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浓,方湉背着球包从球馆出来,她算了一下,今晚的教球和赌局两项加起来她有不菲的收入,看看车站的方向,最后一班车应该也走了,正犹豫着要不要打个车但是心下又有点不舍得,从这里打车回到家估计得20多。
想了想,走快点,30分钟应该能到家的,这样明天一天的饭钱就省出来了。
想到这,方湉加快了脚下的步伐,一路小跑着往家里赶。
30分钟后,一身大汗的方湉回到了她家所在的小区。
刚踏进小区门就发现不对劲,为什么院子里还有那么多人,那么热烈地在议论着什么?
方湉心想不对,那些人都堆在自己家所在的楼梯口,方湉抬头看了看家里的窗户,灯亮着,而她家所在的楼梯口各层楼梯的路灯也是亮着的,方湉沉下了面孔,拨开人群走了进去。
“恬恬,你终于回来了……”院里邻居看到方湉回来了,纷纷想要上前阻止她往前走,“那些人个个凶神恶煞的样子,你要小心啊!”
“没事,我上去看看。”方湉没停下脚步,大跨步地跑上了楼梯,楼梯走道里都是一些打扮得凶神恶煞的男人,有胖有瘦有纹身,叼着烟,一个个用凶狠的目光打量着方湉。
方湉推开了站在门口的男人,冲进家门,就看到父母被这群专业讨债人员围着坐在沙发上,低垂着脑袋,面色痛苦。
看到女儿回来,方锁怀赶紧把女儿拉到自己旁边,深怕这些流氓伤害她。
“这就是你们女儿啊?既然回来了,就赶紧还钱吧,父债子还天经地义!”一个坐在方湉家客厅躺椅上的男人开口说道。
方湉打量了一下这个男人,他手臂上纹着身,手腕上带着佛珠,一身的肉裹在紧身衣里显得十分的魁梧。
“我们没有借你们的钱,还什么?”方湉盯着这个魁梧的男人,带着仇恨。
看方湉一个小姑娘面对这么多男人还能这么凶巴巴的,这个魁梧的男人不禁觉得这小姑娘还挺有意思的。
于是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委托书,交给方湉说道:“不是欠我们的钱,欠的是我们委托人的钱,看到没有,整整1025万!我们委托人没有精力跟你们这些无赖浪费时间,只好委托我们上门讨债!”
那张委托书,上面写着:张缪、李琼现委托潘道、吴文替我们讨还方锁怀、田迪,方湉所欠的1025万人民币,在讨债过程中,被委托人须合法讨债,如有发生违法行为,与委托人无关。
“讨债也不能私闯民宅!”方湉看了一眼他们丢在桌子上的委托书,那是个复印件。
“民宅?再不还钱,我把你们房子全都卖了!”忽然,门外又走进来一个身形矮小,穿着白色衬衫和青色西装裤的男人。
这男人外表看起来斯文普通,就像路边一普通路人甲,如果在路上遇到的话,方湉觉得自己可能会叫他一声伯伯。
“我们没有借他们的钱,这是他们通过我们家投资的投资款,投资亏损了理应由他们自己承担,而不应该把投资款当做借款,这是不道德的行为!”
相较于那些五大三粗的流氓,方湉看这个身形矮小的男人似乎是个有点文化的人,于是试图跟他摆道理。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玻璃杯就砸到了方湉的脚下,吓得田迪和方锁怀连忙上前把方湉往一边拉。
“你声音大是吧?再大点声试试?”在矮小男人身后的纹身魁梧男又抓起了方湉家茶几上的另一个玻璃杯威胁道。
“你再砸我家的东西我就报警!”方湉掏出了手机,语气虽然带着对抗的愤怒,但是她很明显地看到自己的手在发抖,不知道是因为气得发抖,还是恐惧正从内心毫无遮拦地涌出导致的。
哐啷又是一声玻璃杯被打破的声音。
方湉一家三口俱被吓了一跳,迅速缓过神后,方湉毅然按下了手机上的110,她就不信警察治不了这些流氓。
“报警?你让警察来啊!警察不管经济纠纷!”矮个子男人淡淡地看着方湉报警,点上了一根烟,不仅自己抽上了,还把剩下的烟递给其他人,顿时,方湉家的整个屋子被一股烟雾弥漫着。
看着这些在自家客厅里吞云吐雾的流氓,方湉觉得他们简直就是人世间的恶魔,可笑的是他们每个人手上或者脖子上居然都挂着佛珠串子或是佛像。
是因为都知道自己做的是坏事,所以需要菩萨保佑死后不下地狱吗?
坏人的内心也是会恐惧的吧?坏人,也是会害怕报应的吧?
方湉扶着爸妈坐下,嘱咐父亲小心自己的身子,方锁怀刚刚做完心脏手术,方湉很担心他的再受刺激会出意外。
方湉看了眼楼下,似乎是警察来了,于是咬了咬牙拿起地上的一小块玻璃渣划过自己的左手臂,一道血痕迅速渗了出来!
“湉湉!”伴着方湉父母的一声惊呼,警察正好踏进了房门。
“又报警?我们不管经济纠纷的,你们有经济纠纷就上法院!”上门的警察一脸的不耐烦,上次这一家已经报过一次了,最烦这种经济纠纷,管又管不了,一个个又都情绪激动,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她们在我家伤人,砸了我家的东西,而且划伤了我,我流血了!”方湉伸出自己流着血的手臂。
出警的警察看了一眼方湉的手臂,虽说他们管不了经济纠纷,但是如果出现了人身伤害是必须要处理的。
于是,警察把讨债公司为首的矮小男子和方湉带上了警车,说是去警局录口供,令其他人退出方家。
方湉跟矮小男子一起坐进了警车的后座,警车驶出院门的时候,透过车窗她看到了邻居们关注的目光,人群里有从小看着她长大的长辈、有儿时的玩伴、有早晨晚间会问安的老邻居……
委屈、不甘、羞辱,这些难平的情绪霎时间占据了方湉的胸口,心口一股酸意涌了上来。
眼泪眼看着就要夺眶而出之时方湉看到了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男人用嘲笑的眼光看着她,似乎上警车这种小事对他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他在等着看她还有什么花样。
方湉心底的好强被矮小男人激发了出来,红着的双眼不服输地盯着男人,扯开嘴角露出一记冷笑,谁怕谁了?
下了警车,方湉二人便被带进警局的后院,方湉一路进来,看到禁闭室和审讯室,禁闭室里有个瘦骨嶙齐的男人在里面哀嚎,看得方湉一阵发憷。
这时,方锁怀和田迪也已经尾随着过来了,田迪手里拿着纱布棉和药水,她担心女儿手上的伤口,当时女儿划了自己手,看得她心都要跳出来了,所以这一路就是哭着过来的。
方湉刚按照领着他们进来的年轻警察的安排坐下来,田迪就赶过来准备给方湉包扎一下伤口。
一边的年轻警察看到田迪在给方湉上药后提醒道:“玻璃划伤的话,一会录完口供最好去医院处理一下。”
田迪和方锁怀赶紧点点头,因为上一辈的投资问题牵连到自己的女儿,方锁怀夫妇心中实在是万般懊恼和自责。
明明是投资款现在却被张缪和李琼生生污蔑成借款,就因为女儿曾经帮忙转过账,现在就把女儿也牵扯了进来,整天叫人上门骚扰,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方湉看父母自责懊恼的样子,也只能叹了一口气,然后走过去跟警察录口供。
在录口供的时候,方湉跟警察强调道:“警察大哥,我们家没有欠他们的钱,他们那笔亏损的钱是用来投资给别人的,是参与了非法集资,非法集资是不受法律保护的,亏损必须自己承担,但是他们在得知亏损之后因为我们跟集资头子是亲戚,就暴力上门胁迫我们家又写了一张借条,这也是违法的,他们这种行为就是企图将参与非法投资亏损的钱强行压在我们身上,想让我们背这笔冤枉债!”
给方湉录口供的年轻警察一边认真地将方湉的话录进电脑,一边回答道:“你们这种事,要说是非法集资,那你就去经侦,如果是经济纠纷,那就上法院,打打杀杀也解决不了问题。”
听了警察的话,方湉也不再多说什么,然后所有人录完口供,天也已经微微亮了。
方湉看着年迈的父母心疼不已,田迪说要带她去医院处理伤口也被她拒绝了,因为看方锁怀的脸色不是太好,担心他刚做完搭桥手术的心脏受不了,所以连忙让田迪陪方锁怀回家休息吃药,她承诺自己会去医院处理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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