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小皇子宝亲王。”无双柔柔的声音却在大殿内宛若炸雷,众人双眸皆从那对老人和小孩的身子转向无双,无双无力的将身子全部靠在秋凤身上,摇摇欲坠。
赵逸凡上前一步,替代秋凤接过无双,对着无双的后背就输送精气。
“宝亲王?”司徒华咀嚼着这个封号,意欲复杂的望向无双,这个女人,真让人看不懂啊。
和司徒华想的一样,大殿内也都被这个封号给震惊,难道无双想将大宝之典传位于司徒岚的儿子?
天绝不敢松手,太上皇用眼神示意天绝将孩子接过去,颤抖着身子,对无双道:“双儿,孤家一直都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这孩子就托付给你了,孤家很安心,不要违背了月儿的祈望,大宝之位只能是你腹中的孩子”
南宫函艰难的说完,身子软软的倒下,司马云慌忙上前,扶住南宫函的身子,南宫函倒在司马云的怀里,双眸还希翼的盯着无双。
无双示意赵逸凡松了掌,在赵逸凡的帮助下,艰难的走到南宫函面前,对着南宫函伸出了手,骨瘦如柴的大手和无双的小手拉到了一起,蠕动着嘴唇,却半天也发不出声来,双眸焦急又充满希翼。无双心中一阵抽痛,无奈的对着南宫函道:“父皇,儿臣为宝亲王取名南宫傲您看可好?”
南宫函双眸一亮,却蠕动着唇发不出声。
“父皇,您老放心,儿臣不会让南燕出现皇子争权之状。”无双两行清泪划下眼角,声音哽咽着向南宫函保证。
南宫函见无双明白自己的意思,终于放下心来,对着无双慈祥的一笑,大掌从无双的手中软软的滑落。
无双呆呆的望着那滑落的大手,片刻后猛地抬头望向司马云,司马云避开无双的眼神,艰难的吐出:“太上皇他薨天了。”
似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转首望向此刻已经安静的小皇子,无双已没有了思绪。
“哇哇”小南宫傲似乎感应到什么再次放声大哭起来。
赵逸凡走上前,扶起无双,让无双虚弱的身子靠在自己身上,他的手掌再次抵到无双的后背上,为无双输送着精气。
“敲丧钟,传讯天下,南燕太上皇薨天了!”无双无力的下令。
将眸光投到小南宫傲的身上,无双的眸子散发着母性的柔光:“宝亲王南宫傲由本宫亲自抚养!”
两道本充满希翼的眸中顿时暗淡下来,希望破灭的彻底,那就是一早赶来的敏妃和贤妃。这皇上已经不在了,皇贵妃司徒岚纵使身子好转,那疯癫的毛病没有治愈,林无双也不会将皇儿交付于她,而皇后林无双自己也身怀有孕,若这孩子平安降生,按道理应会认到闲居的两妃其中一人膝下,只是没有想到,林无双会这么独裁,太上皇南宫函明明再次声明,皇位只能是她腹中的孩子,没想到林无双还是要霸着大皇子不放。俩人的眸子不由有些怨恨。
司马云警告的瞪了司马敏一眼,司马敏这才恍觉,自己一时不忍,差点会为家族带来祸害,就这么想着,后背已经被冷汗给打湿。
南燕再次国丧,但是,大皇子宝亲王的诞生却冲淡了太上皇去世的悲伤,有了子嗣就有了希望,何况英明的皇后腹中还有太子呢。
太上皇的葬礼隆重有序,各国驻扎南燕的使臣也都纷纷来吊唁,皇宫中无双从太后和南宫月驾崩后就一直穿着孝服,皇后不脱,谁也不敢率先褪了素缟。现在再参加太上皇的葬礼,就从容了许多。
从太上皇薨天,到太上皇下葬皇陵,整整经历了二十七天,举国同丧。
无双觉得自己这将近一个月的日子里,是在浑浑噩噩中度过,各种忙碌,虽然司马云和赵逸凡还有其他大臣忙前忙后打点着,可是,很多的场合,还是需要无双亲自出面,将太上皇送下葬皇陵后,无双身心俱疲。返回的路途中,无双坐在车辇中挺着硕大的肚子,疲惫的靠在子轩的身上,由着子轩为她按摩着双肩。
同车的还有子墨和赵逸凡,俱心疼的望着还有一个月就要生产的无双,无奈叹息。
“对了,司徒岚怎么样了?”无双闭着眼睛询问,似乎才想起还有这么一个人一般。
“身体还是很虚弱,不过,算是挺过来了。”子轩毫无情感的回答。
“嗯,让秋凤回冷月宫吧,将她原来的宫女小唯等人全部拨回杏棠宫,嘱咐好生伺候,皇贵妃的俸禄一文都不能少,太医院那里也不得放弃对她的治疗!”无双一口气说完,感觉有点气喘。停顿了片刻后,又补充一句:“满月后,让她回娘家和父母团聚些时日吧,期待对她精神的复原有帮助。”
“是。”子轩言简意赅的回答。马车驶向皇宫,驶向冷月殿。
子轩和子墨左右搀扶着大腹便便的林无双迈进冷月宫,无双惯例的第一句话:“傲儿,娘回来了。”
平时都是莫欢抱着南宫傲迎上,今日抱着小皇子的却另有其人,无双的眼眸瞬间湿润:“娘亲,您到了。”
芸娘望着大腹便便的无双,浑身上下,比自己走时,根本没增加几两肉,这事情一个接着一个,唉
“赶紧歇息会,吃点东西。”芸娘将南宫傲递给莫欢,从子墨手中接过无双,搀扶着无双在软塌上坐了下来。
秋云迅速的打来热水,为无双脱去靴袜,为无双泡脚,驱除疲劳。
“娘亲,傲儿是不是很帅气。”无双伸着胳膊,欲从莫欢的手中接过南宫傲,向芸娘献宝。
瞪了无双一眼,芸娘自己接了过来,抱在怀中,小人儿身子香香软软的,小眼睛乌溜溜的打量着芸娘陌生的面孔,乖的不能再乖。
“真可爱,长大又是一个祸害。”芸娘不由赞叹。
“什么啊,什么叫祸害,咱们傲儿长大是个大帅哥,那些小女孩自作多情可怨不得咱傲儿,是她们自己定力不够。”无双双脚还在水里,由着秋云揉搓,上身去倾斜到芸娘的胸前,逗着安静的小南宫傲。
芸娘眼角湿润,若没有责任在身,双儿自己还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呢,现在眼看要成为两个孩子的母亲了。
“不行,抱抱,让我抱下,抱他我就不累了。”无双看着小南宫傲对着她吐着泡泡,忍不住心痒,还是强从芸娘的怀中将南宫傲给夺了过来。
胜利了的无双抱着南宫傲兴奋无比,“吧唧”在南宫傲的额头上亲了一口:“小傲儿,跟娘说说,今天都睡了多少个时辰,有没有吃饱,最重要的,有没有想娘啊”
说也奇怪,那才一个月的南宫傲按说是不认识人的,却在无双的怀里手舞足蹈,似乎和无双一样兴奋,小嘴张啊张,发出咿呀啊哦的声音。
“嗯,娘知道,知道,好,我知道了。”无双郑重的对着南宫傲点头。
芸娘好奇的眸光看向无双,再狐疑的望向身边围着的众人。
众人均莞尔,莫欢笑着为芸娘解惑:“娘娘这是在和宝亲王聊天呢,娘娘说,她能听懂宝亲王在说什么?”
“真的假的?”芸娘探过头去,那南宫傲果然小嘴一张一合,继续发着咿呀啊哦的声音。
“双儿,他说什么?”芸娘半真半假的问到。
“傲儿说奶娘今日的奶水不好喝。”无双回答的时候将眸子静立在一边的奶娘。
“噗通”奶娘跪到了地上:“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日日喝清淡的汤水,奴婢嫌寡味,今日就偷吃了宫女们的饭菜。皇后娘娘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来人,将奶娘的俸禄算清,送出宫门。”无双头也没抬,双眸还是和小南宫傲交流着,眸中的柔光没变,声音同样柔和,那奶娘却吓了个半死,这回去后,名声全完不说,家里可就指望着自己这笔丰硕的收入呢。
“皇后娘娘”奶娘还欲再说,却被进来的侍卫点上了哑穴,拉了出去。
“不要克扣她的工钱。”无双追加了一句。这连续一个月来,奶娘的饮食可是被严格控制的,全部按小皇子身子的需要而制定的,虽营养,却寡味。
“让内务府抓紧再找两位奶娘,品行要好,有爱心,性格坚韧柔和的进宫!”无双对着南宫傲的笑容不变。
“让娘亲看看,能不能听懂傲儿的说话。”芸娘伸手接过南宫傲,想让无双歇息下。
无双顺从的将南宫傲递给了娘亲,示意秋云可以了,秋云拿过干净的棉巾,仔细的为无双将玉足上的水渍楷拭干净。
小南宫傲到了芸娘的怀里,顿时安静下来,先是睁着乌溜溜的眸子,打量着这个和无双有些相似的女人,接着便打了个呵欠,懒懒的睡去,似乎不屑和芸娘聊天。
芸娘愕然的望着南宫傲,从无双手中接过来,乌眸有神的望向自己,到打呵欠进入睡眠,连半盏茶的功夫都不到,难道自己就这么讨嫌?
瞧着郁郁寡欢的芸娘,无双不禁莞尔,骄傲道:“傲儿和我的感情,谁能替代?”
莫欢从芸娘手中接过南宫傲,抱送到寝宫里的摇篮里放置好,让他安心睡觉。
上前轻柔的捏了无双脸颊一下,芸娘期待的眸子投向无双的腹部,这才是自己的亲外孙,他该不会嫌弃自己吧。
“秋凤见过主子”接到让秋凤等宫女撤会冷月宫的消息,秋凤等人顿时心情激动,简单的收拾一番后再焦急万分的等来小唯等宫女的交接,便匆匆回到冷月宫,及时的向无双报道来了。
无双上前一步,艰难的弯腰,想亲手扶起秋凤,秋凤慌忙自己站起,哪里忍心让无双弯腰。
“辛苦你了,回来后好好歇息歇息,最近不要做事情了。”无双感慨的拍着秋凤的肩头,这分开将近半年了呢。
“主子,这么久没有伺候您了,秋凤回来后,要好好伺候主子,瞧主子瘦的。”秋凤双眸含泪,声音哽咽。
“你呀,就是个闲不住的人。”无双嗔怪道。
“能侍候主子,是秋凤莫大的荣誉呢。”秋凤含泪笑着回答。一主一仆之间流转着浓浓的情谊。
“对了,记住了,以后不要下跪,顶多道个万福就可以了。”无双再次叮嘱着秋凤,冷月宫中,在无双的逼迫下,这规矩早就改了,秋凤才回来,这次就饶了她。
“是,奴婢铭记在心。”秋凤边说边对无双道了个万福,无双笑了,大家都笑了。
夜晚,芸娘拗不过无双的耍赖和坚持,洗漱一番后和无双共同躺到了无双寝宫的大床上,芸娘心疼道:“娘亲是想让你好好歇息,娘亲在这里,你兴奋又睡不好,明天还要上朝呢。”
“没事,现在体制完善,大部分的事情都按着体制去做就可以了,司马云他们也不用**心,除非一些特殊的案例,一般我都是坐在那里听他们回禀。现在娘亲来了,我当然想和娘亲好好聊聊。”无双解释着朝政,似乎真的不需要她操太多的心。
“双儿,你有没有想过以后?”芸娘沉吟了半响,还是问出了心里的话。
“想过,以后啊,您和爹爹累了呢就住在皇宫,陪陪双儿,逗逗孙子,若是兴致来了呢,你们就出去走走,除了北漠,双儿相信,这三国都会欢迎你们游览。当然,你们也可以闲云野鹤,不让朝廷知道。无双门会保护你们安全。”无双为芸娘描绘一副绚丽的晚年生活。
“你呢,娘亲问的是你。”芸娘不满意无双转移自己的话题。
“我啊,我将南燕壮大,体制再完善些,孩子们也大了些,我陪着您二老,周游列国去。”无双艰难的翻了个身,这笨重的身子,真是不便呢。
“双儿,你就没想过和李承允结为夫妻?”芸娘见无双还是左右而言,索性自己挑开了话端。
无双一下子沉默下来,就在芸娘以为无双不会回答的时候,无双幽幽道:“怎么可能,我可是南燕的皇后,南宫月的结发妻子,而他也是大秦的国君,这到一块,首先两国的子民就会有意见。”
“这个倒不成问题,我看着承允这孩子在做着各种的努力,比如啊,这大秦,不管出一项什么利国利民的好政策,李承允马上会颁布,这是无双门主的提议,为了让大家过上好日子,这孩子有心着呢,我瞧着,他这就是在为大秦的子民接纳你老早做安排呢,你是不是也附和他一下,让南燕的子民对他也心存好感?”芸娘试探着提议。
“娘亲啊,我可要吃醋了哦,先是承允,后面就成孩子了,若不是我了解自己的娘亲,还真怀疑这李承允是不是暗地了给了娘亲什么好处,让她到南燕就将女儿给出卖了。”无双嗔怪着芸娘。
芸娘微恼,生气的拧了一把无双的脸颊:“你这孩子,还和小时候一个德行,有什么心事都不和娘亲说,一个人闷在心里。”话毕,芸娘忽然心头一闪,无双对李承允看来是真的没有想法,她的心里不会还只装着阿郎一人吧?想了又想,完全有可能,这孩子,只要认准的人和事,从来就未曾改变过。忽然间芸娘烦恼起来,既心疼无双的执着,又气恼无双的固执,天下的男人何其多,为何你偏偏放不下最不可以属于你的那一个。
一时间母女都陷入了沉寂,无双睁着双眸,凝视着殿顶,娘亲啊,您都是为了双儿,双儿怎能不知道,李承允是真的不错,时至今日,日日礼物不断,书信不断,自己都能想象到他初接手大秦,百废待兴,该有多么的忙乱,却日日抽出时间来,写书信,备礼物,来讨无双的欢心。
不错,从李承允的礼物中,无双可以看到,每一件都是李承允用心精选的,并不是从宫中随意找寻送出的,再说了,李承允既是无双初吻的男人,又是无双交付身子的唯一男人,只可惜,两种状况都是无双半梦半醒之间误做了他人。
心中微微一叹,无双不愿再想这些绞尽脑汁也无法理清的关系,再翻一个身,无双背对着芸娘,嗡声道:“娘亲,别想那么多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睡吧,你也跋山涉水舟车劳顿的辛苦一个月了。”随着话音落下,一个哈欠大大的响起,无双进入了睡眠。
瞪视着无双已熟睡的背影,芸娘不由哀叹;古人说的好,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做马牛,话是这么说,可又几人能做到?想着想着,也不由沉沉睡去。
一夜好眠,无双和芸娘一直睡到辰时方才醒来,秋凤和秋云伺候着无双和芸娘洗漱后,再用过早膳,无双按惯例抱着南宫傲亲了亲:“乖乖在宫里等娘哦,下了朝娘就回来陪你玩。”无双再抱一下芸娘:“娘亲,我上朝去了,别想太多,顺其自然,你女儿会极力让自己过的最好的。”一句话将芸娘的眼睛惹的发热。
子轩和子墨一左一右搀扶着无双,赵逸凡早早就来到冷月宫等候了,对芸娘施礼相见后,跟在无双身后一起上朝去了。
望着赵逸凡的背影,芸娘一阵恍惚,这是一个容易让疏忽的青年,可是,若不是对无双一往情深,能丢弃大秦世子甚至宰相的位置,而甘愿做一个侍卫总领,只图能陪伴在无双身边?
芸娘相信自己能发现的事情,无双定然也早已发现,忽然间,芸娘的心情舒畅多了,有这么多卓越不凡的青年忠心耿耿的追随着自己的女儿,做母亲的除了骄傲还会有什么,李承允的事情就暂时放一放吧,能不能在一起,还是看他们自己的缘分深浅,纵然孩子是李承允的又怎样,还怕他来抢孩子啊!芸娘第一次发现自己其实蛮腹黑的。
子轩子墨还有赵逸凡伴随着无双走到太极殿的时候,所有的文武百官已经到齐,起身对着无双恭敬的鞠躬:“参见皇后娘娘。”
“免礼,坐吧”无双摆了摆手,在子轩的搀扶下到主位坐了下来。
太极殿早已按无双的指示,将大殿设计成现代的大会堂型式,所有的官员皆有座位,按官品等级分前后排,上面则是老大台,在司马云等人的坚持下,无双还是一个人坐在正中的主坐上,而司马云,赵逸凡,百里追,司徒华上官习王杰等人则坐到了面对无双的第一排上。
对无双的这些改变,百官还是异常感激的,这上朝几个时辰,原来不是跪下就是站立,每天回去,都累个半死,现在既免除了跪拜仪式,还可以坐下来共商国家大事,让每个人都感受到了尊重和自己的重要性。
待无双坐定后,司马云第一个上奏:“娘娘,钦天监夜观天象,沿海一带将会有百十年难遇的大雨,今年恐会有内涝还会成灾。”
无双沉吟,这水灾在历代都是头等大事,即使现代,因洪涝灾害还是会造成人员伤亡。
“将沿海的居民朝内陆转移,可以派军队,强制性的,另外,大修水利,不要堵,要疏,江海湖泊相连,让大水最终流到海里,这个工程可以长期来做,工事要做的坚固,百里追,这是你们工部的事情,由你全权负责,若有豆腐渣工程,或者想从水利工程上以权谋私中饱私囊者可以先斩后奏!”
“是,微臣领旨。”百里追站起来,对着无双双手抱拳,弯腰一躬后再坐下。
“皇后,还有一事,最近大秦国君鼓励大秦子民和南燕通婚,并在边关商贸往来,南燕子民不敢,大秦就做出了让大秦的女子嫁到南燕,并赏赐的方式,南燕本男子多于女子,这样一来,南燕子民心动,不顾机构的阻拦,已成亲数百对夫妻。”同兼数职的司马云忧心忡忡的禀报。
“准,敞开国门,既然南燕男多女少,此举有利南燕壮大,为何阻拦,还有经贸往来是好事,可以促进南燕的经济发展,应当鼓励。不仅可以和大秦通婚,还可以和其他两国通婚,经贸往来也如此。”无双毫不犹疑的给司马云做出了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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