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芸萱已稍稍有些醉意,迷糊中拉过百里浚,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道:“我觉得啊,这些舞女就是没脑子,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旁边有自个儿的夫人陪着,哪个没脑子的色鬼敢暴露自己的色心啊!还敢当众抛媚眼?我看啊,有那么几个长得出挑的,估计回头就该被送到醉春楼那种地方去了!”
还以为她那么小心是要和他说什么事,结果就是这种醉话。
百里浚提起的一颗心当时便放了下来,宠溺的看着两颊微红,眸光潋滟的慕芸萱,哭笑不得。
不胜酒力还偏要喝,真是拿她没办法!
正想着,慕芸萱提杯又要往嘴里灌,百里浚伸手截下,温声劝道:“好了,酒喝多了对身体不好,你不能再喝了。”
慕芸萱虽然醉,但那点脾气还在,正要抗议。忽听一道娇滴滴的声音传来,恶心的她,差点就要把胃里的东西都吐出来了。
“父皇,臣媳有件宝物,想要进献给父皇。”这么会卖力讨好的,除了慕望舒也不会有别人。
百里珩原本还挺高兴的,一见到慕望舒,脸上的笑马上就垮了下来,但又不好表现的太过难看,便不冷不热地道:“行了,你身怀有孕,就不必拘礼了。”
慕望舒千娇百媚地谢恩起身,旁边的信妃急忙搭腔道:“舒儿啊,你方才说,有宝物进献给皇上,是什么宝物啊?”
慕望舒故意卖了个关子,在半空拍了两下手,立时有四五个宫人抬着一把巨弓上前来,顿时吸引了不少人好奇的目光。
百里珩本就酷爱研究这些刀剑兵器,自然是起了兴趣。
慕望舒见状喜不自胜,可为怕失了仪态,仍旧端起恰到好处的笑容,甜甜道:“启禀父皇,此弓乃臣媳费心搜罗来的神弓,传说当年后羿就是用此弓射下九日,臣媳知父皇身有神力,又素来喜爱收藏弓箭,所以特将这弓买来,献给父皇。”
投其所好,从来都是不会错的。
哪怕对待一国之君,也是一样。
百里珩神色有所和缓,招手命人将那个大弓送上前来。
他来回端详许久,上手提了提,发现不论手感还是重力,都是极品中的极品,便不禁夸赞道:“不错,是一把好弓。”
慕望舒正要偷着乐,百里珩话锋一转,不甚热切,道:“不过,朕已经有了祖传的御弓,若收下此弓,只会让好弓蒙尘,老五家的,你还是把它拿回去吧。”
伸出去一张热脸,贴回来一个冷屁股。
这事搁谁肯定都感觉下不来台,可慕望舒居然破天荒的没有生气,而是越发恭顺,道:“父皇说的也是,既然这样,臣媳提议,不如让在座的皇子和世家公子比试箭术,谁胜了,父皇就将这把神弓赏赐给谁,也算全了臣媳的一份心意,您看如何?”
慕芸萱一听这话,脑子里那点酒气顷刻烟消云散,盯着笑容诡异的慕望舒若有所思。
她这么一反常态,其中必有猫腻。
刚想站出来驳掉她这个提议,信妃却已抢先一步,欢喜道:“哎呀,舒儿真是有心,陛下,臣妾觉得,舒儿这个主意甚好,还可以让陛下检阅一下各位皇子们的箭术,这样,明日行猎之时,也好心中有数,您觉得呢?”
她都开口了,百里珩也不好拒绝,便点头默许了。
这下,慕芸萱心中更加不安了,总觉得会发生些什么事。
可事已至此,既然避不开,那就只能小心为上了。
趁着宫人们在准备箭靶的时候,慕芸萱假装头晕,用手挡去自己大半张脸,凑到百里浚近前耳语道:“事有蹊跷,你要小心。”
百里浚以为她又再说醉话,正准备安抚两句,却发现她目中清明,似有遮掩。
往场中看去,发现慕望舒正往他们这边瞧,只是一对上他的目光,便不自然的躲开了。
百里浚当时也提起了警戒之心,佯作搀扶,小声应道:“你放心,我会应付。”
慕芸萱悄悄地握了握他的手,似在说:你答应的,可不要食言。
百里浚含笑点头,表示他懂。
正好宫人前来送弓,他便提弓而起,从容自信上前。
按照慕望舒所说,在场过了弱冠之年的皇子和世家公子全都无条件的参加这场比试。
那些翩翩公子人手一把黑亮的弓箭,整齐站成一排,好不养眼啊!
百里浚和百里逸自然在正中间。
百里素在百里浚的左手边,慕景旭则站在百里逸的右手边。
百里珩一声令下,比试开始。
最初的几轮,淘汰人数颇多。
慕芸萱看着那些表面倜傥俊朗的公子,一拿起弓箭胳膊都发抖的样子,不由嗤笑。
这些人家境殷实,又注定要继承父亲那辈的爵位封号,自然只图享受,对练武习文那些事不怎么上心。
只怕他们在那些在酒池肉林里泡多了,早不知道提弓拿剑是什么感觉了,更别说实打实的比试了。
果然,不出她所料,不过五轮比试,就已经淘汰掉了一大半人。
百里珩表面看上去和众人一样,不过当这件事是个消遣娱乐,但眼中,还是不时透露出些许冷肃。
也对,这些皇子公子都是未来的社稷栋梁,可今日一看,竟一个个身无长物,全是酒囊饭袋,心再大的君主,也会为自己国家的未来担心吧。
不过,并非人人都像他那样,什么事都能考虑到社稷江山上去。
有些人,想的就只有自己的那些狭窄心思,考虑的,也只有怎么让自己获益。
比如说慕望舒。
每当看到百里逸胜过一人,她眼中的喜色就更深一层。
到了最后,场上竟只剩下了百里浚、百里逸、百里素和慕景旭四人。
其他人全都败下了阵来。
百里素和慕景旭倒无所谓。
他们一个常年游荡在外,不受圣上重视。另一个虽是慕丞相的大公子,但因为母亲的失势而一落千丈,也不怎么值得人注意。
但百里浚和百里逸在争抢皇位上互为宿敌,这可是由来已久,众人皆知的,因此,他们的对决自然引起了全场的瞩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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