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缓缓上升,淡珩墨的脸隐藏在烟雾里,此刻的他就好像不存在于这个世间一般。
医务人员进进出出,淡珩墨一动不动的靠着后背的墙面,墙面冰冷和他此刻的心一般。
秦煜陪着淡珩墨站在走廊上,淡珩心里埋葬了太多,连他都不知道他眼中的迷雾中到底隐藏了些什么。
他只知道他创建X组织的初衷是报仇,这么多年他活着唯一的目标就是报仇,他从未为自己活过。
以前的他为报仇而活,现在的他为阮软而活,淡珩墨不善言辞,不善于表现,人人都以为他无情,却不知道他情太深。
一个人经历过光明就再也无法回到黑暗中去,现在的淡珩墨是绝望的吧,守护不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他这样强大的人,最恨就是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秦煜。”淡珩墨开口,声音就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
秦煜打起精神来,淡珩墨是要让他办什么事吧,不然现在是不会开口喊他的。
“墨爷,你一句话我立马带人去C组织。”秦煜以为淡珩是想让他去取欧阳连奕的命。
“你说她能出来吗?”淡珩墨想起母亲,她就是死在自己面前的,而自己也是像现在一样的,无能为力,他救不了任何人。
秦煜听到淡珩墨的话,立马开口说:“当然,阮小姐是个好人肯定会挺过去的。”秦煜的安慰颇有些苍白无力。
“可我是个恶人。”淡珩墨扔掉烫手的烟头,空气里弥漫着烟草的味道,很是呛人。
“阮小姐会出来的。”秦煜坚定的开口,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自信和胆子敢这么说。
淡珩墨面无表情的看着紧闭的门,他和阮软只隔着一道门,却像是隔了天涯。
他们在与死神奔跑。
时间过了好久,久到淡珩墨都以为他已经过了一生,等待是世界上最残忍的惩罚,让你抱有希望,同时也会迎来绝望。
走廊寂静无声,谁也不敢弄出一点声响。
就在淡珩墨以为这扇门再也不会打开时,门开了,上官静从里面走出来,脸色凝重,面露哀伤之色。
淡珩墨冰冷的看着她,生怕她会说出什么他不爱听的话来。
上官静走到淡珩墨身边,有些愧疚的开口说:“墨爷,阮小姐身体太弱,我无法,无法救活她。”
上官的声音平淡,却像是一声惊雷,将淡珩墨炸的稀碎。
他站在原地,仿佛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失去了声音,失去了色彩,失去了光明。
良久他迈开脚步走进去,一步一顿,生怕自己走快了,又怕自己走慢了。
自始至终他都是面无表情,一声不发的,死亡总是上演在他的世界里,他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死亡。
走进手术室里,里面的人看见淡珩墨进来都退了出去。
淡珩墨走到阮软身边,轻轻的喊了她一声,他从不在她面前喊她,这个名字是他的魔咒,一开口就会将他的冰冷化成一片柔情。
阮软躺在手术台上没有应答,她紧闭着双眼,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淡珩墨握住她的手,冰凉无力,这样的体温是不属于她的,她应该是温暖的。
不是说好要陪他一辈子的吗?
不是说好要嫁给他的吗?
不是说好要照护他一辈子的吗?
怎么都忘记了,还是这些根本就是用来欺骗他的。
手术室里的灯光很白,把阮软的脸显得更加苍白。
淡珩墨低头吻上阮软的嘴唇,她的嘴唇早已经不像以前那么柔软,皮肤也没有了以前的水润,可是他还是深深的迷上了她的吻。
就这么失去了,就好像是硬币落入大海一般,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原来真正的失去是没有声响的,真正的离开总是悄无声息的。
早知道就不认识她了,他早该想到像他这样的人注定是活在冰冷里面的,不能感受任何的温暖,太奢侈了。
如果没有他,她现在会活得很开心吧,至少不会躺在这个地方,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他就像是失了线的木偶,没有一点活力。
秦煜站在门外看着淡珩墨的背影,他的背影显得那么孤寂痛苦,脆弱不堪。
“静静,以后墨爷可能再也不会笑了。”秦煜开口,他第一次见到淡珩墨是在初中开学的第一天。
他看见淡珩墨扭断了两个混混的手臂,没有一点愧疚,没有一丝歉意,原因只是因为那两个混混扔了一朵塑料的蓝玫瑰。
淡珩墨太重情,就因为他母亲喜欢蓝色的玫瑰,他就不许任何人糟蹋这种花,即使是塑料的也不行。
他那时并不知道这些,只觉得淡珩墨活得太漂亮了,无拘无束,霸道至极,他这样的人应该活得很快乐吧。
可了解他后,秦煜才发现,他活得一点都不快乐,他从未为什么开心过。
有心的雕塑,这是秦煜眼中的淡珩墨。
他的无拘无束,他的霸道至极,他的冰冷无情,他的一切一切都是他的伪装。
上官静没有回答。
眼角划过一点泪,砸在阮软的脸上,泪珠从阮软脸上滑落下去,这泪就好像是阮软流的一般。
原来自己也是会流泪的,淡珩墨低头舔了阮软脸上的泪水,泪水是咸味的,可他为什么会尝到苦涩,比黄连还要苦涩。
“我不要一个人。”淡珩墨低声开口,这话他二十一年前也说过,只是那时是对母亲说的。
幼时的话现在说,颇有些幼稚,但此刻这是他最想说的话,只有阮软陪着他,他才不孤独,才不是一个人。
淡珩墨突然眸色一冷,脸上似有薄薄的寒气,让人一看不自觉的感到恐惧,用死神来比喻他再合适不过了。
“既然活着不能陪我,那我就将你做成标本,这样你一辈子也不会离开我。”淡珩墨声音冰冷,比躺在手术台上的阮软还要冷上几分。
与其让她和母亲一样被埋葬在冰冷的土地里,还不如永远和他在一起,只要她在,他一点也不介意是死是活。
他拿起手术刀,将冰冷的手术刀放在阮软的脸上,刺骨的凉让人不自觉的颤抖。
他学过制作标本,虽然只做过动物标本,但人和动物应该差不多吧,她一定会将阮软制成世界上最完美的标本。
手术刀在灯光下闪烁着寒光,刀尖碰触到阮软的后脖颈,手术刀很锋利,轻轻一划阮软的后脖颈处就多了一条浅浅的疤痕。
渗出鲜红的血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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