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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