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不想和以前扯上关系,因为每一次他说以前的时候,就像是把自己当做替身,在透过自己看另外的人,而她,更忠实于现在的自己。
虽然有很多的身不由己,但起码活的真实。
三年前的季笙,到底什么样子,有什么过往,她统统都不知道,对她来说,就像是一场梦一样。
无论自己能不能想起以前,她都做不了那个季笙了。
小心翼翼的解开他的黑色外套,摸上前胸,摁了摁,一手拿着手电,一边询问:“这里痛不痛?”
“……不痛。”
她的小手缓缓移动,摸到胸口左侧,再问:“这里痛不痛?”
“不痛。”
接着,她又摸了好些地方,无论怎么问,他的回答都是不痛,看起来就像是真的没有受伤一样,但你细细去看,靳云霆的额头分明又渗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脸色惨白,虚弱的脸色好似一阵风就可以将他击垮。
血腥味逐渐变浓。
罂粟感觉到了湿意,她缓缓抬起自己的那只手,整只手掌全都是红色的,而根源处就是他左胸口。
男人还噙着暖暖的笑意,眉头都没皱。
罂粟喉头有些哽咽,她极为小心的剥开男人的衣服,只见有一个尖锐的树枝很插男人的胸口,就像是一把利刃,穿破了身体,血涌出来,湿了衣衫,看上去十分可怖!
“你……你……”#@$&
“不痛。”靳云霆笑着抬手去揉揉她的脑袋,轻声道:“受伤的是我,你不要哭。”
随着他抬手的动作,又有鲜血溢出来,脸色苍白的可怕,就连他下身的裤子都染上了一层血迹,偏偏他还笑着说:“不痛,我没事。”
罂粟惊魂甫定,感觉到了心痛。
她稍显夸张的捂着自己的嘴,不自觉的伸出手摸上他的左胸口,低声道:“你……你这个傻子!明明都受了这么重的伤,为什么还要集我离开?你难道不知道要是我离开了,你在这里很可能血尽而亡!”
“你在关心我么?”%&(&
“……”罂粟咬咬牙,点点头:“是!我在关心你。”
“亲口听到你说关心,我很满意。”
“疯子!”
罂粟恨恨的骂了他一句,接着疯狂的打开背包,接着从里面拿出金疮药类似的粉末药物和绷带等等,细心的处理好他的伤口,包扎结实之后,罂粟怒瞪着他:“你是不是故意的?”
“什么故意的?”靳云霆懒懒的反问,模样十分无辜。
“你故意要激我离开,又在最后一刻让我发现你的伤势,激起我对你的愧疚之心,然后留下来,心甘情愿的陪着你度过这次难关。”
“你觉得呢?”
男人魅笑,不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反而将皮球踢给罂粟。
罂粟气冲冲的留下一些食物和水,背上背包,她转身又要离开:“不管你怎么设计我,我都不会留下来!你这种人,肯定不会只有这一条后路,说不定,再过一会,阿尧他们就会带人下来找你,到时候,吃亏的还是我!”
“雾障太大,他们就算下来,一时半会也找不到我。”
“……”罂粟皱着眉头,他说的是事实,但她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罂粟抿唇不语,靳云霆趁机道:“你走吧,现在就走,反正你给我留了食物和水,就算我是为你受伤的,也没事,我身子底还不错,应该还可以撑到阿尧他们赶过来救我。”
“你……你不要激我!”
“恩,我没有激你。”
他说的一片坦然,可罂粟却恨得牙根直痒痒,如果没有激她,刚刚干嘛要说是为了她受伤的!
内心一阵天人交战,罂粟烦躁的扯着头发。
靳云霆实则是看不到罂粟的表情的,但他脑子里却能够想象到罂粟的表情,他不自觉的弯着唇,伤势严重与否反倒是不重要了。
最后,罂粟做了决定。
“你老实在这里呆着吧!我隐约听到了水声,顺着水声走,要是我到了空旷的地方就会给阿尧他们打电话,告诉他们你的位置,总之,我不会让你就这么死了,但也绝对不会留下来乖乖任你宰杀。”
靳云霆嘴角的笑痕有微微的凝滞,却瞬间恢复如常。
“我没把你当动物,更不存在宰杀这种说法。”
“在你身边,我就是待宰的羔羊!”
“原来,你内心还是挺怕我的。”
“谁怕你了?”
“你……咳咳……”
斗嘴片刻,靳云霆忽然又咳嗽起来,罂粟焦急不已,连声道:“叫你不要乱动,还非得和我置气!要是你现在就咳死了,我就彻底自由了!”
“那你的本质任务还是杀了我,现在可是绝佳的时机,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我……”
罂粟忽然语塞,她到这一刻才意识到从掉下来到发现他受伤不能动弹,她居然从来没有想过要趁机杀了他!
“我只是不想趁人之危。”她半天才憋出了个蹩脚的理由。
这个理由也自然站不住脚。
靳云霆冷哼两声:“自欺欺人,很好玩么?说一句你不爱夏肆爱我就那么难?”
“不要自作多情了!我不爱你!”
“小骗子,心忒冷,我现在已经沦落到了这步田地,你居然还不肯成全我这个心愿。”
罂粟恨恨的跺脚,他这人心狠手辣,再这么僵持对谁都不利,没准阿尧已经在到达的路上了,她不可以再拖下去了!
最后一次叮嘱好水和食物放在他身体右侧,她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耳畔还回荡着靳云霆的叮嘱:“顺着水声走,你会平安的。”
罂粟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久,只觉得双腿都麻了,鞋子都被磨破了,而且,于此同时,她脑子里还不停的闪现一些画面。
一个男人背着一个女人行走在一片森林中。
她时而会觉得头痛欲裂,接着停下来捂着头休息一会,等到休息好了,再度前行,但不过一会,她脑子里又出现这些画面,久而久之,她都已经快分不清究竟如今是现实还是梦境。
这样子的后果就是她在雾障之中跌跌撞撞前行,摔倒了无数次,被草丛和树枝刮伤了无数次。
最后,她终于接近小溪了。
但小溪的两岸都长着灌木丛,而且她要接近小溪还必须下一个陡坡,她只好咬牙将手电咬在嘴里,小心翼翼的攀爬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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