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百名炮灰注定了他们的命运,哪怕其中某些人心里还保存着一些幻想,但在这冰冷无情的战场之上,却只能是停滞于幻想的程度了。
没有人对这数百人的死亡带有什么别样情绪,不论是刘禅还是吴班,甚至是亲自下令发起进攻的雍闿,都是一副冷漠的表情,丝毫无有波动。
战场之上容不下过多的情感,这是刘禅历经多次战事所了解到最直接的答案!
分心的后果和代价,大到没有人会愿意承受。
而在战场之上依靠着虚无缥缈的运气,那就更加的不切实际了,甚至这跟把自己的性命交到敌人手上都是一个兴致,完全没有什么本质上单区别……
先头攻势受挫,对于雍闿来说是丝毫不值一提的事情,甚至这所谓的受挫,在他看来都并不算数,只能单纯的是一次为了试探而进行的试探罢了。
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其实都不会出乎雍闿的预料,反而重要的地方只在于他们能借此试探收获到多少东西而已。
多有多得,少有少用。
越嶲郡虽然毗邻建宁郡,而邛都县城中也有不少雍闿的眼线,可两郡内情势不同自然不可用同样的眼光去审视。
邛都县戍卒的具体战斗力雍闿也并不是有多了解,否则他还需要试探做什么了,直接命令手下勇士发起总攻不就结了。
再加之还有一方势力在城中微动,这也是雍闿对此番试探结果唯一不太满意的地方,便是未曾见到有任何一个不属于越嶲郡内戍卒的身影!
当然,也不是一个都没有,最起码着甲指挥样貌陌生的吴班,还是进入了雍闿的眼中。
甚至此番试探一阵当中,若非邛都县戍卒有吴班的指挥,他们纵使战斗力强过那些炮灰又能如何,失误莽撞乃至热血上头的情况比比皆是,少了吴班的统筹他们的损失怕不是还要再加上三成!
可不要小看这区区三成,也不要以为三成之数就真的少了。
要只要邛都县眼下所要面对的敌人可是数倍于己方,局势本就不妙的情况下,多一分战斗力那都是多一分机会,由不得随意的浪费。
真正财大气粗的家伙在城下,可并非是在城内,吴班能够做到这样的程度,便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真要是换做越嶲郡都尉来指挥,怕不是反过来多损三成还差不多,哪可能会有心在这般优势之局……
当然,这还是因为越嶲郡地处南中内有蛮夷作乱,才能够有都尉这一职权,否则换做是益北安稳之地,早就没了都尉这类官职,大多是交由地方太守兼任罢了。
一来是能够减少权力的分化省却很多的麻烦,这在天下未定的战乱时段是很有帮助的,减少琐碎的麻烦便是加快效率,省下时间用来处理其他事情岂不更好。
而二者,说实话少了一份比两千石的秩俸开支,这简直是对府库巨大的节省啊!
一个郡少两千石,两个郡就是四千石,现在刘备是连一百石都要扣着花的状态,如此巨大的节省开支他不香吗……
一次试探既有收效,那么对于时间比较紧迫的雍闿而言,其实也不会有第二次所谓的试探了。
雍家万余私兵在侧,还有他手上最强的战力蛮部勇士,这些人凝聚成团所爆发出来的战斗力可不容任何人小觑。
邛都县戍卒虽然有些本事,但若是蛮部勇士上阵,其也定然抵挡不住,那时此城告破岂不就只是时间问题。
而唯一需要雍闿担心的只有刘禅所部,那两千多人数目的未知部曲,其战斗力几何不明,而未知的往往才是最需要忌惮的。
故而能够给雍闿信心的存在,就只剩下那万余名蛮部勇士了,这也是雍闿因何会答应江东孙权来使的提议,敢于在此时犯险举事的根本所在!
一面是江东送到雍闿眼前的筹码,再加之还没有兑现的许诺,另一面则是雍闿心中那名为野心的东西深根盘踞。
一促而成自是因为早有心思,否则孙权也不可能冒然派人接触雍闿,而雍闿也更加不会心动到直接行动……
“命我雍家儿郎们都冲杀上去!今日某必要让这邛都县血流成河!”
雍闿冷冷的注视着前方邛都县城,毅然决然的发起了正式进攻,但却终归还是留了一手。
许是心中仍有一份忌惮,也许是雍闿认为但靠着自家儿郎可以成事,是以他依旧没有动用蛮部勇士,反而还打算将其留待在更有意义的战事之中。
只不过有一点道理其实雍闿没有想明白,便是再强悍的战力如果没有表现的机会又有什么用呢,毫无发挥的可能就已经站在了失败的悬崖边上,那时如果再回想起来,心中到底是后悔多一些还是别的什么心情呢?
恐怕这问题的答案,也只能是由那真正站在悬崖边上之人来亲自回答了,却也不知雍闿有没有那个机会亲身体验一次……
前次试探到后续的进攻,看起来中间是停顿了少许,但实则却近乎于连贯的进攻。
甚至相比之下,后面的进逼更加显得井然有序。
原因无他,只在于雍闿动用了手头上真正有战斗力的那部分!
表面上数百炮灰送死之后貌似雍家的进攻断了档,但实际上真正站在城墙上的邛都县戍卒们,却是感觉到了更大的压力。
而这些压力的来源,便正是那些已经冒过箭雨威胁,冲至城下,甚至于已经快要冲上城头的敌军……
吴班大声的嘶吼着下令,但还未及戍卒们砍断绳索将云梯推下去呢,就已经有人一跃而起翻身上了城墙。
滚木礌石虽然发挥了作用,可是却收效甚微。
而火油这等关键的守城军备又不能随意的浪费在此,故而这新的一轮攻势,就要看吴班的指挥跟戍卒们到底能不能抗住了。
攻守双方皆有底牌,谁先揭开自然就是处在了劣势的一方,损耗几许且先不论,关键在于见了光的暗手那就不存在威胁的可能。
这一点无论是刘禅还是雍闿心里都十分的清楚,是以接下来既是考验守方也是对雍家私兵进攻能力的一次检测。
然而刘禅跟雍闿之间实则还有一个本质的区别,便是雍闿手头上本钱雄厚,纵使时间有限但却也允许他存在失败的可能。
但反观刘禅这边,一寸城墙有失便是一寸的退败,一面城墙不保那就等于半个城池的沦陷。
失败于雍闿并不可怕,但对于刘禅而言却是难以接受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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