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
随着监斩官一声令下,七百余柄大刀落下,七百余颗人头落地,宋江南东路建康府顿时掀起了一股血雨腥风,给即将到来的宋金大战平添了一股血腥、残酷、悲壮的气氛。
此为有宋以来从未有过的事情,一口气杀了七百余官员、胥吏、败将、溃兵、贼盗,且是一起斩杀。
残暴、冷酷、血腥、杀戮非李三坚所喜,然在此关键之极,李三坚又不得不行此举。宋军连败,金军连胜,大兵压境,大宋危在旦夕,李三坚不得不以此来提振大宋军民抗金的士气。
果不其然,李三坚惩凶除恶,赏善罚恶,杨忠惩奸,顿时鼓舞了整个大宋军民抗金的士气,从而使得金军步履维艰。
金军自踏上两淮、江南的这片土地后,也是倍感步履维艰的。
金军使者闻讯也是灰头土面的离开了建康府,他们本就是来劝降的,李三坚都行此如此举措了,还劝什么降?劝降只能给自己自讨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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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康府西门武卫桥,此刻大宋御营军,也就是大宋黑旗军十五万兵马集结于此,无数黑色狼旗迎风招展,长枪如林,长刀胜雪,无数投石机、床弩、战车、攻城车等军械矗立在黑旗军军阵当中,就如同一个个巨大怪物一般,还有无数叫不出名字的军械,也在其中。
远处江面之上,还停泊着无数战船,只不过目前为冬季,而冬季为浅水期,大宋黑旗军舟师大型战舰是无法在长江之中畅行的,因而是以中、小型战舰为主。大宋黑旗军水陆大军共计二十余万,加上随军乡兵、民夫,对外号称四十万大军。
这二十余万精锐黑旗军将士,也可以说是几乎是大宋最后的精锐了,养精蓄锐已久,就等着这一天了,就等着与金军主力决战的这一天。
金军兵分两路兵犯江南,东路军统帅为金军元帅左监军完颜宗弼,西路军统帅为左元帅完颜宗翰。金军明显是西强东弱,完颜宗翰所部是明显强于完颜宗弼所部的。一般情形之下,都是柿子先挑软的捏,许多人均认为李三坚要先对付完颜宗弼所部,可李三坚偏要领宋军主力迎战完颜宗翰所部,如此使得李纲、崔永梽等人感到万般不解,李纲更是急得几乎都要破口大骂了,可李三坚却是一意孤行,使得众人也是无可奈何的。
李三坚也因此采取了西攻东守的策略,自己亲自领率主力大军迎战完颜宗翰所部,李纲、崔永梽、刘安节等坚守扬州、高邮、建康、镇江等地。
二十余万黑旗军将士手持各种兵刃或矗立在寒风之中,或站在船上,黑压压的,无一人说话。
“踢踏...踢踏...踢踏...”
吴国公、殿学士、开封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左仆射兼门下侍郎、枢密使李三坚,全身披挂,披着一件朱红色披风,手按吴王剑,催马走到了李纲、崔永梽、刘安节等留守的一干文武面前,拱手说道:“崔公、伯纪、元承保重,诸君保重。”
李三坚主力大军尽出,于铜陵、太平州一带迎战金军完颜宗翰所部,此战许胜不许败,李三坚若败,那么大宋也就完了,江南将会是生灵涂炭,大宋的江山社稷也就不复存在,因此李三坚这一路兵马当然是极为重要的。
而李三坚主力大军尽出,相对来说,李纲、崔永梽、刘安节等文武就要困难得多,其麾下几乎都是宋军的杂役军,几乎都是些厢军、乡兵、民间弓手等,另有一些非李三坚心腹的原宋禁军,现在改名为御营军。但并非这就不重要了,反倒是异常重要。
李纲、崔永梽、刘安节等文武坚守扬州、高邮、建康、镇江等地,扬州、高邮、建康、镇江等地,特别是建康、镇江有失,那么李三坚这一路兵马将会是不战而溃。
大后方有失,李三坚这一路兵马将会失去增援与补给,还打什么仗?必败无疑。
“相国保重!”李纲、崔永梽、刘安节等文武一起拱手道。
“伯纪,本相让你们坚守,并非就是死守,但采取灵活之策。扬州、高邮实在无法坚守,即可弃之,集全部兵力于建康、镇江一带,依靠大江,与敌周旋。不过弃扬州、高邮,并非就是完完全全将扬州、高邮等地拱手让于金人,而是你们应当不断的以奇兵袭扰金军,烧毁桥梁、破坏道路、袭扰其后路等等,总之要使其疲于奔命、顾此失彼,使其不能顺利进军,如此方为上上之策。”临行之时,李三坚还是不放心的叮嘱李纲等人道。
“知道了。”李纲瞪了李三坚一眼后说道:“相国胜,纲便胜,相国败,纲也独木难支。”
李纲用兵,善守而不善攻,守城对于他来说,也是轻车熟路了,因而李三坚闻言才稍稍放心,反瞪了李纲一眼后,挥手大声下令道:“全军开拔!”
“嗵...嗵...嗵...”
“呜...呜...呜...”
随着李三坚一声令下,数声号炮过后,是鼓号齐鸣,大宋黑旗军武威舟师拔锚启航,大宋黑旗军陆路大军也同时开拔,向着铜陵、、太平州、太平州开拔而去,黑旗军共分五路向前开拔,是刀枪如林、旌旗如云,大军行进卷起的尘土遮天蔽日的。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大宋宰相、大军主帅李三坚看着一个个年轻的面孔,心中长叹了一口气,便纵马绝尘而去。
山魁、济空等亲卫纵马紧紧的跟随着李三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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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渐渐离去,春季悄悄来临,春季是阳光明媚、春暖花开的季节,可宋建武三年的春季却是阴云密布、愁云惨雾。
宋金双方在江南东路至淮南东路、淮南西路广阔的土地上陈兵近百万,双方围绕每一寸土地,围绕每一条河流展开了血腥搏杀,寸土寸金,寸土不让,战争的阴霾笼罩在了两淮、江南每一寸土地之上。
而双方争夺的焦点就是池州、铜陵、、太平州、芜湖、建康府、镇江等大江一线,战争首先铜陵、、太平州附近的大江江面之上。
冬去春来,冰雪融化而造成了大江中下游河水暴涨,今年的春汛来的早、来的猛,河水同时比以往同期任何年份都要凶猛,江水波涛汹涌、急流飞溅、暗流涌动,奔腾咆哮的江水拍打着江岸,掀起了一股股巨大的浪花。
此时悬挂着宋字大旗与黑狼旗的二十艘黑旗军舟师前哨战船正乘风破浪行驶在波涛汹涌的江面之上。
二十艘黑旗军舟师前哨战船分别是四艘海鳅、两艘海鹘与一些魛鱼战船,均是八车以上的车船。
车轮置于船只的前后,船只之内的船工脚踏如飞,中间就是翼桨,无数翼桨击打着江面,激起了一个又一个的浪花,风帆如垂天之云,驱使着战船乘风破浪。
舟师前哨由一名黑旗军任姓副将统领,十艘战船渐渐的靠近了东岸一处不高的山丘,丘陵之上树木郁郁葱葱的,远远望去黑乎乎的一片,静静的矗立在长江岸边。
“任副将,小心此地埋伏。”一名黑旗军舟师队将提醒道。
任副将闻言又看了看此处岸边山丘后说道:“应该不会罢?据报金军舟师均集中在池州一带,此处怎会有埋伏?”
不过任副将为小心起见,还是拿起了千里眼又细细的看了一遍周围的情况,山丘树木茂盛,看不清具体情形,巨大的山丘右侧水面之上也未见有任何船只。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任副将随后下令道:“命各船散开,向江心靠拢,床弩上弦,注意警戒四周。”
有风浪之时还好办,利用风帆、翼桨、车轮等等可以驾驶战船急速行驶,可无风无浪之时,仅凭翼桨、车轮就行驶的较为缓慢了,因此无风浪之时就要雇佣船工拉纤了,当然是在无战事之时,若战事骤起,也只有利用翼桨、车轮行驶了。
为了方便行驶,一般船只都是靠近江岸行驶的。
大宋黑旗军舟师前哨各船望见旗号后,于是就分散开了一段距离,并向江心驶去,以避开此地有可能的埋伏。
可惜的是已经为时稍晚。
正在此时,山丘之上传来一声号角之声,紧接着传来无数声巨响,山丘之上的树林中同时腾起了一股股的烟雾,无数火球、石块、箭枝飞在了半空之中,向着宋军舟师战船砸去,床弩发射的粗大箭枝已经点燃了火,带着一股股黑烟飞向战船。
“不好,有埋伏,快退。”任副将话音未落,数个石块击中了宋军一艘车船的前后车轮,木屑飞溅,将车轮击了个粉碎,同时将船舱砸出了数个大窟窿,此艘车船顿时猛地倾斜了一下,随后横在了江面之上,江水汹涌而入。
数枚点燃的火箭插在了另一艘车船的风帆之上,火油四溅,顿时就燃起了熊熊大火,大火烧断了风帆之上的绳索,燃烧的风帆随即落了下来,带着无数火苗落在了船只之上,将船上的宋军舟师将士盖在其中,发出了一阵又一阵的惨呼。
任副将的船只也同时被击中了,战船左右摇摆,溅起了无数的浪花,浇了任副将一身。
任副将单手扶着船舷,一手拨出腰刀大声大吼道:“还击,还击,边打边撤,向主力船队靠拢,向他们发信号,快,快。”
宋军舟师哨船仓促遇伏,慌忙撤退,不过却是慌而不乱,边战边退,金军舟师不舍,驱使着各种船只紧紧追赶。
李三坚大军与金统帅完颜宗翰所部决战的序幕,缓缓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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