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易,忘了吧?!
这不是一句开诊的良方,相反,这是一味毒药,一句诅咒!
将近十年,沈承易努力生活,认真工作,似乎对未来,有无限憧憬,有无数美好计划,人生圆满,毫无缺憾。
他早睡早起吃早餐,锻炼身体,关爱亲友,尽量让自己活在美好而温暖的春天里。
他一直觉得自己的生活充实而满足,他一直以为自己的生活是跟着别人的幸福篇章在翻阅的,他谦逊而真诚的享受着这种生活,直到突然在电视上看到她。
只是那样一眼扫过,起初根本毫无所觉,渐渐,却觉得天旋地转,日月昏暗。
他几乎认不出她,想念了十年,记挂了十年,却发现,原来,自己连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她,那张脸,到底是不是记忆里的那张,都不敢一眼给予肯定。
“许颜,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她现在还活着,她现在应该会是什么样的?!”承易突然开口,问。
身侧的许颜身子晃了晃,仿佛是这突然吹进来的夜风带了冷意。
她说:“其实也不用想把,她……若是还活着,现在一定过得很恣意潇洒,依旧无法无天,依旧强势霸道,依旧,独断自我,依旧……灿然明媚!”
那女子身上曾有的神采,是令她也觉得黯然自卑的。
“你梦见过她吗?”仿佛这是一个问题,或者,也许,他只是想要说出自己的答案,他说:“我一次也没有梦见过她,从来都没有,我多希望我能梦见她,哪怕一次也好,可惜,从来都没有,她连我的梦里,也不肯来。”
无限感伤吗?
也许,这便是往事的魅力。
但有些事情一翻转,就是另外一个完全不同的反面。
彼此,此时他们口中的那个人,所正在遭受的未来,与他们所设想的,完全不一样。
丛月被那几个粗鲁的男子绑上车,直接到了一处别墅。
彼时,已经是深夜。
但这幢别墅里,却灯火通明,亮如白昼,看来这家的主人要么是失眠了,要么就是日夜颠倒了。
丛月被狠狠推进那间别墅,从很大很空的客厅一直到二楼转角左手边的那间房间。
丛月被带到了那间房门口,然后,那些人放开了她。
房间里同样很明亮,很宽敞,还有舒缓的音乐,和浅淡的花香。
龙野坐在椅子上,此时,正埋头,专心给躺在床上的那个人剪手指甲。
丛月没动,隔了八年了,丛月从侧影,已经认不出他是谁了。
直到他突然转过头来,将手中的指甲刀狠狠的砸到她面前,对他大声说道:“我去,这他妈是你应该干的事情啊!”
丛月没动,她看着那张脸,那张白嫩白嫩的脸,他的眼神清凉,身子甚至显得有些孱弱,他穿着刺绣丝绸般的睡衣,模样显得几分怯怯。
八九年了,除了身高,除了身上那件看起来很贵的丝绸的睡衣外,他似乎并没有任何的变化。
还是那么好看,像是一个惹人怜惜的女孩子。
那时,他还是一个孱弱的少年,还是一个会偷偷往她身上的伤口处抹草药的小孩,还是一个性子孤僻,不爱言语的怪胎。
而现在呢……
丛月被他一张口就是脏话,挑高眉,凌厉的眼神怔住了。
龙野见她不理他,只是怔怔的看着他,嘴角扯开一个冷笑,吼她,道:“看什么,你他么是不是坐牢坐傻了。老子找了你这么久,你可算是有够能耐的。把指甲刀给我捡起来。”
丛月看了一眼地上的指尖钳,没有动,她只是轻轻叫了他的名字,“小野……”
“别他么这么叫我,姜丛月,也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别以为你是我嫂子,我就会对你仁慈!”龙野的态度显得颇为不耐烦,他指着躺在床上的那个男人,对她说:“这是你丈夫,是被你害成这个样子的,你的丈夫,我替你照顾了快八年了,现在你既然出来了,那就你自己来照顾吧?!”
丛月听了他的话,将地上的指甲钳捡了起来,然后,慢慢的,朝着那架床走了过去。
从一个深渊到另一个深渊,也许,是一种错觉,也许,她一直就在这个暗无天日的深渊里,根本,没有逃出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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