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假思索的接起来,听筒中传来季东俞粗重的呼吸声。
“你还好吗?”男人的语气带着一丝焦灼。
“我还好,你没事吧?”
“我还行。”
“……”
什么叫还行?
“抱歉,我有哮喘,实在是追不动,你有没有办法让你朋友停车?我随后就来。”
听到这话,陆然心里忽然有点不安。
“你真的没事吗?”
“没事,我随身带着沙丁胺醇雾剂。”
“沙什么剂?”
“药。”简单明了的一个字。
陆然了然。
“你确定你没事?”
季东俞的呼吸声稍显平稳了些,“真的没事。”
“那你不用担心我了,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谢谢你专程来接我,这周末我请你吃饭吧。”毕竟让人家跑了一趟,耽误了人家大律师宝贵的时间,最后还闹成这样。
“我请你。”
“那不行,还是我请吧。”
“那个人真是你朋友?”季东俞突然话锋一转,语气也夹带了一丝不悦。
“是。”
“怎么这么粗鲁不讲理?”
“……”
“我劝你离这种人远一点。”
陆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了。
纪泽北平时待人虽然有些冷淡,但从来没这么简单粗暴过。
“既然你没事,那就周六见吧。”季东俞结束了通话。
电话一挂断,陆然当即松了一口气。
她揉了揉还隐隐有点疼的后脑勺,抬眸看了一眼专注开车的纪泽北,“你一会找个能打到车的地方把我放下就行。”
男人没回应。
“我跟你说话呢。”她语气加重。
男人懒懒地掀了掀眼皮,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吃枪药了?”
“你在前面把我放下。”
“不行。”
“如果你坚持要送我回家,那就随你的便好了。”
之后两人都不说话了。
二十分钟后,车子进入市区。
纪泽北既没找个能打车的地方把陆然放下,也没送陆然回公寓,而是直接把车开到了纪凡斋。
陆然下车,背上包准备闪人,纪泽北却是一把将她给拎了回来。
“跟我来。”男人语气霸道的不容商量。
她叹口气,被男人拽到建筑后方,从后门进了店里。
“随便坐。”
丢给她这句话,男人转身出去,不多时搬进来一个盛放海产的泡沫箱进入厨房。
她在临窗的一个位置坐下来,是纪泽北经常坐的那个位置,阳光从窗户透过来,光线比较亮堂。
大门还上着锁,店员们还没有来上班。
偌大的店里只有她和纪泽北两个人。
纪泽北把海鲜放到厨房的冷藏柜后,泡了两杯茶来到陆然面前,将其中一杯放到她面前,他在她对面坐下。
“开始吧。”
陆然一愣,“开始什么?”
“你不是要采访我?”
“……”
这男人变脸的速度真是绝了,之前不是不接受采访么。
“在我改变主意之前,你最好速度点。”男人提醒一句。
她从包包里拿出工作笔记,还没开始提问,纪泽北先提了一个条件:“不想回答的问题,我有权选择沉默。”
“行。”
你帅你有理!
陆然事先准备了几个问题,依次提问,纪泽北都非常耐心回答了,唯独陆然问起他在食神挑战赛现场愤然离席的事儿,他缄口不语。
看样子这个问题真的触及到他的底线了。
传闻他蝉联两届美食大赛冠军跟他背后的老女人有关……
这样的问题她自然是不敢问了,免得又惹这位神仙生气,一言不合把她赶出去。
“就这些,谢谢你的配合。”她慢条斯理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纪泽北有些突然地问她,“早饭有没有吃?”
“喝了一杯牛奶。”
“饿不饿?”
“其实……有点饿。”
“等着。”男人起身朝后厨走去。
十几分钟后,男人端着一份西式早餐出来,几片煎培根,两根烤肠,还有一个煎了双面的蛋。
把早餐放到她面前,他在她对面坐下,神态悠然道:“吃吧。”
“你先道歉。”
纪泽北眉头微挑,“什么?”
“向我道歉。”
“道什么歉?”
“你把我扔在路上的事情我还没跟你算账呢,如果你诚心诚意的向我道歉,我可以不跟你计较。”
好记仇的女人!
悠闲地品了一口茶,他说:“我把你从那个相亲男手里解救出来,接受了你的采访,还亲自做了早餐给你,你不但不感谢我,还让我道歉?”
什么叫解救出来?季东俞是什么土匪强盗么?
她狐疑地盯着纪泽北,“你认出季东俞了?”
纪泽北扬唇一笑,“屁股大好生养,能说出这种话的人想记不住都难。”
“……”
就特么单单记住了这一句是吗?
陆然又羞又恼,一张脸窘得通红。
想让纪泽北承认一下错误,简直比登天还难。
她埋头吃早餐,男人就在她对面坐着,神态自若地喝茶,好像从未向她发过脾气,从未把她扔在公路上一般。
“我觉得季东俞挺好的。”她说,“我打算周末请他吃饭,他是律师,长得帅,经济条件又好,关键是脾气好,我一通电话他就专程跑来接我,这样的男人至少是靠谱的。”
正在气头上,她故意这么说,想看看纪泽北的反应。
谁知男人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本来她还怀疑纪泽北把她从季东俞面前强行带走是吃醋的表现,现在看来,果然是她多想了啊。
门口突然传来开锁的声音。
陆然朝正门望去,就见许佳嘉推开门走进来。
女人又是一身黑衣,妆容精致冷艳,再次让陆然有一种女特务既视感。
看到她,许佳嘉表情先是一僵,随后目光看向她对面的纪泽北,声线冰冷,“什么情况?”
纪泽北撇嘴,“就是你看到的情况。”
“这里是我们工作的地方,别把不相干的闲杂人等带来,这里不是早餐铺。”冷冷地说完,许佳嘉踩着黑色细跟高跟鞋,嘎嗒嘎嗒朝后厨走去。
陆然被许佳嘉的态度气得不轻。
什么叫不相干的闲杂人等?
说话未免太难听了。
她抬眼瞪着纪泽北,气得腮帮子都鼓起来,“你不是很凶么?你怎么不凶她?有这么跟自己老板说话的员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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