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五日,贵府三爷在我们酒楼宴请同窗,饭菜酒水一共十五两银子。席间三少爷还点了金水楼的招牌点心,五十两银子,也是我们酒楼帮着垫付的。这里是三公子签的账单。”
“四月八日,二夫人在我们金楼买了一支金钗两只金镯子,共计两百两,这是二夫人签的账单。”
“四月十日,贵府管家在我们繁花巷买了一坛子梨花白,一百两银子,也是按了手印的。”
“裴老爷子连着三次在云水斋拿了云雾茶,共五百两。”
“……”
掌柜的将各自的账报完,恭敬的把账单递上去,能做掌柜的人都是人精,话说的也漂亮:“知道贵府不在乎这点小钱,可铺子里月底要盘账,所以只得厚颜登门讨要了,还请大人不要怪罪。”
不怪罪。
敢怪罪吗?
东西都是裴家人拿的、用的,现在讨债的登门了,他若还摆架子怪罪,传入朝廷就又是一桩罪过。
裴玄吩咐身边的长随:“去找找公主拿银子,今日就将诸位掌柜的账结清。”
几个掌柜的大喜,没成想能如此顺利,不好话不要钱一样的往外说,最后还是裴玄摆摆手让他们跟着长随去清账。
乱糟糟的院子顿时清静下来,裴元从外面进来已经知道此事,怒冲冲道:“大哥就让他们这样走了?”
“不然还要如何?”
“当然是狠狠打一顿扔出去!咱们家可不是什么样的阿猫阿狗都能进的!”
裴玄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的进了松鹤堂的花厅。
因才接过圣旨,所以裴家的人都在。
裴老夫人气急败坏:“皇上不是已经降旨罚过公主了,怎的又罚大郎?大郎好不容易升上去的官职就这么降下来了!早知如此、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
“母亲慎言。”裴玄面色沉沉,他心里后悔过吗?
他不敢深想,每次这个问题冒出来就会被他立刻按下去,不能想。
裴老爷子道:“大郎,皇上为何会二次下旨?这后面会不会还有其他旨意?”
现在已经降成从四品了,若再降……裴家才亮起来的门楣就这么毫无预兆的黯淡了下来。
裴元道:“是不是公主嫂子和咱们家八字不合,自从她进门,咱家就一直倒霉!”
他今日约同窗游玩,平日里玩的好的竟然全有理由不出来,这分明是看裴家倒霉了,要跟他划清界限。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现在裴家人就非常不习惯这样大的落差。
裴玄看向几人,缓缓二道,:“四月初我和公主立功的消息一经传回京城,家中就开始在外赊账了,是都等着我和公主回来平了这个账单?”
话音落地,花厅寂静无声。
每个人都有账单,谁也不清白。他们的确是等着裴玄的奖赏,但这话说出来就难听了。
尤其现在奖赏没了,裴玄还被降官。
裴老夫人讪讪道:“从前家里日子过的紧吧,能凑合就凑合了。后来知道你和公主立功,想着咱们家又要往上走一走,若家里还跟从前似的,会丢你和公主的脸面。哪成想……”
“母亲可是觉得孟娇娇走后,家里日子紧张了?”
裴玄语气平平淡淡,甚至都没有说一句重话,可屋子里的人还是感觉到了比上次他发怒掌掴裴元更大的威压。
即便是一家之主裴老爷子也觉得裴玄眼神沉的让人心惊。
“大郎,你母亲是心疼你,你不要多想。”
“父亲母亲,可是觉得裴郎做我的驸马委屈了?还是你们觉得我不如那孟娇娇?”
门口光影暗下来,衡阳公主带着丫鬟堵在了门口,脸上的笑意不达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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