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厉家。
这边几乎被持枪的士兵围了个水泄不通，厉母神情慌乱地坐在客厅里。苏念汐在她旁边安抚着，但显然作用不大。
好容易听见汽车声。
她简直是从沙发上跳起来，忙小跑出去。一眼瞥见厉慎行从车里下来，厉母眼泪刷地一下就流了下来。
“你去哪了啊这是？”她哭丧着脸道。
厉慎行缓步下车，目光扫过周遭的人。
今天并不算太冷，但他却披了一件藏青色的大衣。整个人站的挺拔，有如一颗绝壁的松树。厉母正准备去抓她，提枪的士兵立刻挡在她身前。
“厉首长，请问你昨天这个时候在哪？”
厉慎行垂眸，目光阴蛰地看着他，“怎么？我在哪需要向你汇报？”
问话的士兵浑身一颤。
“银舫爆炸这件事，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当着厉慎行，他也不打算有所隐瞒，“在现场提取到了一些东西，似乎与你有关，我们现在要带你回去调查，希望你配合。”
厉母听见银舫两个字，脑袋都快炸了。
她皱紧眉头，瞪大眼睛看着厉慎行。
“和我无关。”厉慎行冷声道。
对方见状继续道：“据我所知，你的伴侣白若溪被收押在银舫，而这次……”
“怎么？因为这一点和疑似的证据就要审问我？”厉慎行不耐烦地打断，“我劝你们弄清楚我的身份，要我配合调查可以，拿出确切的证据。”
对方顿了下。
“证据还在化验中。”
“那就是没有证据。”厉慎行冷肃道。
事情陷入僵局，对方一时间也有些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他顿了许久才道：“我们已经申请了逮捕令，厉首长你是清楚的……”
“谁批的？”女声响起。
对方看向苏念汐，面色顿时难看下去。
谁不知道苏念汐之前瘫痪是因为执行任务，也正因为这一点，她在军中的地位远比自己的军衔要高。
更何况她从名义上来说并未退役，还是上校。
“是……刘……”对方支支吾吾的。
苏念汐不禁冷笑一声，“叫他来跟我解释。”
“首长也是可以随便扣押提审的吗？传出去叫人看笑话吗？”苏念汐声音冷硬，面沉如水，“我可以证明银舫爆炸这件事和厉首长无关。”
“你们今天动一个试试。”
厉母本来六神无主，闻声心逐渐安定下来。
她转眸看着苏念汐。
“上校，这个……”对方面色愈加为难。
他顿了许久才道：“你说你能证明，那你给出证明，我们就可以暂时只封锁这里。”
苏念汐看了眼厉慎行。
“昨天我腿疼，他开车送我去了医院。”
对方看向旁侧的人。
“实在对不住。”一群人往后退去。
但仍旧将整个厉家围的水泄不通，厉母眉头又皱了起来。她有些担忧地问道：“这慎行没和你去啊，要是查出来岂不是……”
“查不出来。”苏念汐笃定道。
厉慎行扫了眼她，并没说话。
苏念汐担忧地看着他，“你……”
没等她话说完，厉慎行就往客厅走去。刚走进去，便听脚步声响起。厉慎行掀起眸子，厉长鸣正缓步从楼上下来。
他穿着丝绸的睡衣，类似于清朝时候的财主。上面印着铜钱花样，步伐又慢又稳，看起来十分的悠闲。
就像是个寻常的退休了的老头。
平日里逛逛街养养花。
谁也想不到他曾亲手做出那种狠绝的事情，并且将白若溪送进银舫那种人间地狱。
厉长鸣也看着他，眸光波澜不惊。
但他们都清楚，从此以后关系再也回不去了。两父子之间无形地生出一道天堑，永远也无法合拢。
忽然厉慎行咳嗽起来，他忙扯过一张纸。
吐出一口血来。
厉母惊得瞪大眼眸，眼泪不觉落了下来。她连忙就准备拨电话叫医生过来，但苏念汐却眼疾手快地按住她，“这个电话不能打。”
厉母这才反应过来。
“慎行，银舫是不是你……”话说到一半却说不下去了。
厉慎行吐干净血，“我上楼休息会儿。”
厉母作势跟上去。
但苏念汐拉住她，叫她不能动。厉慎行和厉长鸣擦身而过的瞬间，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但谁也没有说话。
末了厉长鸣才缓步走下楼，他看着外面扛着长枪的士兵，不觉冷笑一声，“为了个女人，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不说，连我们厉家恐怕都要被他败出去。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厉母厉声道。
厉长鸣冷笑一声。
他便伸手去拨弄桌上的茶具，端的是一副悠闲自在。厉母看着他这个样子就怒火中烧，恨不得直接将他的东西都扔了算了。
“没一句关心话不算，还有心思摆弄这些。”她冷嘲热讽道，“我看这个儿子就不是你生的。”
厉长鸣敛下眸子，眸中浮现出阴狠。
“我看这儿子还真不是我的种。”
否则怎么会处处和他作对。
为了个白若溪，连他老子都不管了。
“你这是什么话？”厉母气不到一处来，“你是觉得我哪里对不住你了吗？厉长鸣，这日子是不是不过了？”
厉长鸣扫她一眼。
十成十的不耐烦。
他猛地一把推了桌面上的茶具就朝楼上走去，厉母瞪着他。发觉他真头也不回的时候，身子一软险些倒下去，泪如雨下。
苏念汐连忙扶住她。
“伯母。”
厉母捂着胸口，哭着喊道：“这都是些什么事啊，好好的一个家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她猛地抓紧苏念汐。
“你说那白若溪有没有做那些事？”
苏念汐垂眸看着她。
目光严肃又认真。
“你说啊。”厉母急切地看着她，似乎想从她那里得到一些答案。
能让她理所当然地做一些事的答案。
“既然是银舫，那应该是有。”苏念汐道，“伯母，你不清楚，银舫和其他的组织不一样。他们都是私下调查，私下抓捕。”
“权利甚至可以凌驾在慎行之上。”
“银舫抓的每一个人，都是有道理的。”
厉母怔然地看着她，泪水不觉之间流的更凶。
“她怎么就要做这种事啊，她怎么能是这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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