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夜宸一时之间,未做出回应,秘书长继续说道。
“不过,咱们公司只在三年前资金赞助过南氏一次,没有别的往来了,对我们倒是没影响。只是,太太那边可能比较尴尬。”
秘书长看着江夜宸沉下来的脸色,开始在心里懊悔,南氏是太太的娘家人没错。
可江夜宸从没有带这个妻子外出过什么场合,两人关系好像从结婚起就冷的厉害,只是名义上的夫妻。
南氏倒闭了,江夜宸应该是畅快解气。
南氏三年前做出那种事,丢尽了脸面。
而江家枝叶繁茂,根本不会在意南家的死活。
这样一想,秘书长更觉得是自个瞎操心了,再道,“江总,那没事我就先拿企划书让下面的人修改了。”
“为什么没有早点告诉我?”
秘书长正要离开,江夜宸突然发问,眼底的寒气冷的渗人骨髓。
秘书长惊了又惊,“消息刚出来不久,我也是刚刚得知的。”
江夜宸雷厉风行的再问道,“班华人呢?”
秘书长迅速回答,“朴会长今天的机票回国,班助理亲自去使馆接人了。”
“知道了,下去吧。”
男人的眼神在空中停留了片刻,然后快速的点开了手里的手机,发给了一颗甜奶糖。
——今天空气质量不好,选礼物改天再去吧。
随后,他点了撤回。
欲盖弥彰不是男人的作风。
在网络时代,即便南湘不出门,新闻推送,电视播报,传开一个消息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
一点质量问题不可能短时间引起轩然大波,并且传到了江盛。
蓄意为之的意图,明白的人一眼看的出来。
扣紧了手机,江夜宸拿起椅子上的西服,火速走出了总裁办。
南湘看到江夜宸撤回了消息,产生了很强烈的好奇心,犹豫要不要问,司机已经停下了车,“小姐,前面就到了,你朋友的奶茶店应该在这条街不远,路口堵车不好过去,就劳烦你在这下了吧。”
“好。”南湘收起手机,付了钱下车。
马路上临时下车不安全,她走的很快,没有听到司机传来的话,“喲,前面不就是新闻里卖假货的南氏集团吗。呸,怪不得堵了这么多人,做人可不能做黑心生意,活该!”
南湘下了车不久,感到了前方的堵车似乎不是那么简单。
她逛街次数少。
可这样夸张的堵车,路口都堵了个水泄不通,既不是早高峰也不是晚高峰的,属实奇怪了。
南湘通过拥堵的人流往前走,走到了前面,突然听到了人群中发出一致的喊声,“赔我们的钱!”
“赔钱!坐牢!”
“南御宴这条道貌岸然的老走狗,唯利是图,不顾我们百姓的死活,和黑心商狼狈为奸!大家拿拆开的木头砸啊,砸烂他们的老巢,看他们还敢不敢谋财害命!”
“砸啊!”
“砸!”
拥挤中,南湘听到了南御宴三个字,脸色瞬时冷白。
爸爸,前面的大楼是,竟然是南氏!
她有多久没来过了,久到竟然忘记了这里是南氏。
他们口中喊骂的对象,自己的生父,怎么会变成这样?
“请问,发生什么事情了?大家为什么这么激动?”
南湘眼皮跳动,预感居然演变成了现实。
她慌忙的挤到一处较空的地方,找了一位路人问道。
“小姑娘,你没看新闻那?都闹翻天了,这个南氏公司,黑啊!你家里要是有南风工厂生产的的家具,赶紧都扔了吧,那东西质量不达标,闻死人了呀!”
南风家具,是南氏主打的牌子,畅销流行了很多年了。
“阿姨,你能不能和我说清楚一点,南风家具不是老牌子了吗,怎么会出问题?”南湘对着激动的中年女人问道。
中年女人手里甩着十几份报纸,“什么老牌子啊,都是骗人的!你看看,报纸上写的检测的,他们的家具苯超了十几倍啊,那可是苯啊,能闻死人的!要没事,大家能拆了家具来这闹吗?”
“可怜,我家里几个孩子还小,这要是体检出个毛病,可怎么活啊。”
南湘捡起了报纸的一份残角,残角上内容依稀可以看新闻标题。
南风家具苯严重超标,以致三十名幼童重症中毒,疑似南氏高层人员受贿徇私。
“怎么会……”南湘攥破了手里的报纸,脑海里猛然闪过廖佩妍昨天下的最后通牒,整个人木头的立在了原地。
“南氏有人出来了,快,大家快去讨个说法!”
突然,人群一窝蜂似的举着各种家具上拆下来的木头架子,沙发皮垫类的东西,冲上了南氏大楼。
南湘怔怔的看着激动亢奋的群众们,突然,一辆车飞快的从人群边沿驶了出去。
跑上台阶的群众们,掉头齐刷刷跑了下来大喊,“是障眼法!我们被骗了,开出去的是南氏现任总经理白震的车!这个狗东西!”
“大家快追,砸了他的车!追啊!”
冲下来的人太多,南湘一时没有地方躲,被撞到了一边的绿化带上。
她的包掉到了地上,手臂撞的生疼。
南湘捡起包,看到前面一个佝偻身影,有一个老人家也被撞倒了。
“大叔,您没事吧?”南湘马上挎好包走上前,扶起了老人。
老人转过来,看到南湘,愣了几许,沧桑的眼里透出惊讶,握紧了南湘的手,发出激动嘶哑的声音,“二,二小姐。”
南湘也认出了眼前年长的老人,心中一紧,“梁叔。”
梁忠,南御宴的亲信,曾经跟着南御宴打江山,也是混的风生水起的人物。
然而抗不过岁月消磨,也和南氏的跌落有关,如今五十多岁的人,看着十分沧桑。
梁忠一时间热泪盈眶,看了看四周,牵起南湘道,“二小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跟我来。”
“嗯。”
南湘随着梁忠上了一辆军用车,这车子有车头了,南御宴几十年前从商后留下了车做纪念。
南湘坐在车上,过往的回忆如开了闸的洪水泄来,心情如斑驳的车轱辘,一下一下,颠簸不平。
“二小姐,事情就是这样。昨晚工厂突然连夜查封,媒体记者一家接着一家来的猝不及防。现在家里已经闹翻天了,老爷被姑爷紧急转移了休养的医院,我找了好几处地方,都找不到。”
梁忠诉说了一番,皱纹如丘壑的脸上,露出了羞愧的神态,“二小姐,如果您可以,请您回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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