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有好报来的时候吗?我以为,等待我的是死亡,没想到,却是更大的生机,这是多么大的一个惊喜啊。
无意中,任何事情,都有一个定数,总是冥冥相报啊。
我看向她,带着感激的轻轻地一点头,什么也说不出,心里暖暖的。
她轻笑,也朝我点点头,眨眨眼,然后转身就离开了。
星子在这一瞬间,变得灿亮起来,虫鸣在这时候,是欢快的叫。
它们是在送别我的,而是在,替我高兴着。
我终究相信,好人有好报的,多高兴的一件事,可以让我逃过这一劫,又可以顺利地离开皇宫,没有人知道,不必再在这黑暗中煎熬着。
我好想大笑出声,又怕让风听了去,虚浮的脚步,透露出我极大的感动和高兴。
凤儿一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必定是准备得周全了,也冒了极大的风险,我怎么能负她的一悉心意呢?要好好地活下去,要活得有意义。
到了静香宫,正厅备着丰盛的酒菜,林静如坐在主位上。
而该丽妃宫里的连秋池也在,也坐在林静如的旁边。
我应对自如地施礼,林静如屏退下所有的宫女,室内只有我们三人,静得连一根钍掉在地上,都能听到。
我镇定地开口:“林美人,就在这里画吗?”
“不急,我们三人,似乎从来没有坐下来聊过,是不是,坐下吧。”
她朝我露齿一笑,娇艳大方。
连秋池看我一眼,作笑:“是啊,正有些话,可以私下里说说呢?”
即来之,则安之,摆在我面前的,是浅蓝色的杯子。
连秋池倒了一些酒,“倪初雪,我敬你一杯。”
我觉得好笑:“为何敬我,要实话,我们相交不深,甚至,你容不得我。”
“你倒是有这个认知,要怪,就怪太子对你太子对你太好了,我打小就让公公培训着,要争夺太子的喜欢,可是,你不费任何力量心机,你就做到了,我没有任何地方不如你的,说到诗书,我连秋池是饱读诗书,过目不忘。”
我怜悯地看着她,“你过得一定不快乐。”
她一仰头,将酒一钦而尽,“任何的快乐,那是非人的日子。”
“并不是我造成的。”我淡淡地说。
她笑:“那倒是,我也明白,你要怪就怪太子对你太好了,所以,我不能和你做一个好朋友。”
真是好笑,那现今的太子妃张小姐,她岂不是要恨得入骨了。
托着腮帮子看看林静如,我好奇地问:“那你呢?”
她粲然一笑:“我,我有什么,如不是你,我就成了太子妃。”
“哦,那你和连秋池,应是不能同在啊,多亏我啊,你们才成了朋友。”我揶揄着。
觉得自己倒是有些成就感了,不是吗?成就了二个本是敌对的女人。
她们二个也觉得好笑,林静如摇头笑着看我,“倪初雪,说实话,我很佩服你,我喜欢你乐观的精神,而且,你画得真好,但是,我能容得下你,你要明白。”
我点点头,“来时,我就明白了。”
“知道就好,有些可惜,但愿来生,和你不是这般的情况,我宁愿我是殷梨香,有你的相伴,有你的帮助。”她眼神叹惜地看着我。
“你永远不可能是她,不然,你就会和她一样伤心了。她并不好过。”人,如何能相似呢?
“也着差不多了,时间太长可不好。”连秋池拿出一瓶药,倒在茶里,然后推过来给我。
她挑挑眉,看着我说:“别怨我太急。”
“唉,我怨有的是夜长梦多的事。”
连我也不相信自己可以和她们这般地融洽,端起那酒之前,我看看她笑:“连秋池,你入宫以来,你就想着我死,我死了,你也不知能得到什么:我欣赏你的文雅之气,在我死之前,我奉劝你一句话,太子是不能相信的,更不能深信,你要是背叛了一个人,你连回头的路,你都没有。”
“我呢?”林静如笑着侧近了身子。
我笑,摇摇头,“你没有,你够可怜的了。”
她不解,然后脸色一变,乌黑起来。
我朝她们浅笑,双手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不必我去装什么?凤儿的假死药草就有了反应,身子软软无力的倒在了地上。
过了一会,连秋池探探我的鼻血,说:“没有了。”
“再看看心还有没有跳动?”林静如还是慎重地说着。
一只手按在我的心口老半响,说,“没有了。”
一枝锋利的玉钗扎在我的手上,我却是死人一样,连反应都没有。
林静如轻笑,“是真的没有了,那就交给你了。”
二人扶起了我,然后,让我靠在连秋池的背上。
她硬是将我拖着出去了,听到马车的声音,然后一公公,帮着她将我搬上了一木桶里。
马车摇摇晃晃的,极是不舒服。
到了门口的时候,御林军检查,地没有发现我。
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平贵妃找我谈话,我就知道,她会准备好这些运人出宫的了。
太子,太子又如何,还不是只能查到林静如和连秋池。
而我,就死在不知名的地方,他欲找,也是迟了。
我就这样,消失在这个华丽的皇宫里。
也是一件好事,想不到我进来的时候,担惊受怕的,我出去,我还是见不得光。
三年太漫长,我真是等不到了。
“里面装的是什么?”有人问。
公公的声音压得低低的,“是夜香。”
“快走快走。”急急的声音。
马车一颠一颠的,听到了宫门合起来的声音。
我慢慢地,手脚能动了一些,却觉得右手腕间,痛得厉害,必是林静的那一刺,刺透我的我肌肤,好一个狠毒的女子啊。
总是觉得,貌美的人,会有一颗更柔软的心,从平贵妃,从梨香,从林静如身上,都将我的想法,打得支离破碎。
上官雩说,有一种花越是美丽,就越是毒。
终于出宫了,欲杀我,算尽机关,却替我解了围,解了一切。
也能保全了我所有的牵绊,如此的好啊。
马车停下,然后有人抱起木桶,朝下面一扔,听到水声澎地作响,然后水就涌进了木桶里。
也算是将我所有的意识和感觉都打了醒,四肢慢慢地恢复了力气,挣脱了木桶,往一边爬去。
水不是很深,刚好到我的脖子。
我慢慢地摸索着,借着月光往黑暗处轻走。
好不容易全身湿淋淋地上了岸,便看见远远地,那马车又入宫了。
金碧辉煌的皇宫啊,终是一个可怜又可怜的梦,我庆幸,我就要远离这里的一切了。
要去哪里呢?那自然是去边关。
巍巍之燕朝,最险的是边关,有二个我最思念的人,都在那里。
撕下一截裙摆,将疼痛的手腕包扎好。脱下外面的宫女服。摸黑着,连夜就朝城边去,只待天亮就出城。
从此倪初雪不再是宫女。
出城是没有什么限制,我还是有些担心的,将发散落了,脸上也抹脏了些。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太子手脚快些,他的人马找到我,那我不就是白费一番心机了吗?还会害了凤儿。
也就社定了我必死的心了,所幸,没有人查问。
而入城的人,却是查得严了,怕是奸细混了进来。
是是很多自愿去边关的热血男儿,押送着大量的物资北上。
我也加入了其中的队伍,这样子,比我单身女子北上更好。
走了十多天,累得双脚起满了水泡,也没有人叫一声苦,叫一声累,忍足了劲儿地往边关走。
越走,越是不忍心啊,一路上,扶老携幼都往京城的地方去。
可见那边更是不乐观了,暗暗地叹气。
只差个二天就可以到后援的地方,毒辣的太阳穿过林间的树荫,照得人身上一阵阵的热灼。
我们谁也不知道,一场灾难就靠近了我们。
大中午的,趁着煮饭之时,大伙就难得地歇一歇。
我找到有水的地方,净净手,也洗净了脸。
掬起清凉的水,细细地喝着,有些兴奋啊,就要到边关了,就要见到他们了。
我该一出来的时候,就直奔秦淮的,这样子,就算是太子要找人,也比较难。
他会知道我来边关的,也许,会猜到我跟着大批的人一起走。
来不来查,只是时间的问题,那些天,我一直小心着。
大家一问起,我便说,我夫君上了战场,我是来看他的。
也尽量不显露出自己完整的相貌,天气再热,也任由发丝掩着脸。
一阵阵马蹄声响起,然后有人大声地叫着:“强盗来了,快跑啊。”
慌乱的叫声,马嘶的声音还有打斗声,都交织成一片。
去吗?我一个弱女子,如何能对抗,不去吗?我就缩在这里吗?
我还是往上爬了,同是一道人,就算死,也不能潜逃啊。
可是,我爬了上去,却发现,这哪里是强盗啊,那狼烟滚滚而来的,岂是几百几千人。
“都给我站好,站到一边去。”一个大胡子的人挥着鞭子,朝着惊惧的人大大喊叫着。
地上,湿热的尸体,只是一转眼间,就永远也起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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