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口着气,跟着他进去,意外地,里面竟然有不少人,林静如陪在一个着淡红色衣纱的女子左边,那不怒而威的气息,让我也不敢正视。竟然,还有太子在场,他一副冰冷的样子,也没有了私底下随和的样子,还有几个娇媚万千的妃子,我也是不认识的。
有一个人,我却是认识,那就是连秋池,她身边的主子,必然就是丽妃了,当真是艳色无人所及啊,厚厚的白粉,还是摭不住那眼角的皱纹。女人再美,也抗不过岁月的无情。
带我来的公公大概也没有意识到这到多人,吓得跪了下去先对着首位那不怒而威的女人叩拜:“平贵妃娘娘金安。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丽妃娘娘吉祥、、、、、”
他一连说了好多人,我一个宫女,岂能瞪着她们看长的是什么样子?美人凑在一起,却总觉得是一个样,只能分出衣色。我也跟着公公,一个一个的施礼。
最让我不会忘的就是那首位上的平贵妃,她眼神冰冷如箭,我很害怕,她像是在不停地打量着我一样,有些怨气,有更多的冷和恨,如蛇一般的噬人,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呢?
“本宫听说妹妹宣了画师林珣和宫女斗画,一时好奇,妹妹不会介意本宫来瞧个热闹吧!”她轻描淡写地说着,一手捧着茶,轻轻地吹,半点也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似乎她来,是让人感到荣幸一样,优雅的喝着,举手投足间,万千的风韵,再给一边的宫女端走。
我发现,她们身边的丫头,都是平庸而不出色的,她们也怕宫女让皇上看中吗?真是可怜的后宫女人,要处处这样的防范,而皇上,依然是大张旗鼓的选年轻貌美的女子进宫为妃为嫔,老了,倦了,心烦了,就送冷宫去,也省心。唯有丽妃身边的连秋池,能夺人眼目,神清傲骨,她的眼睛,却是时不时的看着太子,有些怪,我自是不懂。
自然,林静如恭敬客套一番。
平贵妃看着太子笑:“正巧太子到贵妃宫,就邀太子齐来欣赏这趣事儿了。”
趣事儿?林静如想要把我打击得一无所有,而在平贵妃的眼时看来,是有趣的事儿,后宫女人的生活,着实是平乏得可怜。
“这林珣可是宫里一等一的画师,一个宫女,怎么比得上他啊?”丽妃抿嘴轻笑。
平贵妃看了眼我半眯起了眼:“听说秦淮多才女,林美人就是秦淮的,倒不如,你们三人一块儿画画,让本宫见识一下。”
这里,根本就没有林静如说不的地方,棋盘,是让人主导了,她从下棋之人,变成了一个棋子,怎么走,也得操纵在下棋人的手中。
慎,我心里想着这一个字。
这些人,自然都不简单的,连我的来历也知道,平贵妃看似是尊贵而又国色天香,可是,我却知道,她心之狠。想必以前和宁妃也有着一些情份,陈嬷嬷才会去求她的,还是不听不闻不动。
她这么一说,连几个妃子都起了哄,轻笑着,有些讨好她的意思,直叫我们三人比比,我一个宫女的身份,和林美人再同画,岂不是,降了她的身份。
她脸上,是不勉强的笑:“平贵妃娘娘太看得起臣妾了,只是臣妾的画,不足不奇,着实是涂鸦之作啊。”
丽妃轻轻一笑:“不以为然吧,本宫可知道,皇上是极奇喜欢林美人的画呢?是不是不想画给我们姐妹们开开眼界啊。”
“哪里,丽妃娘娘瞧得臣妾了,是臣妾的荣幸。”
我最讨厌听这样的场面话,全都不是真心的,每一句话,都有着不同的含义,虚虚假假,却是刀来剑往,我听在耳里,极是不舒服,我厌烦这里,可是我不得不在这里,我没有走的权利。太子也是冰冷冷的,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林静如是新人,站在风头浪势上,每一个人,都起哄着她,看似风光,实则无耐。
一个着白色衣袍的俊雅青年站在我上位,眉宇之间,是藏不住的才气,那剑眉入发,五官如玉,轩昂俊俏看起来风度翩翩,极是儒雅之极,他正眼朝我笑笑,温和的神采,把一室的燥音都压了下去一般。
我想,他必是那林珣了,他身上,是干净的气息,是书生的气息,那股有所为的才气,让人无法忽视。
三人同画,有那么多人观看,我方知,什么才是慎。
聪明的人,在外人的面前,从来不显露自已的聪明才华,滔光隐晦方能永保平安。
这并不是秦淮,这是宫里,宫里,从来不会没有事非的。一时风光,那就会引来杀身之祸。
林静如轻笑着,有些讨好地问:“贵妃娘娘想要看些什么画儿呢?”
平贵妃利眸一扫,一只玉手拢拢自个的发说:“三人行,必有我师,画一样的,更能显出尔等的画功。正巧,过个几天,就是本宫的寿辰,你们就帮本宫画张相吧!”
我大惊,拿笔的手,有些颤抖,这,怎么办呢?平贵妃凭地厉害,竟然不想人有半点的退缩,如果画得丑,那焉有活命的机会,如果画得美,也得相像,也得真实。
难道,要我一个宫女去努力观察,去看她的脸吗?我着实不敢与她相视,她的眼神,多是在看我。像在我的身上,寻找着谁的影子一样,眼神如冰寒冷透骨,我能看得下去吗?放肆的看,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而且,这平贵妃已是上了年纪了,厚粉之中,还能看到她的苍白和皱纹,如若美化过头,就显得虚假,倘若,画得逼真,她生不生气,我怎么能猜测呢?
一边的丽妃,用着看好戏的眼神看着我们三人。
我看看太子,他却装作不认识一样的移开了眼神。
欲进不能,欲退更不能,我如何画之。
三人中,只有林静如看着平贵妃很认真地画了开来。我看看旁边的林珣,他竟然也没有动笔,这画师,倒是也好稳重,我有些佩服他。在林静如的话里,我就知道,他是一个极聪明的人。
他看看我的,也是空白得无从下笔。蓦然间,我们的眼神,竟然对着了,极快的轻轻的一笑,再低头思磨着。
我想许久心里有了主意,轻轻的吁出一口气,沾墨细细地画起来。
我想,我应该可以平安过这些的。
风头,不是我能争的,但是,拙画,也不能我能画的,我已经想到了好的路。
三人细细地画着,林珣在中间,我在他的旁边。
我对他,真的是很有好感,在这里,他像是一股清流一样。
时间,在笔峰间,在沾墨间,在晕墨细描间,淡淡地过去。
林静如最先画完的,她兴致勃勃地让人拿起给贵妃过目。
我松了一口气,发现林珣也停下了笔,定晴一看,我和他画的,竟然是一模一样,天下间,竟有那么巧的事,我心里吃惊极了。
他显然也看到我的了,眼里,闪着赞赏万分的光芒。
我和他画的,都是贵妃头上的金步摇,簮花,还有如云的黑发,很细,很巧,很逼真,而脸的部分,是一片空白。
平贵妃欣赏着林静如画的画,带着笑意说:“画得可真好啊,傅儿,像不像啊?”
旁边的一个宫女应声:“是像贵妃娘娘。”
“是啊。原来本宫都不知道,本妃竟然有那么多的皱纹了,原来,还真是老了。”
这林静如啊,想要讨好贵妃,这一句话,我就能听出贵妃的不经意的怨念了,关于老,关于失色,那是后宫中最讳忌的。
“太子,你帮本宫看看,画得如何?”她将画给一边的太子。
宫女来收我和林珣的画,他却又拿起笔,加加点点起来,故此,宫女先拿走了我的。
我看到,林珣却只是在发上添着黑墨,并无再画别种,心里对他,油然地生出了一股感激之情,他是,让着我先。因为我是宫女,我身份比他低得很多。
果然,贵妃看了画,万分不解地问了:“你叫什么名字?”
她淡淡地说,我还是听到了她语气里的冒火之气。
跪在地上垂下头,我平静地说:“回贵妃娘娘的话,奴婢贱名叫倪初雪。”
“为何你的画,连本宫的脸,都不曾画进去?”那语气,我要是回答不出个所以然来,必会将一个瞧不起贵妃的罪名给我背。
她所问,早在我的意料之中,我的回答,不就早想好了吗?也没敢抬头地说:“回贵妃娘娘,贵妃娘娘的容颜神圣不可侵犯,不是奴婢这等低下之人能冒然自画的,天下间,再好的画功,也不足以用来形容一个人的容颜,人是生动而又在蘊含天地之精华,一眸一笑之间,无限的风采和神韵,笔墨何以形容。”我并没有讨好她,人的确是这样的,画人,焉有十分之像。也只是平板的是映上纸上而已。
“倒是说得好。”太子冷然的声音响起。他第一句话,竟然是夸我,唉,太子啊要不出声就坚持到底啊,为什么偏偏一开口就是这么一句呢?不是陷害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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