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离开,偌大的卧室顷刻间变的空旷了许多,能喘息的机会也多了起来,席安璃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却并不觉得有多么轻松,病还在,大脑中的愁丝还在。
暂时缓解了而已。
她的目光在早餐上转了转,取来了清粥,一勺一勺的喂到了自己口中。
虽然清粥是淡而无味的,但感冒的时候本就尝不出滋味,喝粥也不算太吃亏。
她又往枕头底下摸了摸。
摸到了手机。
拿起来对着窗外的光线,轻轻的摇晃了两下,能看清手机表面浮现的细微灰尘与指纹,看来封卫泽真的很老实,连她的手机都没有动过。
如果想动她的手机却不打算留下多余的指纹,拿过之后应该擦拭干净才对。
但看表面浮现的指纹与摩擦次数,应该只是她一个人的。
手机还有电,她打开看了看,无非是几个昨晚赴宴的朋友发来的问候信息,询问身体情况。
她百无聊赖的把玩了片刻,像是心有灵犀,就在点开信息页面的那一刻,恰好就进了一条新信息。
正是那位布莱克先生。
“醒了吗?”
他的口吻一向是如此冷漠的。
作为一个患者,此刻心理正处于极度脆弱的边沿,很需要人来抚慰,席安璃不自觉的撇了撇,指尖在那简约的三个字上摸了摸。
就不能多发几个字吗?
抱着这样的心态,席安璃又试探着往屏幕上戳字,手指本就是纤细柔美的,敲击在硬硬的屏幕上像是在弹钢琴一样,噼里啪啦的细微声响传来。
“我生病了。”
她犹豫的将这条信息发了过去。
实则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要告诉他,可能是心底隐隐的期待着某人的关心章
可她已经不是那个只会撒娇卖萌的小丫头了,怎么能将期望寄托在一个男人的身上。
尤其这个男人还是远在天边的那轮明月,触手不可及。
正出神的想着,对方的信息已经接二连三的发了过来,仅仅是寥寥的几次,也能看出快要冲破屏幕的焦灼。
简直像是发生了什么火烧眉毛的大事一样。
席安璃眨巴了两下眼,颇有些尴尬的望着墨御城的来信。
“怎么回事?”
“医生怎么说?”
“是不是封卫泽对你做了什么,你别怕。”
最后一条来信是三秒前,上面是五个字,简单却也心安,“我上飞机了。”
隐藏寓意大约是,我来美国了。
她在十几个小时以后,或许是今天晚上,就能见到他了。
席安璃一时说不清是什么心情,舌根发甜,像是浸在了蜜里,这久违的感觉来的匆匆,既陌生又熟悉,将人一下就带回了五年前的某一天。
她还在死心塌地追着他的时候,不问结果,不顾以后,只是一门心思的追。
并笃定自己一定会得手。
但是甜归甜,席安璃更多的是吃惊与慌张,手中的勺子咣当一声落进碗中,溅起底层还未散热的灼热的米粒汁液,黏上了皮肤,烫出一抹红。
席安璃连忙擦去,手忙脚乱的发信息,“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别过来。”
“你千万别过来!”
一连几条信息发过去,却都没有回复了,席安璃暗暗的叫了一声糟糕。
怕是他已经出发了,来不及了。
当然就算这个时间去强行留他也留不住,席安璃一巴掌拍上脑门,清脆的一声,昭示着无尽的绝望。
她的嘴巴怎么就忽然漏风了呢?
墨御城要是这个节骨眼上来了,突然冲进来,那么她之前和封卫泽演的那些都得泡汤。
总不能坐以待毙。
席安璃匆匆忙忙的拨通了梁源的电话,对方的手机竟然也占着忙线,到后来直接关机了,席安璃揣测他也来了美国,这一个上司一个下属真是惊人的默契。
还有十几个小时,慢慢想法子。
过了三四个钟头,到了中午的时间。
席安璃拖着病体,推开了还没有早已冷掉的早餐,吃力的洗漱了一番,然后换上厚实保暖的衣服,吃力的往门外走去。
走了两步脚还是软的,她只能扶着门框,略站了一站,往门外喊道。
“卫泽,你在吗?”
接连喊了几声,听见走廊上一阵脚步匆匆,封卫泽推门而入,席安璃顺势歪倒在了他的身上。
她的身体本就柔软,因为幼年学过舞蹈,之后勤于锻炼,身体的柔韧性很高,几乎是一滩水的状态。
封卫泽扶住她,将她抱上床沿,用手背探了探温度,“还在发低烧,这么急着出门干什么?”
“我、我太难受了。”
席安璃拼命喘着气,干裂的唇角泛着体内热度烘出的潮红,脸却苍白极了,“我想去看看医生,你带我去吧,吃药太慢了,我想快点好。”
她猫儿似的小声抽泣,“我头疼。”
她是真的头疼,但也没有疼到哭出来的地步,反正眼泪是武器,她哭了也是心甘情愿。
封卫泽果然被她的状态吓了一跳,亲自为她穿上鞋,抱着出了门,坐上了车。
一路往医院开去,席安璃憔悴的窝在椅子里,墨色的丝发裹着脸,衬的她仿佛只有那么一点大,脆弱不堪的随时要变成瓷娃娃碎掉。
封卫泽一路看着她,开到医院时不过才用了十几分钟。
想把她抱去医院里,席安璃却拼命的拦下了,在亲朋好友面前秀秀恩爱也就算了,她实在是没兴趣在陌生人面前也逢场作戏。
拖着身体,搭着封卫泽的手进了医院。
看病花了半个钟头,最后在席安璃的强行要求下,医院给她开了一间病房。
席安璃如愿以偿的躺在了病房里,然后服用了医院开的药剂,药剂本身就有助眠安神的功效。
她喝下以后顺利的进入睡眠,也不管封卫泽有没有守在床头,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睡了过去。
一下午都是在这样的混沌中过去的。
到了晚上亦是如此,早中晚都有药剂,席安璃靠着晚上的药继续睡。
封卫泽找了人守着,自己似乎回家去拿东西了,席安璃懒得管他,自顾自的睡着,梦里光怪陆离,梦到了很多见过没见过的东西,她越睡越沉。
深夜的医院也不乏患者,只是住院区格外的安静。
直到男人的沉稳步伐打破了这短暂的平衡,走廊中骤亮的灯管昭示着男人的心情并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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