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分明就是压逗着老鼠玩一样。我还乖乖地上勾。
我每说一句话,也许,就要让他们伤脑啊,事关大辽和燕朝,可不是由得我乱说的。
叹息着靠在浴桶边缘,今天,如果不是七皇子派人来冷宫守着,我还有命在吗?
我觉得好对不起他,他说得,都对啊。
我天天白天和他作对,晚上就开始度量着一天的错事。
我像孩子,比小静还不如。
水上漂亮细碎的花瓣飘着淡淡的清香,我一头扎下去,让脑子也清洗下,也清醒下。
水浸到了伤口,痛得我难受。活该,倪初雪,七皇子不惩罚你,老天也得惩罚你。
好,把烦恼都洗得干干净净的,从明天开始,倪初雪要做回以前的倪初雪,无争,无惧,不吵不闹,好好的侍奉七皇子。
就等着三年期满,我就出宫,上官雩会等我的。
他有一个名义上的妻子,我倒是不怕,我就不信玉贞公主,还能守得上三年,或者,四年,五年。我终究是不急着嫁出去的,我等得起,上官雩等得起,玉贞公主,一定等不起。
我虽然只见过她一面,当时觉得她光华耀眼,可却是这般的蛮横无礼。有点让我失望,我以为,公主都是很有身份,做事得很讲究的。
也不过是平民一般,却又更甚更无视别人的不情愿,这样,只会赔上自己更多的快乐,太不智了。
或者,她是爱得深吧,爱到,受到我不知道的程度。
擦干发,再猛地扇干,我还性弄湿了七皇子的#枕,用厚厚的衣服包着发,给他暖床。
七皇子的房里,总是淡淡的香,不知是什么味,不过,很好闻。
我也想起了上官雩,他手上,也有着这一种香味。是药香,极是好闻。
他悄悄地捂上我的眼睛,我不用看他,我都知道是谁。
软软地床,躺上去好是舒服。
也不知道,这是谁人开始的,反正就一直延续下来了。
每个宫里,都有人暖床,一到天寒,让宫女洗净了身子就上去暖着,到主子们困了,躺上去也不会觉得床冷。
再冷一点,还可以生炭,却又嫌炭的温度不好,不是过热就是说有烟。
我就搞不清了,反正是暖床,我想那么多干嘛呢?
我一沾床,我就想睡啊。
其实七皇子哪里知道,我身子冰冷,得捂好久好久,床会暖起来。
他倒也是不怕我不洗脚丫子,弄脏他的床。偷偷笑着,叹息着。
如果不是在宫里,如果不是这让人无可奈何的规矩,我才不会暖床。
这样多怪啊,一个男的,一个女的,躺在一张床上,不是夫妻,怎么可以这样子呢?
这里的人也没有说什么?对我还是颇为尊重的。想必是那七皇子的交待吧。
我强忍着不睡,一阵阵的困意袭来,外面的冷气更重了。
这么晚了,七皇子怎么还不回来呢?真是奇怪了。
又等了好久,还是不回来,我不能再躺下去,不然我会睡着的。
干脆就坐起来,靠着那后边的床柱。可我,还是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我似乎听到了三更打更的声音,好冷啊,我拉着被子,连肩头一并盖住。
也不知又睡了多久,我觉得有人一直在看着我一样。
蓦然地睁开眼睛,着我七皇就站在内室的门边,那微暗的宫灯,将他一半的脸都陷在暗中。微暗的眼神,透过半明的宫灯,深深地看着我一般。
我吓得赶将跳下床,那触脚的寒气,又让我跳了起来。
跳上床上赶紧磕头:“奴婢又睡着了,七皇子请恕罪啊。”
“别动。”他冷冷地说着,然后往前走了几步,走近床沿。
我心直跳,还谨记着晚上想过的事,不能顶嘴,也不敢动,就跪在床被中。
他用脚将我的绣鞋踢过来:“慢起穿上。”
“谢谢七皇子。”我要起来,才发现,我包着头的衣服不知落在那里,转过身四处去找。才发觉不知什么时候让我丢在床角处,往后一扑就去抓起。
谁知道七皇子竟然抓住了我的嘴:“叫你不要动,刚才还踩在地上,脏死了,就这样跳上本皇子的床?”
他冷冷的讥诮,让我心里不好意思极了,“我,我捡个衣服。”
“算了,算了。”他将我的脚往外一拉,竟然捡起我的绣鞋给我穿上。
踉跄着跳下来,我垂下头:“对不起,七皇子。”这真不好啊,他一个皇子给我穿鞋的。有点可怕,他是那么冷漠的人啊。这般做,让我心里直发毛。
他极是不耐烦:“对给我说对不起。”
“是的。七皇子,都江堰市奴婢的错啊,七皇子,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怎么这么晚啊?”我咕浓着,走近他,欲去接他脱下的衣服。
他一挑眉:“你问我什么时辰,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
“你是。”我太习惯了,随口就养成了问的好习惯。
他脱下外衣甩给我,我将衣服挂好,他已经坐在凳子上了。
还得给他梳发,才能去睡,可是,我好像睡醒了好几重天一样,不觉得困了,再看看那纸窗,有些露白了。他还真是用功啊,这么晚才睡。
怪不得那么有才华呢?可是没有在书房,也不知他去哪里了?
我拿起梳子给他梳着发,他的发浓密而又乌黑,淡淡的香气在鼻尖。
有一下没一下地梳:“七皇子奴婢今天做错了?奴婢不应该和三王子顶嘴,我想着,他就是故意的。”
“嗯。”他冷淡地应着。
我看看镜中的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妥一样。
对了,我看他的肩头,似乎是一个高一个低。他一定累坏了,忙什么忙到这么晚,心里生起一些奴性。一手拍拍他低垂的肩:“我给你揉一揉休息吧。”我以为我这些天给他捶背,肯定很好,所以,他总是要求我给他揉肩。
谁知道,我一拍下去,吓到七皇子倒吸气的声音,镜中的他,脸色苍白得可以。
现在才看出来,他的唇,都是苍白的。
“倪初雪,你干什么?你竟然动手,给我出去。”他怒叫着,有些慌张和压抑却参与了其中。那肩头,却还是低垂着,一动不动的。
我晚上所想的顺从,都飞走了。我倔强地摇摇头:“我不出去,我要看看。”
“你看什么看,出去。”他眼里冒着怒火了。
他不知道我脾气一上来很牛的吗?那雪白的里衣中,是微微的血迹。
他那么爱干净的人,怎么会容许这
#的脏污呢?我一手压着他的右肩,一手挑开他的里衣,看到里面那衣服里,满是血。
“天啊,这是怎么回事啊?”我几乎要惊叫出来了。
他冷瞥我一眼,恼怒地说:“你凭地多管闲事,谁才是主子,出去。”
我摇头,也觉得痛楚起来:“不,如果你叫我出去我就出去,你不是白宠我了吗?你受伤,我是宫女,我怎么可以不顾,要是你死了,整个宫的人就会陪葬了。”
我听到他低咒声音,无力地拍着额:“倪初雪,你是咒我死,还是在关心我。”
我委屈:“我是在关心你啊?”
“这是关心吗?”他脱下那雪白的里衣。
里面那衣服,却是让血染红了大半。他冷瞧我一眼:“不准说出去,月公公都不许说。”
“好,我谁也不说。”我点头。
“咽,那给我找点白布来。”他松了一口气,转过身,靠在那桌上,显得很无力。
“不行,人独上药。”我手指摸出那瓶药,又是太子给我的,正好用上。
可是,他上面好多血啊:“七皇子,不如宣御医好不好。“
他#哼,眼神变得暗深:“能宣,我不宣吗?怕了,怕了就出去。”
我一咬牙,才不让他给看扁了:“我才不怕,你坐好了,别给我跌在地上,我可扶不起你。”放下药,手解着他的衣服,却总是解不下衣扣一般,手指总是直打着抖。
七皇子痛得吸气,挥下我的手:“一边去,没剌死我,让你给折磨死。”
他拉来抽柜,拿出一把利剪,瞧了我一眼,还是只将那衣服在肩胛处剪了一个洞。
我看到血肉模糊的样子,我就有些看不下去了。
他抢过,沉声地说:“我来。”
也许,他来更好,我好怕会将他弄得更伤。
他看着桌子上的伤药,半合眼敛,擦着伤说:“这哪来的?”
“太子给的。”我认真的交待。
他没有说什么?把巾子扔在衣服上,我才看得清,那里深深的伤口。
他轻轻地说:“是刀伤,倒些药出来。”
我手抖着倒在他的手指上,让他轻擦上。
我又赶紧去找来他干净的衣服,他脱衣服。我转过身去。
我听到他冷哼的声音,然后道:“刚才叫你滚出去也不走,现在倒是不好意思起来。”
“我……”吱唔了半久,还是说不出来。
“好了。”他轻道。“把这些衣服,都扔去烧了。”
我叹着气看他:“七皇子,怎么会突然受伤呢?”
他直直看着我,似乎看着我的魂一样:“你想想进入我的生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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