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让人胸怀万丈的美景中,也有小小的遗憾。我安慰地看着他:“林珣,别怕,上官雩是个厉害的大夫。”幸好啊,幸好他在,不然的话,我们都不知道要怎么办。
他紧紧地皱着眉头,转过脸朝我说:“初雪,背过脸去。”
我摇摇头:“我不怕的。”
上官雩看了林珣一眼说:“别怕痛,也不能让毒素往上发作。”解下腰间的衣带,紧紧地系着他的大腿,不让那毒血往上流着。
然后,他用那刀子刺进了他的脚。
林珣痛得直咬着唇,咬破的唇,都有着血流了下来。
他没有喊一声,如此能忍,我真的佩服他,如果是换了我,我只会哭起来。
上官雩不断地划着,在那伤口上,一刀一刀地划下去,这种残忍让我心也割痛起来。
“上官。”我轻轻地叫,我实在不忍啊,林珣快受不了。
上官雩眉头也不抬:“得把毒血放出来,不然的话,这毒会让他连山下都到不了,就硬黑成死人了。”一句话,吓得二个小公公脚也开始抖了。
我开始不忍心看了,我走近林珣,紧紧地抓着他一只手:“你痛,你就抓着我,用力地抓着。”
他用力地抓着我,我也能感觉到他多痛。这才发现,我真是出了一个馊主意,我手好痛啊。
林珣似乎有些感觉,放开了手,再痛的时候,用力地抓着石头。
乌黑的血,似乎有些变淡了。
上官雩丢下刀子:“好了,把毒血吸出来就没有事了,一会我伸手,把水给我。”
他竟然一低头,就吸了起来,我真的觉得不可思议。
明明这些事,可以让公公们去做,他却亲自做了。我承认,我是自私,我怕上官雩这样子,一个不惧,就连自己也受不了。
他伸出手,公公抖着手将水给他。
他漱口,吐出来,然后再吸,再吐再清口。
每一次,我都很怕。我真的不敢看了,我手指也发抖了。
我看着林珣,他用一种无言的眼光看上官雩,没有料到,他会这般做吧,那是一种放弃,一种佩服的眼神。
好一会儿,流出来的血,是鲜红色的。
上官将所有的水都细细地用来漱口,再从怀里取出一颗药丸吃了进去。
他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又将一药丸捏碎,细细地涂在他的伤处。
林珣的脸,慢慢变得没有那么苍白了。
上官雩皱着眉头:“你们赶紧将林画师背回去,马上去药铺里要一些,续随子仁七粒、重台六分,捣烂,筛过,制成散剂,酒送服一匙,另用唾液调药末涂伤处。”他说得有条不乱的,那沉稳的声音,如一抹定心丸,让人心里也安定下来。
“先背回去,毒蛇之血流得太快,还有些余毒没清,必会体热,好生地照顾着。我收拾一下,会去药铺再抓些药回去。”
二个公公吓得一楞一楞:“是,马上回去。”一弯腰,要背起林珣。
林珣深深地叹着气,轻轻地说:“上官雩,上官雩。”眼神看着我,深深凝望一眼,就俯下身子,让那公公背了起来。
这蛇之惊,必然不能再画下去,我看着地上的黑血,心里不舒服。
“上官,你这样子,不会有事吧,要是一个不小心,吞了下去怎么办?”
他摇头:“所以,我才亲自吸啊,要是让那二笨蛋的话,只怕,到时直接丢下山更快,我是大夫,别忘了。”
我虚弱地一笑:“真是大败风景啊,赶紧收拾一下回去。”
他正在收拾着上官的画,我去收拾着我的,可是,我也吓怕了,四周看看,再去将东西收好。
回头看看他:“上官,谢谢你。”
他看向我,脸上带着一些得意的笑:“谢我干什么?这可是让林画师感激的一件事呢!你不是怕他会不高兴吗?如此,他不是欠我一个人情?”
我真想晕了,这上官,怎么这样啊。
明明是一件好事,他非得带上他个人的色彩,虽然,这也许会有些关系。林珣最后连叫着二句上官雩,那是一种放弃,一种无奈,一种佩服。
他不会,再看上官雩不顺眼了。
这痞子,狂归狂,倒也是有真本事,不然,他必也傲不起来。
人无骨不能立,人无傲,则无性。
怎么说,也不是一件好的事,这样一来,我倒也害怕的。
如果上官雩真是出了什么事,我们也不必回去了,看看那里的树比较好上吊。
“上官,林珣会好起来的哦。”
“当然。”他答得顺口。
“上官,林珣会感谢你的。”
“不稀罕。”声音变得沉了。
“上官,林珣的东西,要收好。”
他不耐了:“倪初雪,你有话就说啊,别顾左右而言他的,林珣,林珣,就围着林珣转。”
唉,到口的一些话,我又缩了回去,还是不敢说啊。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说:“上官,下了山,等处理好了,我请你吃鱼吧。”
上官雩估计气得够呛的,一路上,都不和我说话了。
有些事,还真是说不出口啊。
不过,他气什么气呢?为什么有些东西,明明是他说出来比较好的,要我说呢?我才不说,我也是女儿家,我脸皮薄啊。
不过,他从来不管这些的,上官雩比较一意孤行。
明明没有吵嘴,没有什么,他却是气鼓鼓的,我想着就要笑。
也不敢笑出声来了,暗暗里偷着乐。
次次一回头,就看到他冷然地移开视线,这人,真的是有二十有六吗?真的是家财万贯,药铺开满天下,我怎么看,怎么不像。
呵呵,我也不像是宫女,一出宫,就如笼中的小鸟,忘了那笼子,忘了规矩了。
下了山,他带着我转悠,还真是找到了一家上官药铺,差点没有让我下巴掉下来。
他真的那般厉害啊,他要了些药,就走了出来。
我蹭前去小声地问,“上官啊,你家怎么开那么多啊?”真是做生意的腕,居然没有关门,而且还独独占螯头。
“你永远都不是做生意的料。”他看着我的发顶,还是不大开心地样子。
“我知道,所以我佩服你啊,无限的佩服。”我还再加上一句。
他笑了,眼里的气息一散而开,“倒是学会了做生意的拍马屁。”
“上官,我想不到你是怎么做生意的,你也会去奉承别人,说别人好吗?”我怎么看,怎么也不像,他那里是折腰之人。
他高仰着头,“我何必去做这等不入流的事,多的是人对我做。”
“受不了。”我想举起双手叫了。
换来他哈哈大笑,“你倒是以为,生意从这些开始?要有一定的手腕,要有一定的本事,缺一,都难以成大事,我倒是不喜欢这所谓的生意,这些药铺,都是我爹在世之时,四处游历,四处开的。”
“你娘可真幸福,你也是,小小的时候,就跟着游玩天下。”怪不得见识那么多。
他瞥我一眼,似有似无地说:“我娘不怎么离开京城。”
我有些诧异,不过再看他的眼光,那寂寞之色,让我不忍。
为什么天凤公主不喜欢游山玩水啊,不过,这也是一个人的本性。
怪就怪在,上官老爷为什么放下娇妻,而四处游历,开创他的朝代,这家伙,懂那么多,必定也是见识了不少。
他无意多谈,我也不想多问,他脸上那淡淡的落寞之色,我知道,他儿时,未必就过得开心。
我年少之时,倒是自在,一到现在,就倒了回去,人的路,真的是不相同的。
边走边感叹,抱画的手有些累。
上官雩看我一眼,将我手中的画尽数都抱起:“走快点回去看看林珣。”
林珣坐在床边,一声不吭,我知道他心里难过。
他见我进来,松开眉头:“初雪。”
“嗯,”我轻点头,“我去端了一些粥来给你吃,加了一些药草下去,会有点苦,也能去你身体里面的蛇毒。”
他苦皱眉头,“这下如何是好,如此一耽搁,必是画不成了。”
我拍拍胸口,“不是还有我吗?林珣,我画得不行,而且,也画得和你不一样,风格,气度,还有力度用墨,皆不同,但是,我可以将所看到的,都画下来。然后你各自看看,就能摹画出来啊,我保证,各种角度都会去画。”
“这样,你会很累的。”林珣有些担心。
“当然能帮到,我也好好地整理,你和我的画中,各自融合,会有一些突破。”
我笑着坐下,“这样想就好了,不是还要画凤凰吗?我看你一直在看凤凰的画案,好好休息,等三天之后,我把所有的角度画,都交到你的手上。这些天,还可以找找黑天珠哦。”不要闷在房里,不然,林珣的精神不会好起来。
他的脚伤,上官雩说,起码要休息个十天。
要是等他的伤好后,再去画,可能是比较迟了,我们在山上所画,都是快画,不太精细,回来之后,再一张一张地看,脑里有个腹案,提笔就慢慢地画,才叫做精细之作。送与皇上的,岂能用草作,而且还要用相当大的宣纸,不是一天二天就画完的。要让那两个公公背他上山,真是不太可能,山路太难行了,平人轻覆上山,也累得气喘喘的,何况是二个小公公,在宫里,可不曾吃过这等劳累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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