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我们再等等，三分钟，三分钟他们一定能到。”艾伦声音紧张的道，英俊的面容更是露出一丝哀求。
白若溪看着他眼眶不觉地更热。
她记得捡到艾伦的时候，他不过才十五六岁。脸上有着超越年龄的平静和冷淡，整日也不说话，形单影只的。
无论受了多重的伤都一声不吭。
这还是第一次露出这样的神色。
“我们没有三分钟。”白若溪嘴角牵了下，但唇色苍白色厉害，整个人仿佛失去了色彩的画，在逐渐的褪去生命力。
她垂下眸子，复又睁开，“照顾好自己，照顾好靖泽。”
“我只有你可以相信了。”
艾伦拧眉看着她，双眼赤红。
“我没力气把靖泽扔出来，只能靠艾伦。”白若溪对着电话那头道，“我会小心地把靖泽交给他，你们要做好接应的准备。”
像是没想到她会这样安排，周雪晴迟疑了一会儿才道：“好。”
“还有，你们必须答应我一件事。”白若溪声线平静，好似此刻不是在摇摇欲坠的车上。
也没有被悬在百米高的桥边。
“你说，我们可以考虑。”沈穹的声音响起。
白若溪阖上眼眸，“不许为难艾伦，放他走。”
“这个不……”
“我说放他走！”白若溪拔高声调，打断了对方的拒绝。
车子也因为她忽然动作摇晃了下。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可以。”周雪晴连忙道。
白若溪这才看向艾伦，“你也要答应我，你们必须平安的下车。”
“我们可以……”
艾伦的话还未说完，车子就摇晃起来。他神色登时间严肃起来，眸光不觉看向油表，泄露的速度非常快。白若溪道：“我们没有三分钟，现在听我的。”
“打开车门。”
艾伦咬牙看着她，额角的青筋鼓起。仿佛血肉里有什么东西在挣扎，在来回的较劲儿，他赤红着眼眸盯着白若溪。
“我们可以一起下车。”他道。
声音带着祈求。
白若溪眼睛眨了下，泪水滚了出来。她缓慢地抬起手，掌心被粘稠的血液覆盖。眼神哀伤地看着他，“艾伦，我走不了。”
“听话好吗？”
她的座位几乎被血液浸湿，而且车悬挂在空中的是后座。若换做以前，白若溪可以拼一把。
但现在她根本没有这个力气。
车子忽然又晃了一下，这次的幅度比上次还要大。白若溪厉声道：“动作快点。”
艾伦不得不动作小心地打开车门。
车子的晃动的幅度也因此越来越大，勉强勾着车胎的栏杆发出轻微的脆响。白若溪心底不由地一紧，她将裹着小汤圆的毛毯握紧。
“三秒。”
头顶响起轰隆的直升机声。
艾伦眼眸登时亮了起来，但是下一刻栏杆被拔起的声音响起。车子晃动的弧度顿时更加剧烈，白若溪立刻道：“现在！”
她猛地将小汤圆扔给艾伦。
而艾伦一把接住跳出车外。
与此同时车身急速下坠白若溪迅速地掀开车门，不远处就是直升机里扔下来的绳索。估计是因为升降梯来不及，但只要能握住绳索，她就有活下来的机会。
就在眼前了。
白若溪奋力一跃，手指触摸到绳索的质感。但她还没来得及收紧手指，锐痛忽地袭来，叫她手一滑整个人直直地朝下坠去。
她看着掌心嵌入的子弹，眸子一眨未眨。
风从侧脸刮过，仿佛带着利刃。似要将她的侧脸都剜下来一般，“嘭”的坠海声传入耳膜。疼痛感布满全身，隐约间像是皮肤寸寸破裂。
五脏六腑血液横流，心脏碎裂成渣。
脑子里忽然一片嗡鸣声，许多画面走马观灯的闪过。幼时和父亲撑一把伞行走在雨里，骑着小马从山坡上恣意畅快。深夜里抱着靖泽淌着水回家，听见他梦里的呓语。
如果人生只是如此就好了。
她要的不过只是这些，可终究没得到。
身体渐渐的沉入水里，连挣扎都做不到。水像是最温柔的束缚，将她完全包裹起来。
就这样结束了吧。
而此时桥上的艾伦厉喝一声，转身就准备跳海。周雪晴眼疾手快地扼住他的手腕，眸光看向旁侧，几个人瞬间将艾伦押了起来。
而不远处的另一辆车堪堪停下。
厉母红着眼眶从车里跑下来，一把抱住小汤圆。霎时间泪如雨下，片刻后她又站起身，眼神愤恨地看着艾伦。
忽地冲过来，抬手就是一巴掌。
扇的周遭所有人都懵住。
“白若溪那个贱人呢？”她喝道。
艾伦猛地转头。
他目光冰冷至极，宛如常年不化的坚冰，合着杀意。厉母浑身一颤，气势不觉地落了下风，但是想到昏迷着的小汤圆，她又吼道：“把我孙子藏了这么多年，她还是不是……”
“伯母，她……她掉下去了。”周雪晴道。
厉母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
一片寂静蔓延开来。
高跟鞋叩击着地面的声音格外清晰。
“苏大校，派人搜救吗？”周雪晴问道。
艾伦眯眸看着苏念汐。
她身旁的是梁深远，两人目光交接。梁深远不自觉地移开了视线，艾伦不禁冷笑一声，“你们不过都是披着人皮的畜生而已。”
“你……”
厉母刚说话，就瞪大眼睛。只见艾伦猛地一挣，趁着飞鹰小队松懈朝着桥边一跃而下。她顿时间尖叫一声，飞鹰小队的众人更是当场愣住。
“噗通”的落水声像是发生在另一个世界，遥远而模糊。
“他……会不会……”厉母有些没反应过来。
苏念汐看向周雪晴，冷静的一如往昔，“搜。”
话落她一把夺过周雪晴的枪，走向桥边。梁深远连忙拉住她，“你要做什么？”
“放开我。”苏念汐冷声道。
梁深远死死地握住她的手，“到此为止吧。”
“放开。”苏念汐轻松地一扔，手就到了左手。
她朝着下方“砰砰砰”几枪，子弹空了她直接扔了枪朝着周雪晴伸手。周雪晴愣了下才递上枪，苏念汐眼睛都不眨地朝下方射击着。
厉母怔然地看着她，四周像是没了其他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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