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
李采薇手中的匕首还沾染着鲜血,一滴一滴落在宫毯上。
绝美的面容,配着冰冷的表情,妖艳而又致命。
云浅月浑身一抖,心中害怕不已,忍不住抬眸朝着李采薇身后望去,太子殿下怎么还不来?这蠢女人要杀人了!
她使劲将自己的身体往床的里面缩了缩,柔弱而又可怜的开口:“娘娘,真是太子殿下命臣妾住在这里的……”
那梨花带雨的模样,万分委屈的神情,再配着苍白的面颊,简直就是一个万年无害的小白兔。
可实际上,她才是那个鸠占鹊巢的人。
“你想让本宫亲自动手扔你出去?”
李采薇的语气依旧冰冷,说完这句话,她便不再给云浅月思考的机会,一步一步,走到了床边,抬手一把掀开了锦被。
那带血的匕首举到了云浅月的面前。
“啊——”
云浅月一声尖叫,猛的抱着头从床上连滚带爬的滚落下来,拼命的往殿外爬去,一边爬,一边大哭不已。
“杀人了!杀人了……”
惊悚的叫声传出胜华宫外老远。
李采薇望着她的囧样,嘴角忍不住浮现一抹冷笑。
可下一刻,那笑容便凝固了。
宇文离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大殿门口,还是身上那一身紫色长袍,俊颜依旧,却面无表情。
他望着李采薇的目光,深沉的令人害怕。
李采薇嘴角上的笑容一点一点凝固了。
“殿下!太子妃要杀妾身!她要杀妾身!”云浅月看到宇文离,顿时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连滚带爬的扑到他面前,伸出双手紧紧扒拉住了他的衣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殿下,您替妾身做主……”
宇文离垂下头去,看了云浅月一眼。
“这是怎么一回事?”他声音冷漠的问。
“妾身参见殿下。”
李采薇扔了匕首,走上前两步,在三丈开外的地方冲着宇文离盈盈下拜,淡淡开口:“云姑娘命人扔了臣妾的东西,要住在臣妾的屋子,臣妾没有办法,只好将她丢出去了。”
宇文离表情没有丝毫起伏,闻言低头看了云浅月一眼。
“殿下!不是这样的……”
云浅月哭的伤心不已:“您看看太子妃手中的那把匕首!还有血呢!她要杀妾身……”说着,目光含恨的望了李采薇一眼,将宇文离抱的更紧一些。
宇文离目光落在宫毯上那把沾血的匕首,神情微微一变。
“太子妃还真是心狠手辣!”
他嘴角浮现出一抹嘲讽的冷笑。
“殿下尽管羞辱我。”
尽管心痛到无以复加,可李采薇仍旧高高昂起了头颅:“都已经被人欺辱上门了,若妾身什么都不做,那才是真的丢人!”
宇文离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随即俯下身去,慢慢将云浅月抱了起来,动作十分温柔,仿佛她是他心爱的女子。
那曾经是她的待遇!
李采薇紧紧的咬住嘴唇,心痛到无以复加。
“殿下……”
云浅月受宠若惊,脸上还挂着泪珠,可嘴角已经上扬。
她在等,等宇文离处置李采薇。
后宫之中,持匕行凶,即便不是死罪,也要废掉太子妃之位!
然而宇文离什么都没讲,抱着她朝殿外走去。
云浅月顿时惊叫起来:“殿下……您还没有处置太子妃呢!”
一急,她便忘记了假装柔弱。
宇文离停下脚步,低头看她一眼,语气冷漠:“太子妃面壁思过三个月,难道你想陪着她一起面壁思过?”
只一句,云浅月便乖乖闭上嘴巴,再也不敢吭气了。
回头望望面容僵硬的李采薇,她嘴角绽放出一朵如花笑靥:“殿下,您要带妾身去哪里?”
“自然有你住的地方。”
宇文离的语气忽然温柔了起来,他紧紧的抱着云浅月,就如同抱着一个珍宝,一步一步,稳稳当当的走出了寝殿。
没有再回头看李采薇一眼。
李采薇心碎一地,望着两个人离开的背影,明明已经夺回了寝宫,可她心里却丝毫感受不到快乐。
竟然,还有些羡慕云浅月。
“娘娘……”
一丝微弱的呼唤唤醒了失魂落魄的李采薇。
她浑身一震,望向还虚弱的躺在地上的荷儿,连忙叫了一个宫人进来,一起将她扶上榻去。
看到荷儿虚弱痛苦的模样,李采薇心痛不已,连忙让人去请太医。
然而,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太医院那边,竟一个人也不肯来。
李采薇从中午等到了夜幕降临,终于忍无可忍。
她起身,风风火火的走到殿门口,立刻就被拦了下来,守门侍卫面无表情道:“太子妃,皇后娘娘有令,三个月内,您不能从这道宫门出去。”
“那你们能不能去问问,太医为什么还不到!”李采薇愤怒不已。
“末将已经让人去请了,可能太医们都很忙吧!娘娘就再等等。”
李采薇挥袖转身朝内走去,却忽然听到有个士兵悄悄议论:“刚刚不还有个太医来么?不过被请到偏殿里去了,听说那里住的是……”
云浅月!
李采薇的身影顿时一个踉跄!
她猛然回头,可是门外再无任何声息。
李采薇气的差点咬碎一口银牙,心中愤恨不已。
内殿里,荷儿虚弱的躺在床榻上,看到李采薇回来,忍不住爬了起来:“娘娘,您不用去求那些人了,奴婢是太子殿下踹的,没有太医敢给奴婢医治……”
李采薇忍不住眼圈一红,却强撑着没有落泪:“你真傻,当时为什么要去求太子……”
“娘娘,奴婢不想看到您被人冤枉……”
荷儿虚弱的笑了一下:“奴婢躺上两天便会好了,您不用担心……”
可李采薇如何能够不担心?
若不是因为她,荷儿绝不会被宇文离踹!
晚膳时,宫人送来了燕窝粥,李采薇一口没喝,全喂了荷儿。
可喂进去多少,吐出来多少。
李采薇心急如焚,明白再不请太医来,荷儿的命就交代在这里了,这是邺城皇宫内,唯一一个真心对她的人,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荷儿就这么死去!
李采薇放下碗,视死如归的走向殿门口,果然再一次被拦住了。
这幽深的宫殿,如同一个囚牢。
原来,没有了宇文离的爱,日子这般难熬。
李采薇一声苦笑,冲着守门的将士喊道:“你们去禀报太子,本宫有他最重要一个人的消息!让他来见我!”
守门将士面面相觑,站在那儿没有动。
“这是一个立功的机会,端看你们能不能把握。”李采薇一字一句道,说完,她便起身回到了大殿中。有风吹来,衣袂飘飘,她单薄瘦弱的背影看起来分外憔悴。
殿内,荷儿受不住疼痛,已经晕迷过去了。
李采薇在她身边跪坐下来,用帕子,一点一点小心翼翼清理掉她嘴角的饭渍,很长时间,她就维持着这么一个跪坐的动作。
过了大概有一个时辰那么久,亦或者更久,殿外终于响起急匆匆的脚步声。
宇文离走进大殿时,看到的便是昏暗的宫灯下,李采薇枯坐的背影,大殿空旷,更显得那背影单薄寂寥。
宇文离瞳孔内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
李采薇听到脚步声,慢慢回头,呆滞的神情终于有了变化:“殿下,你终于来了……”
宇文离已经恢复了面无表情,他走上前几步,在李采薇身前一丈外站定,垂眸定定的看她:“你要告诉本宫什么?”
李采薇慢慢站起了身:“殿下先看一看荷儿吧,她已经要死了……”
宇文离低头看了一眼被李采薇小心安置在榻上的荷儿,冷笑一声:“一个贱婢而已,死了就死了,太子妃也是见惯生死的人,装出这幅令人作呕的样子来给谁看?”
李采薇咬着嘴唇,双手在袖子里紧紧握成拳,那怎么一样!
荷儿是为她受的伤!
“请殿下让太医来,为荷儿诊治。”李采薇高高昂着头颅,忍者内心屈辱道:“对于殿下来说,她不过是个贱婢,可她对妾身很重要!”
“重要?”
宇文离一把抓住了李采薇的手腕,握的很用力,他的眸子在喷火:“能重要得过本宫么?!”
李采薇被扯着踉跄向前,几乎一头栽倒在宇文离的怀里面,她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叫,却引来宇文离的嘲笑声。
“公主也学会投怀送抱了么?真是越来越下贱了!”
他一把推开李采薇,像是推开一件肮脏恶心的物件。
“请殿下让太医为荷儿诊治——”
李采薇脸色雪白,没有一丝血色,纵然此时此刻,她难堪的几欲一头撞死,却扔咬着牙恳求宇文离:“求求您了……”
宇文离居高临下的看了她半响,终于慈悲的大手一挥。
立时便有内侍转身离开。
不出片刻,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太医匆匆赶来,身后还跟着个提着药箱子的药童。
“太医,快给她瞧瞧……”李采薇眼含热泪,便想迎过去,可宇文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面无表情道:“你该向本宫解释,你那句话的意思!”
说着,不由分说,拉着李采薇便来到了内寝宫。
殿门一关,只剩下两个人相对而立。
李采薇顿时焦急起来:“殿下,荷儿……”
“放心!在你说出事情之前,她不会死!”宇文离冷哼一声。
李采薇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我……”
“说罢!你是如何得知柔儿的消息的!”宇文离冷冷开口问道。
柔儿是谁?李采薇震惊,她要说的是……
“你在骗本宫?”
宇文离看了她的神情,明白了什么,顿时勃然色变。
李采薇吓了一大跳,在宇文离冷着脸一步步逼近时,她连忙开口:“殿下!你要找的那个人,后背腰眼上,是不是有一块月牙胎记……”
宇文离脑子里轰的一声!
下一刻,他猛然伸手,一把扯住李采薇的衣裳,用力一撕。
薄如蝉翼的绸缎裙,立刻破碎一地。
“殿下!你干什么?”
李采薇惊慌的尖叫起来,宇文离却充耳不闻,他一把扳过李采薇,让她背对着自己,仔细的检查起来。
从肩膀看到细腰。
很可惜,李采薇的后背光滑如锦缎,线条流畅,引人遐思,却独独没有一块月牙形的胎记。
宇文离暮然松手,心中说不出的失望。
可是很快,他便松了一口气。
她不是柔儿最好!
也不知他在庆幸什么。
李采薇羞愧难堪,用手遮掩着自己的身体,眼中泪水滚滚而落。
宇文离恢复了正常,冷冷撇了李采薇一眼,冷哼道:“说罢!那个有月牙胎记的人是谁?”
李采薇的啜泣声一顿,却说不出话来。
“说!”
宇文离火了。
却在这时,大殿外忽然传来一声娇滴滴的呼唤:“太子殿下……你在哪里?”
正是云浅月的声音,她竟然追来了这里。
宇文离神情一变。
脸上怒火渐渐消融,他面无表情的看了李采薇一眼,慢吞吞的走过去,随后将寝宫大门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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