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钊怕杨柳自杀。
以前,他不准杨柳死——他要亲手折磨她。
现在,他怕她死。自恃清醒如他,都说不清是因为深爱还是愧疚。
被他折磨的一年多,她能死撑,全是靠女儿。
垂眼,女儿那么漂亮可爱,杨柳一定舍不得。
宋钊轻声说:“半个小时后我进来。”
不知道拧着哪股劲,他说不出什么柔情的话。没得到杨柳的回应,宋钊没强求,抱住女儿径直离开卧室。
楼下餐厅,宋钊笨拙地喂女儿喝粥。
“宋叔叔,吹吹。”小丫头鼓起腮帮子,拒绝送到嘴前的一勺粥。
宋钊愣住,在女儿无邪纯粹的注视下,轻轻吹着。
“叔叔,你真好。”桃桃咽下一口鲜香的粥,双眼水润润地望着宋钊,“你是我爸爸就好了。你会对妈妈和我很好很好,对吗?”
手腕失力,他险些掉了调羹。
曾几何时,他许诺杨柳,这一辈子都要对她好。
然而……如今他们陷入了死局。如果不是学着耐心照顾女儿,在静谧而温馨的环境里,他可能都没有机会去回想起,他真的爱杨柳。
如果不是深爱,在以为她害死长生时,他不会对她恨之入骨;如果不是深爱,他不会还要用婚姻囚住她;如果不是深爱,他不会一年多狠不下心;如果不是深爱,他不会借着酒意去靠近她……
眼前浮现杨柳生无可恋的表情,宋钊嗤笑:这种爱,谁要?
“宋叔叔,妈妈好了吗?”桃桃吃饱喝足,悠闲地晃荡脚丫,甜生生问。
弯腰抱起女儿,宋钊说:“叔叔带你上去看看。”
考虑到杨柳状态不对,他担心女儿受刺激,把女儿放在沙发上,打开电视点播了一部动画片:“桃桃,你在这里看,叔叔去看妈妈。”
桃桃被电视吸引,吮了吮手指,乖乖巧巧应好。
经过门口时,宋钊不放心,反锁。
“叩叩叩”,敲门声有力干脆。
他破天荒地尊重杨柳,隔着门问:“杨柳,你好了吗?”
杨柳坐在冰冷的浴缸里,目光涣散,听到宋钊的声音时,瞳孔收缩,双唇紧抿,拒绝回应。
“杨柳?”
得不到回应,宋钊推开门,见到赤呈的杨柳缩在浴缸里。胜雪的皮肤上,点缀着深浅不一的草莓,还有淡淡的掐痕。对他来说,是一种勾引。
但也是罪证。
她身上遍布的痕迹,她眼里深深的空洞,都是他的罪。
明明近在咫尺,他却觉得杨柳遥不可及。
原以为桃桃在会有用,实际上,治标不治本。
轻轻落锁,宋钊迈开长腿,走到浴缸旁,居高临下的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颊,“杨柳。”
渺远的声音钻入耳中,她抱紧双膝,缩到角落。
所有的温情,都被她骨子里的抗拒打碎。
他红了眼,“杨柳,你他妈给我洗澡!你别忘了,你女儿还在我手里!你的罪,让她替你受罚!”
猛然惊醒般,杨柳抬头,直勾勾盯着宋钊:“你要对女儿做什么?”
桃桃……不也是你的女儿吗?
宋钊沉下脸,自嘲:他只能站在杨柳的敌对面。
弯下腰,恶狠狠地掐住她下巴,微微用力,“杨柳,你以为杨桃是我的女儿能改变什么吗?长生还是死了!我身边从来不缺女人,当年一定是你费尽心机想要爬上我的床!”
“你在说什么!”杨柳疯了似的,拍打他的胳膊,“你这个强|奸|犯,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任由她打了几下,宋钊才甩开她,“杨柳,除了害死长生,你的罪又多了两桩!勾引我!偷我的种!”
看到她哭红的眼眶,他强忍心疼,冷漠地说:“不想我伤害杨桃,就他妈把自己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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