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将墓地选在那个山顶上吗?”淡珩墨开口,今天晚上他的声音一直都很淡,淡得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那里不是A市的墓地吗?”阮软不是在A市长大的,所以她一直以为那个地方一直是墓地。
“我母亲死在那个地方,所以我将她埋葬在了那个地方,我将整座山买下来建成墓地,为的就是有人能陪陪我的母亲,我不想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在那个地方沉睡。”淡珩墨看向阮软,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孤独的滋味。
淡珩墨总给人一副冷酷无情的样子,她对淡珩墨的印象也是冷酷无情的杀手,她完全没有想到就是这样一个无情的人,他会害怕自己死去的母亲孤独,会记得自己母亲最喜欢的花,会记得关于母亲的一切。
看似无情的人才是真正多情的人。
淡珩墨深吸一口气开始说接下来的故事,阮软真没有想到淡珩墨此时竟然会抖起来,好像在害怕着些什么,或是在为什么事情所愤怒。
淡珩墨和他的母亲是在一次逛街的时候被人绑架的,淡珩墨清楚的记得,那天母亲是要带他去游乐园的,是要庆祝他考试得了第一,他和母亲约定好每次考了第一都要带他去一次游乐园。
他考了无数次第一,却没有和母亲去过一次的游乐园。
他和母亲被人绑到一间黑色的屋子里,母亲一直让他不要怕,她会保护好他,母亲是保护好了他,却没有保护好自己。
淡珩墨说到这里停住了,阮软感觉到脖颈处有些湿润,淡珩墨哭了。
这是他第二次在她面前哭,第一次是在他以为她死了的时候,这次是想到了母亲死时的场景,如果那时他有现在这么强大就好了,这样他就可以保护好自己的母亲,不让她受到那样的伤害,他恨自己的弱小,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阮软拍拍他的背,小时候她哭的时候母亲就是这么安慰她的,她想淡珩墨的母亲也这么安慰过他吧,这样会不会让他好过点,至少心不会再那么的痛。
“白痴。”淡珩墨冷冷的开口,以此来掩盖自己自己哭过的事实。
她都感受到了他眼泪的寒意,这个死骄傲,看在他这么伤心的份上她就不揭穿他了。
淡珩墨接着说之后的事。
水易柳长得太美了,只要是个正常的男人都会被她所迷倒,这点淡珩墨不说阮软也知道,上次和淡珩墨一起去看水易柳她就被惊艳到了,别说男人,就连她一个女人都觉得水易柳美的有些过分。
之后的事情不用淡珩墨说阮软也猜了出来,那么美的女人落入一群想要置他们于死地的人手里会怎么样,淡珩墨不忍心说出来,阮软也不忍心听。
淡珩墨再次沉默,整个房间都充满了无尽的悲伤,阮软也不自觉的心疼起来,对于一个七岁的孩子来说这一切都太残忍了,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被……
淡珩墨再次开口,他说着她母亲当时的样子,那是母亲留给他最后印象。
撕心裂肺的怒吼,歇斯底里的哭泣,母亲是那么善良的一个人,上天凭什么要那么对她,凭什么给了她一段上不了台面的感情,又要让她如此屈辱的死去。
淡珩墨上去撕咬着那些人,因为他的弱小,他被那些人轻而易举的就扔了出去。
他被摔得站不起身来,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他要记住他们所有人的脸,他要报仇,要让这些人为自己所做出的一切付出代价。
等所有人都好了后,水易柳眼里全都是绝望,看向淡珩墨的眼神里没有一丝生气,她想死,可是却舍不得自己的孩子。
他还那么小,她死了谁来照护他。
其中一个人将淡珩墨从地上拽起来,递给他一把枪,淡珩墨冷冷的看着那把枪,心里有一个声音,它要他拿起枪,打死所有伤害过母亲的人。
那人将枪强行塞进淡珩手里,抱住他,淡珩墨反抗不过,一个七岁孩童的力气怎么可能比得过一个成年人,还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成年人。
他握住淡珩墨的手,对着水易柳扣动了扳机,随着一声枪响,水易柳睁大眼睛看着他们。
淡珩墨被人丢在地上,他颤抖的握着手枪,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
他不敢想下去,抱着阮软的手开始颤抖起来,他明明是想拿枪救自己母亲的,可为什么会这样。
他没有哭,只是愣愣的看着母亲,母亲胸口中枪,一直对着他笑,告诉着他不用怕,她没事。
后来发生的事,他全都忘记了,只记得有一个人将他的母亲埋在了那个地方,还将枪留给他就走了,那把枪就是他一直用着的那一把。
淡珩墨将枪拿出来,阮软接过,这把枪是他的枷锁,锁住了他的一切。
“淡珩墨。”阮软不知道说些什么,靠在淡珩墨怀里轻轻的喊了他一声,这样的童年如果是她,恐怕早就将整个人封闭起来了吧。
“嗯。”淡珩墨回答。
淡珩墨继续讲述着之后的故事,最痛苦的都讲出来了,后面的他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他一个人在黑色的林子里走,或许是母亲的保佑,又或许是上天对他的愧疚,他完好无损的走出了林子。
回到家,当母亲的父母哥哥知道母亲死后,竟然没有流露出丝毫的痛苦,只是说了一句没有人替他们赚钱了。
这让他不禁怀疑,站在他面前的到底是人是兽。
因为没有母亲的保护,他被他们赶出了家。
他收拾东西的时候看见,他和母亲养的小猫,被人扒了皮扔在他的床上。
在他七岁的年纪就经历了两场生死,这样的冲击不要说是一个七岁的孩子,就是一个成年人也会崩溃。
他收拾好自己和母亲的东西,母亲的钱早就被他们抢走,他真的无法想象他们到底有没有人性,那可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亲妹妹,为什么人性会如此的可怕。
重男轻女在这个家里表现的淋漓尽致,母亲所有的好都比不上她哥哥是男的,这一个理由。
淡珩墨不知道去什么地方,最后他决定去找父亲,无论他认不认自己,自己也要从他那里炸一笔钱。
成长无关年龄,没有人会想得到一个七岁的孩子在一夜之间,变成了一个可怕的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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