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怀骁眉梢挑了挑,总算是伸手接过了瓷碗。
等到一碗鱼汤见了底,男人的脸色也和缓了不少。然而安玥璃依旧没有着急询问对方把自己关在书房中的理由,反而安静地收拾了碗筷就准备离开。
“你怎么不问本王?”
只见安玥璃勾出一抹狡黠的微笑,顺势坐到了对方身边。
“王爷想说,我自然是洗耳恭听的。”
气氛烘托到这个地步,夙怀骁不说也得说了。他思索了一瞬,还是决定先开门见山地说出自己的结论。
“本王怀疑,盗用国库物资一案并非太子所为。”
“嗯?”
安玥璃想过许多可能性,唯独没料到这一点。
“不是太子,那会是谁?”
夙怀骁手指轻敲扶手,凤眼眯出危险的弧度。
“当时事发突然,没来得及深思。但今日太子在朝会上发难,反倒让我觉得古怪。”
“哪里古怪?”
“他若是幕后操纵之人,为何不直接让粱甫出面指证安国公,反而杀了他。粱甫一死,即便安国公有嫌疑也无法被坐实。”
经他这么一说,安玥璃也察觉出不对劲。
“的确,粱甫若是太子的人,有许多办法揭发我父亲,为何偏偏要寻死?除非粱甫是被逼的!”
夙怀骁得出结论,“那他就并非太子的人。还有,若是太子贪墨了这批物资,为何不顺势藏到国公府的庄子上去,人赃并获岂不是更有说服力。”
安玥璃贝齿轻咬住唇瓣,“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万一太子当真是被冤枉的……”
夙怀骁抬手打断了她没说完的话,神情格外严肃。
“这件事本王会让江辰继续查下去,至于安国公那边,这两日革职的诏书就会下来,你且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提到此事,安玥璃反倒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他本就不适合官场,被人卖了还要替人数钱。能让他安心在家待着不闯祸,我还得谢谢王爷呢。”
闲聊了两句,夙怀骁竟是觉得心情好转了不少。明明问题也并未得到解决,但那种压抑且暴戾的感觉却已经荡然无存了。
安玥璃也注意到他情绪上的转变,主动转移话题道:“王爷晚膳也用了,不如趁着睡前出去走走吧。”
一说到复健,上一秒唇角还微微翘起的夙怀骁下一秒便扶住了额角。
“嘶——!”
“怎么了?”
他虚眯着眼睛叹气,“不知道,今日出宫后就觉得隐隐头疼。”
“是不是受了风寒?”安玥璃赶忙上前握住对方的手腕,“让我瞧瞧。”
感受到少女柔软修长的手指轻柔地圈在自己的手腕上,夙怀骁内心欢喜不过一秒,便迅速反过来将其擒住。
“嗯?”
安玥璃正要启动脑内的医疗空间,却被夙怀骁突然的操作吓了一跳。
“怎么了?”
夙怀骁眼眸唇瓣微抿,“你给其他病患诊断的时候,也是这样直接上手的吗?”
安玥璃没明白他的意思,“不上手,怎么检查?”
夙怀骁原本只是随便找个借口岔开话题,没想到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安玥璃对别人嘘寒问暖的模样,刚刚好不容易回暖的心情又跌回去了一半。
“那可不行。”
“为何?”
夙怀骁本想直接说因为安玥璃是自己的妻子,只能给自己诊病。但这话涌到舌尖转了一圈,还是克制地咽了回去。
“因为本王是个正经人。”
他轻轻推开安玥璃的手,操纵着轮椅准备回房休息。
“天色已晚,早些休息。”
看着夙怀骁说几句话的工夫就消失在了书房外,安玥璃莫名其妙地摸了摸鼻梁。
“没想到,你还挺守男德。”
……
……
七王府。
白飞瑶砰的一声将茶杯磕在案桌上,面上的恼意遮掩不住。
“尹大人,这就是你说的万无一失?”
尹秩坐在白飞瑶的斜对面,闻言却只是淡淡一笑。
“七王妃别着急,虽然没有直接重创到安玥璃,但好歹让安国公丢了官职。而且骁王爷也曾在朝堂上大义灭亲,多少会让他们夫妻间的感情产生裂痕。”
“你还好意思说!”提到夙怀骁的名字,白飞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之前你找我要毒药的时候,明明说好了把粱甫的死归咎到安国公的头上。但事实呢,太子却差点成功利用此事弹劾了骁王爷。”
“七王妃,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骁王爷既然是安玥璃的夫君,牵涉其中在所难免。”
“可你承诺过不会有损骁王爷的名誉。”
尹秩并不理会白飞瑶的纠缠不休,反而提醒道。
“算算时日,七王爷应该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吧。王妃既然心心念念皆是骁王爷,更应该抓紧时间行动。只有把安国公府一家逼入绝境,才能让骁王爷壮士断腕,舍了这门婚事,不是吗?”
见对方还在犹豫,尹秩站起身来弹了弹衣袖。
“与其担心骁王爷知晓这件事有你参与,不如早点解决了碍事的人。东西只有攥在自己手里的,才是稳妥的。”
被戳穿了心事,白飞瑶脸颊涨得通红。
尹秩则是摆出一副过来人的架势安慰道:“七王妃别急,只要咱们继续联手,总有让安玥璃付出代价的一日。”
就在这两人密谋如何陷害安玥璃的时候,梦丹楼突然接到了神医苏启回京的消息。
易晏从睡梦中醒来,带着梦丹楼的众人匆匆忙忙出门迎接,连外衫的扣子都错位了两颗。
“师傅,您怎么突然回来了?大师兄也没提前写信通知,徒儿也好去城外相迎啊。”
看着许久不见的小徒弟,苏启非但没有露出欣喜之色,反而看着其身后乌央央的妙龄少女紧皱了眉头。
“易晏,这些都是什么人?”
易晏脚步微顿,有些心虚地解释道。
“启禀师傅,这些都是梦丹楼的医女。”
苏启闻言登时气得胡须乱飞,“我梦丹楼是医馆,不是……你给我弄这么些女人,是想气死为师不成!?”
眼瞧着苏启一回京就开始发脾气,身为大徒弟的谢羽熙忙出来打圆场。
“师傅消消气,小师弟并非胡作非为的人,况且这些医女瞧着都是正经人家的姑娘。”
看到谢羽熙冲自己使眼色,易晏连忙解释。
“是啊师傅,这些医女可都是经过飞瑶师妹的层层选拔才入驻梦丹楼的,而且都是官宦人家的千金。”
“白飞瑶?”提到这个人,苏启更是没了好脸色,“我看她就是想给我添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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