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着淡淡的雾气,凤紫若向远处那青烟飘起的地方而去,脚已起了泡,手也划开了一个又一个的小口子,那山树总是在她不经意的时候就刮坏了她的肌肤她的手,她一直在奇怪,她在这山里走了一天一夜了,可是这么深的山她居然没有遇到任何动物的袭击,她的命真大呢,可是想到那些隐在暗处的野兽和危险,她的心就怦怦直跳。
炊烟越来越近,凤紫若也终于露出了她久违了的笑容,真想看到人烟呀,不管是什么人,此刻只要见了,她都会欣喜莫名。
小脚继续向前方踏去,她只望着那炊烟也直奔那炊烟而去,那人迹就是她现在唯一的方向。
蓦然,她听到了“嗖嗖”的一声响从头顶掠过,凤紫若下意识的抬头,瞬间花容失色,就在她的头顶,一条五颜六色的眼镜蛇此刻正瞪圆了眼睛望着它,它距离她不过三寸远,只要再那么向前一点点一点点,她就要被这蛇吻住了。
不过,眼镜蛇却再也没有机会了,因为,那蛇已经被一只箭死死的钉在了树上,而那只箭明显的就是刚刚从她头顶飞过去的那一只。
凤紫若倏然回首,可是她的身后却空无一人。
“你是谁?你出来,我要谢谢你救了我。”她向空旷的山野间呼喊,如果没有这只箭,只怕此刻的她已经被那蛇咬伤了也中了毒,她真的很感谢那救了她的人。
可是,回答她的只有她自己的回声飘荡在山谷间,没有人出现。
因为那蛇,她吓得惨白的小脸开始在林间四处逡巡,她一定要见到这个人,她开始向那箭飞来的方向快速的倒回去,那有树枝折过的地方就是那人曾经走过的地方,他一定就在这附近,可是,他为什么不肯见她?救了她还怕见她吗?
她不相信,不相信自己有那么吓人那么恐怖。
她的眼睛明亮的看着周遭,一个小小的衣角突然间呈现在她的眼前,那灌木丛中一定藏着什么人,她不怕,因为是他从蛇口中救下了自己。她轻轻的走向那小小的布条,如果他刻意的不想让自己发现,此刻的他一定不会动。
她笑了,他还不知道她发现了他的衣角,“出来吧,让我谢谢你救了我。”
一个男人慢腾腾的从灌木丛中站了出来,一个陌生的男人,凤紫若上下打量着他,“你认识我吗?为什么你会在我的身后?会这么及时的就救下了我?”
“哦,我只是这山间的猎户,看到那蛇要袭击你,所以就出手了。”男人轻描淡定的说过。
凤紫若再一次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说实话,她不相信他的话,他身上有一种属于军人的气息,而且他的衣着根本不是猎户的衣着,那是天朝京城里官宦人家的服饰,她一眼就看出来了。
“你,到底是谁?”她置疑的问着这人,心里已经敲起了鼓,这人救了她绝非偶然。
“姑娘,我真的只是恰巧经过,又恰巧看到那条蛇正向你袭去。”
凤紫若一双明眸炯炯的扫向这人,心里却在波涛汹涌的猜着这人的身份,那长衫下露出的内里的一个衣角让她的眼睛再次一亮,“别骗我了,你是天朝的兵士。”
男人被她猝不及防的发现惊住了,他只好垂着头的承认了,“姑娘,我是皇上派来保护你的,只是,他只允许我跟着你,却不许我说出自己的身份,请你一定要代为保密。”
凤紫若的心一软一柔一甜,却随即就是一抹怨,原来独孤傲已知道她离开了军营,原来他又在算计她了,只是,他却懂得派了人来保护她,这让她一时之间不知道对独孤傲是该气还是该感激了。
“好,我不说,可是你要告诉我他为什么要派你来保护我?”难道只是怕她有什么危险这么简单吗?
“这……”这人迟疑了,他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不便说出。
“你可以不说,可是,我要回去,去看看独孤傲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气恼了,他居然早就知道她逃跑了,那么珠玉呢,珠玉是不是也因此而受到了什么责罚,更为让她奇怪的是他居然不把她追回去,难道是独孤傲已经对她放手了吗?
“凤姑娘,那里,你不要回去。”男人挡在她的面前也挡住了她回去的路。
“这,也是独孤傲的意思吗?”他安排人保护她,也安排人阻止她回去见他,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皇上只是担心你的安全,如此而已。”男人小心翼翼的谨慎的说道。
“担心我的安全?那他又何必把我放任在山中?”
“这里比起战场上相对的要更为安全的得多。”那兵士瞟了她一眼,有点不耐烦的说道,“你知不知道天朝的民间和夏国的民间,都流传着一句话,而那句话都是关于你的。”
“什么?”凤紫若从来也没有听说过,也更加没有人告诉过她,她一直处于被人保护的状况之中,“你,能告诉我吗?”虽然眼前的这个人是独孤傲的人,可是从他的语气凤紫若已经可以听得出来,他似乎肯告诉她一切。
“民间的百姓都说,是你挑起了天下的纷争与动乱,你是一个红颜祸水。”男人加重了‘祸水’两个字,也让凤紫若的心忽的揪紧了,她是祸水吗?
她是祸水,是她挑起了独孤傲与南宫寒之间的战争。
这一个认知让她突然间反应了过来,她明白了她离去的那个地方行将发生的一切,刚刚兵士说这山里比起军营中要安全许多,原来独孤傲在怕,怕他与南宫寒的决一死战中她被南宫寒夺去,原来一切就是这么简单。
她的眸中闪过一抹恨一抹怨,独孤傲再一次的利用了自己,她原来只不过是一个诱饵,她会诱惑南宫寒来独孤傲的军营中来找她,而那撒出诱饵的人是独孤傲其实也更是她自己,是她亲自让独孤傲放走了暗夜,而暗夜他一定会带来南宫寒的。
而她,在离开了一天一夜后才反应过来那军营中所有可能发生的一切。
一天一夜了,那里已经发生了什么吗?
她突然开始担心起独孤傲,担心起南宫寒,明明恨着怨着,可是这一刻当她在山间想到所有的一切可能时,她的心里却只有牵挂只有忧心,他们两个人她不想任何一个出事,可是偏偏,他们就是死对头,要争个你死我活的死对头。
“不……”她仰首向天,她悲凄的怒喊着,她要回去,马上回去。
“凤姑娘,你要去哪里?”兵士看着她奔跑的方向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要去找他,你告诉,他们开始了吗?”她倏的停住,转过身焦虑的望着男人。
“叫我墨飞吧,我不知道南宫寒什么时候来,但是我听说你之于他是非比寻常的,所以皇上才说,南宫寒绝对会沉不住气,绝对会在知道你在他的军营里的第一时间赶到来掳走你的。”
独孤傲果然算计到了一切。
“墨飞,我要回去,我要去救下寒,我不能任由傲以我为饵撒下大网来捉住寒这,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前一刻钟她还想着要去京城要救下弟弟,从此与弟弟远走天涯清淡度日,可是此一刻当她知道自己又是独孤傲手中的一枚棋子的时候,她的心不甘了,她不能让独孤傲对寒不利,那不公平,那不公平呀。
“凤姑娘,皇上会怪罪下来的。”墨飞在她的身后喊道。
她没有回头,只是停目脚步背对着墨飞说道,“你就当做什么也不知道,甚至也这样禀告皇上,你就说我走着走着突然间就折返了回去,他不会怀疑的。”她说着,其实更在心里埋怨着自己的心思竟然慢了那么一些,她不知道南宫寒现在怎么样了,可是,她很忧心。
一边飞跑一边在心里咒骂着她自己,她是一个笨蛋呀,她不该呀,她知道的似乎有些晚了。
脑海里一忽儿是独孤傲,一忽儿又是南宫寒,交替出现的时候她的心一直是慌慌的,她不知道自己对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情愫了,是爱抑或是恨,抑或是爱恨交织中?
只是如此心里还是似乎还残留着点点爱,那么,她到底爱着哪一个多一点点呢,都曾经做过她的夫君,都曾经是她的男人,也都对她有过伤害把她视为棋子,可是他们两个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都想要把她据为已有。
只为了她的花容月貌吗?
她嘲弄的想着这个,她为他们失去了自己的两个孩子,心里疼呀,无谁是谁的孩子,但归根究底她才是孩子的母亲。
鞋子破了,水泡也一个接一个的破了,而她也走得越来越慢,墨飞远远的跟在她的身后,他劝不了她,所以他只能选择默默的跟随着她,只要她安然无恙,他就算完成了任务,他无法阻止她去做什么,他也左右不了她的思想,就算王真的怪罪下来,这也只能是他唯一的答案。
到了,一天一夜的离去,此刻她又在十几个时辰内没有闭过一次眼睛的重新又回来了。
可是眼前,却是尸横遍野,再也没有了旌旗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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