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龙诀:横练肉身之术,修炼可改变根骨,集大成者,亦可炼出龙筋龙骨,化而为龙,必成真君!”
只看了这竹简一眼,周长生便呼吸急促,被震的险些手抖。
而当逐字逐句看完手中竹简的内容之后,周长生更是激动莫名。
“此功,最适合于水中修行,若能长久水中闭气,潜入大江大河或海底深渊修行,是为最佳。”
就它了!
周长生不再犹豫,赶紧将武技内容牢记在心,确定无误之后,这才将竹简放回远处,转身离开茅屋。
“你小子不错,也算有自知之明。”
眼见周长生不足一个时辰,居然提前离开茅屋,老人顿时目带欣慰,心中亦越发叹息。
周长生根骨绝佳,其天赋之高,老人生平未见,惊艳不已。
但一想到周长生的丹田如筛子,无论如何习武,最终都无法凝聚真气,无法成就宗师,老人不禁又唏嘘不已。
其实老人并未周长生, 以周长生的情况,别说成就宗师,就算成为一名武师,难度亦是普通习武人十倍之上!
换句话说,在老人眼中,能成为最底层的“武夫”,这便是周长生的极限。
相信这一点,周长生于茅屋看了那么多竹简,应已了然于胸,再无疑虑。
“小子,让老夫猜猜,你可是选了一卷针对肉身横练的武技?”
眼见周长生一脸平静,并无沮丧伤心,老人越发欣赏,不禁笑着问道。
“果然瞒不过前辈法眼,小子选的武技,的确是一本横练武技,无须凝聚真气。”
周长生亦笑道。
“既如此,那日后你好生修炼,但有疑惑,你大可来桃花潭寻老夫解惑。”
老人也不问周长生选了什么武技,捻了捻白须,似乎想起了什么,又叮嘱道,“老夫知你见猎心喜,就不耽搁你习武了。你且去罢。”
“诺!”周长生赶紧行礼,待起身之时,老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周长生也未多想,翻身骑着牛儿,刚离开小院,耳畔,却忽而有老人声音响起,“对了小子,下次来此,记得多带鱼儿,切记,切记!”
周长生却黑气横扫四周,却惊讶地发现,他这无往不利的黑气,居然无法渗透到茅屋小院内。
就仿佛在这天地之间,存在一种无形的神秘伟力,将黑气所阻拦。
周长生不禁望向牛儿。
青色小牛微微翻了翻白眼,以眼神示意,让周长生的脑海中出现了两个字——“阵法”。
“原来这平平无奇的茅屋小院,竟有高明阵法护卫,难怪此地并无妖孽,宛若世外桃源。”
周长生不禁心生羡慕,暗道,也不知道何时,我才能学得阵法。
但很快,周长生便调整好心态,骑着牛儿准备出谷。
路过那水潭之时,牛儿忽然止步,疑惑地望向水潭,似察觉到什么。
周长生心中一动,黑气弥漫向前,顿时眼睛一亮。
于那水潭深处,竟有一朵荷花隐藏水中。这荷花极为美丽,如一个可爱小女孩,正随波逐流,仿佛戏水嬉戏。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周长生愕然发现,这漂亮荷花似能察觉他的窥探,竟荷叶微微招展,似在给他打招呼、扮了个笑脸。
周长生正想进一步确定是否为幻觉,牛儿已是一步百步,距离水潭越来越远。
反正闲着亦是闲着,周长生干脆在牛背上盘腿而坐,开始修炼“化龙诀”。
与此同时,桃花潭,小院内。
老人走进茅屋,扫了一眼四周竹简,目光忽而落在墙角,顿时脸色大变。
“那小子竟触碰过这卷竹简,难道他竟修炼了化龙诀?”
老人越想越额头冒汗,转身就欲却追周长生,却忽而止步,哑然一笑道,“倒是我糊涂了,这化龙诀虽强,却唯有龙族血脉才能修炼,那小子便是看到亦是无用。”
老人本就见多识广,阅历过人,他很快便循着各种蛛丝马迹,推断出周长生只是“不慎”将手中某本竹简跌倒在地,“一个不小心”触碰到了化龙诀而已。
既是误会,那老人自不会多想,很快便将此事给忘记。
“说起来,此子虽无法成为宗师,武师亦是遥遥无期,但若得老夫指点一二,他成为武夫倒不是不可能。”
“以此子的烤鱼秘法,将来他若从戎,在火头军之中,倒也未尝不能出人头地。”
一想到周长生那“出神入化”的烤鱼手法,老人不禁吞了吞口水,忽觉饥肠辘辘,饿得不行。
……
牛背上。
周长生猛然睁开眼,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咦,这化龙诀不是极难练成吗?便是武道天赋卓绝者,都需以各种特殊药材配合,非三年五载而决计不可能入门的吗?”
“可我只是稍微运转了一次化龙诀,我竟直接……入门了?”
周长生一脸呆滞。
若非浑身皮肉都坚固了不少,否则周长生甚至怀疑,这一切只是错觉。
周长生正准备一鼓作气,尝试继续修行之时,却忽觉四周波澜不惊,风声戛然而止。
一座郁郁葱葱,散发着温热的炎竹林,顿时出现在周长生的眼前。
“牛哥,谢了。”
周长生翻身跳下牛背,对着牛儿行礼,发自内心的感激。
虽说牛儿是报恩,但这数日来,牛儿为周长生所作所为,却让周长生不再平庸,真正踏上了修行大道,有了“问鼎长生”的可能。
于周长生而言,牛儿不但是兄长,更是大道引路人,对于这牛儿,周长生自是尊敬不已。
“哞~”
牛儿欣慰颔首,牛尾巴轻抚周长生额头,转身便走,很快便消失在这茫茫冰天雪地之中。
“好好修行读书,勿要多想,吾在河神庙等你归家。”
这便是牛儿离开前,眼神中所蕴含的深意。
“我周长生于这乱世人间,终于有‘家’了么?”
周长生愣愣站在茫茫雪地,一时间竟心中温暖,眼中隐隐有水雾出现。
“这小子大难不死,居然都不到白云山庄打个招呼,害得大小姐你白担心一宿,着实可恶!”
忽而一道粗犷冷声响起,将周长生从感慨中打断。
周长生回头一看,这才发现,远方雪地上,一袭绿裙如画,有位佳人正婀娜而来。
说话之人,乃是和绿裙少女并肩骑马而行的魁梧壮汉慕福。此刻,这汉子正一脸不善的望向周长生。
“福叔,周长生毕竟救吾一命,乃是我之恩公,以后见了他,你须称‘公子’,而不可如昔日那般恶劣。”
马背上,慕嫣儿微微皱眉,语气之中略带不悦。
“是是是,大小姐您心善慈悲,我都听您的。”
“说起来那小子运气真是好,若非老爷及时赶到,将那黑蛇震慑惊走,否则那小子必死无疑!”
壮汉赶紧点头称是,但他在言语之间,明显对周长生颇为不屑。
“君子不可在背后言论他人,福叔,请慎言。”
慕嫣儿微微摇头,不再理会壮汉,猛然跨马加速,竟直接人马合一,如一道狂风闪电,很快便来到周长生的面前。
这马本是快若奔雷,却一瞬间风平浪静,并未让周长生感觉到任何风声。
这一手御马之术,顿时看得周长生叹为观止。暗道,看来这少女身份之尊贵,恐怕不逊色于白素。
白素御马之术也厉害,但白家世代驯马,白家子弟马术厉害自不足为奇。
但慕家诗书传家,那位慕老爷子既能无惧黑蛇,恐怕亦是一位深藏不露的儒家宗师。
慕嫣儿如此尊贵,却心善而温和,待人接物从不以身份高低,一视同仁,这的确难得。
就是不知,如此一位好女孩儿,未来会花落谁家?
周长生正想着,慕嫣儿忽而笑道,“周长生,无论如何说,昨夜若非是你拖延时间,我祖父亦无法及时赶到,此恩我慕嫣儿铭记于心,福叔!”
驾!
壮汉跨马而来,如狂风过境,眼看就要撞上周长生,却在一瞬间提起缰绳,那马前蹄顿时凌空而起,马身于半空转向。
待到马儿落地之时,马首已是和周长生擦肩而过,堪的凶险万分,却亦彰显出慕福的卓绝骑术。
“这不是王前辈藏书武技之中,‘回马枪’的武技吗?”
周长生心中一凛,顿时讶然。
‘回马枪’属于沙场武技,乃是骑兵快速冲锋之际,忽然回马就是一枪,快若奔雷,劲过千斤,便是面对寻常妖魔,亦可一枪杀之!
只是,若是周长生没记错的话,大秦以兵卒为主,骑兵乃是军中精锐。
寻常骑兵都是手持长戟冲锋,骑兵中能持枪冲锋者,唯有一人尔,那便是——军中主帅!
当然,根据那位现代老教授的记忆,周长生也知晓,除了军中主帅之外,一些特种骑兵亦会用枪。
但观慕福这一招“回马枪”,明显已到了“手中无枪,人枪合一”的“大成”境界。
故而周长生推测,慕福为帅的可能更大。
“没想到慕家区区一个仆从,竟都是一军主帅,也不知道那位慕老,究竟是何等风光霁月的大人物。”
一时间,对于那位大河对岸建庄隐居的慕家老爷子,周长生不禁产生了一丝悠然神往。
“这小子居然能临危而不惧,倒是颇有胆色,可惜是个瞎子……”
马背上,慕福微微一愣,望向周长生的目光中,难得多了一抹欣赏。
不过一想到周长生的身份,再看看眼前少年那黑色布条包裹的浑浊眼睛,慕福顿时微微一叹,忽觉可惜。
若是周长生不是瞎子, 稍微打磨一番,扔到军中锻炼几年,若是不死,倒也未尝不能出人头地。
“小子,你救了大小姐小姐赠你千金,你且收好了!”
慕福居高临下,也不下马,随手将一个沉重包裹扔向周长生。
周长生却并未如想象中接包裹,甚至看也不看一眼,而是对慕嫣儿执礼而道:
“昨日我只是偶然路过大河,虽有心救小姐,却亦是有心无力,反而被那黑蛇拖入大河险些溺死。”
“若非慕前辈及时赶到,我早已死去多死,而决计不可能站在此处,还能和小姐谈笑风生。”
“故而这回赠之礼,那自是大可不必,若真要计较,无外乎是两相抵消,互不相欠罢了。”
言罢,周长生再次执礼,取下雅间荷包,轻轻放在地上,转身飘然而去。
“放肆!”
慕福勃然大怒,长鞭一甩,就要跨马追向周长生,忽觉一道冰冷目光正冷冷笼罩自己,慕福顿时冷汗,始知少女动了真怒,赶紧乖乖闭嘴,绝口不再提去追周长生。
“福叔,你我刚才闲聊之际,距此有多远?”
慕嫣儿淡淡开口。
“约莫三百丈。”
慕福一愣,还是如实而道。
“于此飞雪寒风之际,又是野外雪地,若是想听清你我之语,修为几何?”
慕嫣儿再道。
“至少武师境,亦或是儒家‘秀才’境,方能风中听声,清晰可见。”
慕福越发疑惑,不明白慕嫣儿为何说这个,但还是如实而道。
“那周长生,修为如何?”
慕嫣儿问道。
“大小姐您开什么玩笑,那瞎眼少年三日之前,仍旧是世代为奴的放牛小娃娃,他连读书识字都只能靠私塾偷听,脚下连一双普通木屐都穿不起,他焉能有修为?”
慕福顿时笑了,只是笑着笑着,慕福却忽而笑不出来了。
前方雪地上。
那已然走远的少年,脚下竟踩着一双厚厚木屐?
这木屐看似平平无奇,然而慕福何等眼力,他一眼便看出,那木屐编造手法极为特殊,竟是郡城木屐世家“鲁家”的独门手法。
似此等木屐,便是郡城亦有价无市,极为罕见,便是千金求购,亦是有价无市,求而不得。
“那瞎眼奴才一双木屐的价值,竟比小姐所赠千金更多,这……怎么可能?”
慕福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之后,顿时傻眼了,眼中满是茫然。
等等!
那小子辞别之际,他所说的那些话,不就是自己和大小姐闲聊之时,用来吐槽和嘲讽那小子之言?
这岂不是说,自己在三百丈外,于那狂风之中的话,那小子竟能清晰可闻?
“大小姐,我不信那小子是武师,此事定有蹊跷!”
慕福有些不甘心地说道。
“福叔,你切莫对周长生太过于偏见,此子颇为不凡,心智毅力皆是人中翘楚,他虽是放牛奴才出身,但真要论起来,我大秦第一位开国之君,于那八百年前,不依旧是当时大周天子的牧马之奴?”
慕嫣儿翻身下马,捡起地上周长生留下的荷包,却见她昔日所赠的一千钱,竟一文不少,少女顿时有些怅然而道:“福叔,今日,嫣儿便送你一句话,你且记好了。”
“请大小姐指点。”慕福赶紧行礼。
慕嫣儿于这飞雪狂风而立,失神望向那远去的少年背影,忍不住轻轻呢喃: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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