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虾,还有好几样,似乎,和我在书房里专挑和菜色都没差多少。
我暗暗地叹气,本来看到了,就不想用,可是,中午画得入神,连午膳都没有用。
现在一看到,心里再不想,肚子还是咕咕地叫。
人再清高,也是不得不吃饭的,我不是神仙啊,我是凡人倪初雪。
苦笑着,还是抬起了筷子。
天亮可以出宫的时候,我就出去了,在门口登记了一儿,说了个借口就出去了。
做画女就是有这么一个好处,替主子买各种东西。
我的主子就是林珣,画宫里最大的画师,一个包容如海的男子。
可惜的是,我没办法喜欢上他,没有那种动心。
不然,会是我的幸福,遇上那么好的人,是我没有福份。我轻笑着,摇摇头。
繁华的街,人来人往。
以前,我总是喜欢出宫,每一次,都嫌时间太短了,都想在外面多呆些。
可是现在出来了,我却有些惘然。
街上,随便一打听,就知道最好的药铺,是上官雩的药铺。
我摇摇头,错身而过上官药铺,干净的药香味真是舒服啊。
我还是过去了,轻笑着。
走上了没多久,就有一家药铺,我上前去问,曲儿让我买的是补药。
我也不懂医,看了好久,也不知要买什么?那大夫看着我,不耐地扬起声音问我:“姑娘,你想要买什么药啊?”
“我也不知,我朋友的娘病了,让我买些补药。”
他眯着小眼睛看我,轻点头说:“哦,如此啊,那我这里就多了,人参啊什么的,长白山的野山参如何?”
“野山参,那要多少银子啊?”我听说,参都是挺贵的。
“这啊,这可是有钱买不到的。”他笑得有些奸滑:“姑娘,你要是有孝心,也不会差那么一点银子,这样吧,我卖给你,一千两银子一个。”
“一千两啊?”我吞吞口水。
摸着手里的二绽银子,也才二十两啊,这还是曲儿省下来的几年钱。
我摇摇头:“我买不起贵的。”卖了我也不够啊。
“那,姑娘,你有多少银子,我就帮你配药好了。”他不甚耐烦。
我将二绽银子放在桌上,“就这些。”
“那好,我就帮你配这些,你等着,给你配一副十全大补,包准吃了之后,能身子结实。”
“那个,大夫,我那朋友的娘,卧病在床已久,真的吃一副药就能身子结实。”我虽然不懂,也不要这样诓我,以前爹爹病了,请过不少的大夫。
每一个都会把脉,再开药,无非是慢慢调理。
“我是大夫,还是你是大夫,”他一瞪我。
我抓起银子,轻笑着:“大夫,你是大夫,我只是买药的,对不起,打挠你了,这药,我不买了。”
他一翻脸,“你这臭女人,我都开始配了,你又给我说不买了。”
“医德是什么?”清扬的声音在我后面响起。
我连手指都颤抖了起来,呼出的白气,在空中缓缓地散了开来。
“上官,上官雩,你到我的药铺里来干什么?”他有些惊,有些懊恼地叫着。
“没想干什么?看看庸医怎么抓药的。”他骄傲地说,还是一样,目中无人。
上官雩啊,还是这样,我低下头,也没敢看。
又不想走,我想多听些他说话,好久没有听到了。
哪怕是,他不留情的声音,也是如此的好听。
“野山参才卖一千两,十全大补二十两,哇,我倒是不知你这里的药便宜得可以,吃了,也许可以顺便再买副棺材下葬了,省事,连以后也不用侍候来着了。”
这话,可真是说得好是够毒啊。
“你什么意思?上官雩,你卖你的药,我卖我的药,你少管我这里的事。”他恼羞成怒地吼叫着。
上官雩冷哼:“如此缺德的事,自然要管了,好,一千两不是吗?我买你的二根野山参,也是极值和,取来瞧瞧。”
大夫一脸的难堪,“我为什么要卖给你,有也不卖给你。”
“当然,有些人拿着柴根当野山参,自然是不敢卖的了,真正的野山参,没上万两的银子,还买不到呢?我经过听到这等好事,自然要进来看看了。还有看到逼人买药的,这年头,倒是米不同了,人也多了。”
我咬着唇,好几次,都没有张开口。
还是一样的风采,上官雩还是这般地熟悉,这般地高傲,我还能配吗?
我站在这里干什么呢?听他的声音,不是够了吗?
掉什么泪呢?他就是这般啊,路见不平,就会站出来啊。
我手去将发往耳边拔,用衣袖悄悄地擦起眼眶里凝积的泪水。
低着头,悄悄地往后退,站在这里,我有什么颜面见他啊。
出了街上,才知道,泪根本就止不住。
我无目的在街道上走着,擦擦泪,看着灰暗的天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大步地往前走着,快乐的倪初雪,总是会在悲伤中,寻找自己的快乐的。
不要哭啊,忍一忍,心里的痛,总是会过去的。
我喜欢啊,喜欢自由,置身在这人海之中,才会发现生活,发现活跃的气息。
听着小贩的叫卖,如此的精神。
后面不紧不慢地响着脚步声,我心里乱成了一团。
有人笑着朝我后面的人打招呼,“上官大夫早啊。”
“上官大夫好。”
一声声,交织在我的耳边,无不告诉我,后面的就是上官雩。
我没有回头,没有跑走,没有哭。
我怕是一回头,会忍不住,届里,连心都难堪起来。
我脚顿了顿,转到一边,又往回走,今天还是不要再买药了,得问清了曲儿是什么病,才能对症下药,不然,乱吃药也会出事的。
真高兴,我自己还能如此平静而清醒地想着这件事。
路过上官药铺的时候,后面的声音响了起来:
“不进去买药了吗?”
我听到自己有些破碎的声音说:“不去了。”
“今天买药,只付一半药费即可,”声音不大,可是,我还是全听到了。
我笑,捂着嘴笑,笑得很轻,笑得我泪都出来了。
今天买药,只要一半药费。
我抬起了头,止住了荡漾的心,摇摇头。
他扯住了我的衣服,往药铺里拉起:“那就全费。”
这年头,药卖不出去吗?半费我不去,全费就去吗?还得是硬拉着人的。
“我不想买药。”我淡淡地说着,心里却是极是不安,也没有多加的拒绝。
他还是没有放开手,一直拉着:“我们这上官药铺,只要燕朝的镇上,都可以看到,现在,只要你在这里付了钱,登记了资料,去相应的上官药铺,自然有大夫看病,抓药。”
他是硬来了,我轻轻地颤抖着。
上官雩,我真是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啊。
入了上官药铺,才发现,一大早的,却也不少人了。
好几个大夫忙得团团转,小二勤快地说:“上官少爷,茶准备好了。”
他去抹着那张大桌子,油亮油亮的。
正对窗口,看出去,就是街,外面的行人一览无遗。
“今天不坐。”他说着。
没有遮掩他坐那里的事情,扯着我往里面走:“到医房里去。”
从柜门进去,是一个后院,里面晒着各种药草,药香味甚是浓。
走到那里,两侧,好多的药房,他扯着我的衣服进了其中一间。
他坐在那桌子那边,桌上,还放着笔墨纸砚,还有各类果品,这些,显然是有钱人家特诊的地方了,布置得如此的雅致。
“坐啊。”他一笑:“今天是本少爷亲自会诊。”
我有些哭笑不得,还是坐在他的对面,眼睛不敢乱砍,只瞪着桌上的鲜艳欲滴的葡萄。
他真是会做生意啊,这样,有些千金小姐,自然也不会有什么觉得难为情。
有些富贵人家,来了一次,觉得甚好,还是会再来的。
我掐掐自己的手心,这个时候,我居然想这些有的没的。
“姓名?”他拿起笔沾墨,头也没有抬地问着。
“曲儿。”我小声地说。
笔抖了一下,那墨在纸上散了开来,他烦乱地将那纸一揉,看也不看就往后一扔。
原来,他心里燥着,小小的动作,焉能又逃得过我的眼睛呢?
我抬起头,贪婪地看着他,消瘦了好多,憔悴了好多。
这些天,也怕他是受够折磨了,我真是对不起他啊。无情爱之事了,他帮我的,我用什么来还,还是不够。
“说你的名字?”他急躁地说着。
我心里暗暗生笑,怎么反而他不敢看我了呢?大概,是我心里想开了,就可以直视他了。这样是很好的,倪初雪。
心放松了下来,轻轻地说:“倪初雪。”
他落笔,在纸上写下几个刚毅有力的大字,狂草得我都看不太明白。
大夫的字,总是让人难以明了,大概只有同行间,才可以了解了。
“多少岁?”他又问。
我心里直乐,怎么还问起岁数来了呢?
也有模有样地说:“十六岁,差几个月就十七。”瞧,我答得多详细啊。
他冷哼:“没叫你说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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