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时觉得难以启齿地,被一种羞耻和愧疚的感觉笼罩着,他涨红了脸,说:“……曾经读书的时候,你不是因为我,受了很多的无妄之灾吗,毕尧他们还那样针对排挤你……”
聂寒抿起嘴唇,神色有些冷冷地,大概那些于他来说,仍然算不上能够平静地去提起的回忆,但是过了片刻,他说:“这是他们做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他们是因为你才这样做,还是会因为你就不这样做?”
林初时闻言,不由得愣了愣,三言两语,聂寒将林初时从过往中摘出来,好像林初时干干净净的,那些在聂寒身上发生过的不好的事情,和林初时一点关系都没有。
林初时看着他,蓦然有些鼻酸,片刻,他又说:“那我哥打过你的事呢,这也和我没关系吗?”
如果不是因为他,聂寒会遭受这样的事情吗?
毕尧毕竟和他非亲非故,他们曾经做过的那些事,他尚可以说自己不知道,不知情,来装作自己无辜。但是如果是他的亲大哥呢,没有任何别的理由,他哥就是因为他,才对聂寒动的手呢?即便那是一场误会,是他哥搞错了,但他能因此抹杀掉他哥对聂寒做的一切吗,他又能因此对聂寒毫无愧疚吗?
站在聂寒的立场上,他又凭什么要谅解这一场“误会”,接受只是“搞错了”的一个解释呢?
聂寒果然闭上了嘴,脸色沉沉,不知道想到什么,神色里显出了一种阴郁地,他紧紧绷住下巴,一时没有说话。
林初时觉得难受,但还是说:“……我,我知道,你和我结婚,有你的目的,无论是之前你说的,想要借助我们家,更往上走,还是你对我们有怨气,想要借此报复我们……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你对我们家有怨气,但是我,我实在不能接受这样的婚姻,我不想我们最后收场得也那么难看……”
说着说着,不知道怎么,就感觉又有眼泪要涌上来,林初时这次连忙伸手揉了揉鼻子,低下头去,他小声地说:“……我不想和你的关系变得更糟了。”
一阵寂静。
林初时觉得伤心,又很难过,不小心又抽了下鼻子。
“所以你是觉得,我和你结婚,其实是为了报复吗?”
林初时低着头,努力地遮掩住自己又开始发热的眼圈,没有吭声。
然后他的后脑勺突然被一双手按住,聂寒把他按进了自己的怀里。
“你是为什么觉得,我会为了报复一个人,牺牲我自己的余生和未来呢?”聂寒搂着他,又像是在叹息,说,“我费了这么多的手段,花了这么多的心思,把你绑在身边,难道就是为了报复你吗?”
林初时的脸被迫埋进了聂寒怀里,他的眼睛仿佛受不住挤压,已经溢出了水渍,泪水蹭在了聂寒的衣服上,他好像突然变得非常爱哭,泪腺失了控制,一点擦碰,就能让他轻易地掉眼泪。
而大概是因为得到了安慰,又得寸进尺地觉得委屈起来,他近乎是告状地说:“是你自己说的,你说要报复的,我都看到了……”
聂寒摸着他脑袋的手微微一顿,问:“你看到了,你看到什么了?”
林初时小声抽噎着,断续地说了陈令仪发的那几条消息,眼里含着泪地,继续控诉说:“这的确是你说过的吧,不然她怎么会那么讲,而且你又不是没有威胁过我和我的家人……”
聂寒却突然地打断他,说:“那不是威胁。”
“我说的是真的。”
林初时猛地把脑袋从他怀里抬起来,眼睛和鼻子都还红通通的,挂着泪珠子,他瞪向聂寒,简直不敢相信他怎么还能这么理直气壮。
“陈令仪说的也是真的,我只是没想到,原来你看到了。”聂寒也不回避他的目光,反而紧紧地盯着他,说,“所以你突然这么坚决,一定要和我离婚,是因为看到了这个吗?”
林初时咬着牙,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所以你分明就是……”
聂寒看着他,一时却并没有否认。
他说:“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想过要报复,在最初的时候,在被他们嘲笑的时候,在被你哥哥叫人打了一顿,警告我再也不要靠近你,说我没有资格的时候,我那时候的确是觉得受尽了侮辱,充满了痛恨,想尽了办法要报复。所以从那时候起,我就拼了命地,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更想要出头,我总是想着,我要以你们都意想不到的姿态,重新出现在你的面前,让你们这些看轻我,嘲讽我,践踏过我的人,都好好地看一看,再把你们对我做过的,一一都还给你们。”
林初时睫毛轻微地颤抖,聂寒伸出手指轻轻地碰了碰林初时可怜的,发红的眼尾,仿佛安慰似的,他轻声地说:“就是在重新见到你的前一刻,我还是那样想的。”
林初时当然没有被安慰到,他的睫毛一眨,眼睛里又落出了泪来,他的肩膀也开始轻微地发抖。
聂寒见他又在哭了,哭个不停,放下了手指,又覆上自己的嘴唇,轻柔地吻掉了林初时眼角溢出来的泪珠,他说:“可是一见到你之后,我就想不到别的了。”
“我只想要你,永远,永远都留在我的身边。”
“所以,那不是威胁,我说的是真的,”聂寒盯着他无意识,微微睁大的,湿润的眼睛,仿佛非常地伤心又可怜,却没有任何怜惜,他低声而又发沉地说,“我不会让任何人,任何事,将你从我身边抢走。”
“你自己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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