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湘一人浸泡在宽大的浴池中,两手搭在玉石壁上,仰头闭眼。恍惚间,他似乎有过这样的记忆,这样靠在一个浴池里。
修长的手指在池壁上打着节拍,严湘似乎在哼歌,隐隐约约的,听得不真切,可旋律只有一个人能听懂。
袁飘飘推开门悄悄走了过去,她伸手解开了自己的腰带。她没想过自己会做这样的事,她的家教不允许,她皇后的身份也不允许,可她看到他看着唐清如的那一刻,她心底是如此不甘。
模糊的画面中,片段闪现快地抓不住,可他隐约看到一个坐在池边的女子,白衣散成了一朵百合,再往上便没了记忆。耳畔传来了不甚熟悉的脚步声,严湘猛地睁眼。
只见袁飘飘站在他前面,她全身上下褪地还剩一件白色里衣,单薄地覆盖在曲线优美的娇躯上,在烛光的照耀下有些半透明,严湘快速偏过头去,不悦道:“皇后这是做什么?”
“臣妾,臣妾……”袁飘飘听闻他口中的怒气,心中一凉,纤手揪紧了身上的衣衫。
“皇后也想沐浴么,正好,朕洗完了。”严湘背对着袁飘飘起身,池水顺着他宽厚的脊背往下流淌,袁飘飘不敢看,慌地低下头去。
严湘随手拿起屏风上的衣袍,张手一甩便穿到了身上,动作利落地系上腰带。他背对着她道:“朕有事想出去走走,皇后先歇着吧。”
袁飘飘僵着身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屈辱和懊悔在她心里交缠,绞地她心口生疼。她都放下身为女子的矜持了,为何要这般对她,难道他心里并没有她么。
严湘出了菡芸殿一路往南走去,他只想出来散散心,可不知不觉中便到了茗惜阁,他惩罚唐清如清扫落叶的地方。放眼望去,茗惜阁里面还点着烛火,楼道里站着个单薄的身影。
“啊,烦烦烦!烦死了!”她扯着头上的青丝喊叫。
哎,自己穿越来这里真是命途多舛时运不济啊,先是遇上个牛逼的情敌,再是遇上个难缠的太后逼得她和严湘分离四年,然而在她以为他要和严湘幸福快乐地过一辈子时,太后又把他们召回了宫。回宫没什么,只是她又一次失去了严湘,想想自己真的很惨了。
不过说起来,爱上严湘她倒没后悔,毕竟甜蜜的日子也挺多的,而且自己还算乐观,不然换了别人指不定能走出什么不一样的结局。
严湘侧坐在茗惜阁的飞檐上,静静地看唐清如,她倒是一刻也不闲着,扫个地也能扫出不同的花样,嘴里念的什么东西他是不清楚,也不知哪里听来的稀奇古怪的东西。#@$&
当他以为她会一直玩下去时,她又将扫把扔了,一个人坐在那石凳子上发愣。第一次见她这般伤心的样子,他倒是不习惯了。她在想什么,是她心里的那个人么,三哥?
她和三哥的事回想起来,他没一点具体印象。可一想到她和祁言礼有过什么,他心里竟开始犯堵,甚至升起怒气,这就更奇怪了,明明他喜欢的是袁飘飘,为何会对她产生这种不该有的感觉。
回忆起方才袁飘飘在寝殿里做的那些事,不管是否有心,但他看着她的身体时,并没有什么冲动,甚至落荒而逃。当然,他绝不承认自己是不行了。近来发生的一切事他都无来由觉得奇怪。
若是论美貌,唐清如是比不过袁飘飘,但也相去不远,可论性子两人却是天差地别。离开菡芸殿后,他为何就到了她在的地方,自己是吃了她什么迷魂药了。严湘啊严湘,你真是可笑至极。
“啊啊啊,严湘王八蛋王八蛋王八蛋!”唐清如自我检讨完毕开始骂严湘,她骂完大吸一口站起身,拿过地上的扫帚开始安安静静地扫落叶。%&(&
“你骂朕倒是骂地很开心。”严湘终于忍不住出了声,毕竟这宫里还真没人敢这么骂他。
“!”唐清如往声音来源处一看,只见严湘坐在飞檐上,一只脚曲着,一手搭在上面,姿态倒是潇洒不羁,就是表情有些欠揍。
“怎么,看朕看呆了?”他打趣道。
“臣妾见过皇上。”她说完便给了他一个白眼,继续扫她的地,她可没忘记是谁让她来扫地的。
“不是三哥,那便是与你私通的侍卫了?”严湘的剑眉拢起,俊脸绷着。
“……”简直无法交流,唐清如不想多费唇舌直接转过身,背对着严湘继续扫地。
“不说便是他了。”她不说话,便是默认了,严湘的呼吸逐渐沉重,一股薄怒窜了上来。
“是是是,你说是就是。”她懒得跟他废话,吃那什么药把脑子都吃傻了。
她什么态度,严湘不悦,纵身一跃落在唐清如身前。
“喂,让开,挡着我扫地了。”她抬起下巴,两道柳眉竖起,杏眼睁地圆圆的,鄙视地看着他。
严湘不紧不慢道:“你方才叫朕什么?”喂?
“皇,上,让开。”她对着他,每个字都说很重,两人视线相交,谁也不退。
“为何会想那个侍卫,三哥不好么?”他就是不让开,硬生生挡在她前头。
唐清如紧紧握着扫把,几个深呼吸,就怕自己一个忍不住抡起扫把来往他身上招呼了,他平时不是挺高冷的吗,怎么今天晚上这么多么话,又吃药了?
“回皇上,臣妾既没有在想先皇,也没有在想那个什么鬼侍卫。请皇上让开,别浪费臣妾的时间。”唐清如答的有气无力,一脸生无可恋。
“那你在想谁,总不会是朕吧?”他盯着她,她总说要勾引自己,莫非是在想他,可她怎么看也不像是爱着他的。
“不,臣妾也没在想你。”唐清如说着垂下眼帘,她想的是她的夫君严湘,而不是将她忘了的严湘。
严湘上前一步踩在了唐清如的扫把上,连他自己也没意识到这句话中的怒意。“那你到底在想谁。”
唐清如两手一送,扫把落地,她慢慢转身往前走了几步。她知道他在盯着她,心里忽然想到一个人。她转身凝视着他的脸,轻声道:“臣妾在想,李旭阳。”
“李旭阳?他是谁?”他从未听过这个名字,难不成是她的新姘头,这女人当真水性杨花。
“是臣妾心爱的人。”她直直瞧着他,多熟悉的一张脸,果然毫无波动,前尘往事忘得彻彻底底。
严湘冷哼一声:“不知廉耻。”
“不知廉耻?谁都可以这么说我,但是你不行,你严湘不行!”唐清如咬着牙,她还是第一次这么生气,气地上前便往他脚上踢,可严湘哪里由地她得手,身影一动便到了唐清如身后。
“怎么,朕说错了?你竟敢直呼朕的名讳?”她脸上的怒气明明白白,他不是傻子。
她怒视他,喉间动了动,鼻子一酸,两行清泪直直留下,她的眼睛仍是没眨一下,就这么看着他,咬着牙看着他。
她哭了。
心里一紧,严湘不敢看她,侧过身道:“你好好扫地,朕回寝殿了。”
“严湘!”
“不用了。”她手上动作一停,堂堂一个皇后,就算受了再多的委屈,也不好让宫女们看笑话,“本宫洗好了,拿衣服来。”
“是。”她如此说,宫女们也不好坚持,恭敬应了声。
袁飘飘从池水中站起,一步步踏上玉石阶,她身段娇美,无一丝赘肉,宫女们看得羡艳不已。她双手张着,宫女们展开白色光滑的绸衣为她穿上,腰带松松系着,曼妙的曲线若隐若现。
“皇上他,可在寝殿?”穿好衣衫后,袁飘飘随口问了一句。
宫女答道:“皇上出了浴池便出去了。”
“出去了?”袁飘飘转过身道,语气重了几分,“去了何处?”她害怕,他会去那个地方。
“奴婢不知。”借她们一万个胆子,她们也不敢跟着严湘啊。
袁飘飘皱着柳眉,凤眸瞬间凌厉起来。她让他如此讨厌么。
尘缘了的作用不仅仅是能让人忘记情爱,而且,若是服药后爱上另一人,那便是再无解药。
“皇后娘娘,皇上回来了。”一宫女兴冲冲地跑了进来说道。
“真的?”袁飘飘双眸一亮,面上随即舒展开,与方才一比柔和不少,“走,去寝殿。”
“是。”
等到袁飘飘进寝殿的时候,严湘正在案前看奏章,听闻她进来,头也没抬,淡淡说了句,“皇后来了。”
“臣妾见过皇上。”袁飘飘这礼行地姿态优雅,可严湘愣是没瞧见,他此刻满脑子都是唐清如哭泣的样子,心里便不由地烦躁。
“嗯,不必多礼。”他依旧拿着手中的奏章动作也没变一下。
袁飘飘转头示意宫女们出去,她走路的样子很端庄,也很优雅,头与肩部呈垂直状,嘴角微弯,步履轻盈。
“这么晚了,皇上还在看奏章。”说话间,她到了他身侧。
严湘拿着笔在奏章上圈起一处,沉声道:“今日奏章还未看完,朕便将它们带来了这里,皇后若是困的话,便先歇着吧。”
“臣妾不困,臣妾想陪着皇上。”袁飘飘正要坐下,谁知严湘来了一句,“这朝堂之事,恐怕皇后还是回避为好,朕不喜欢女人干涉政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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