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地动山摇，气浪扭曲。
天穹尺锋破开了苏宁周身的法则防御光罩，同时也消散的一干二净。
外围虎视眈眈的孤魂野鬼们趁机而入，发疯般的展开攻击。
“滚。”
脚步前移，缩掌凝拳。
只听“轰”一声，拳风如龙，将所有冲过来的孤魂野鬼瞬间拍飞了出去。
"啊......啊啊啊......"
凄厉惨叫不断响起，很快，拳劲腐蚀下，它们化作青烟升腾，魂飞魄散。
“没用的，你若不施展神通“神凰涅槃”，单靠这一招一式，便是杀上一天一夜也杀不光这三千万之多的冤魂恶灵。”
“尤其是……”
邪魅一笑，全力酝酿第八式神通“天诛”的段自谦闭上双眼，嘴角微微向上勾起道：“尤其是当你遇见那群老熟人，以你的心性，又怎能狠下心痛下杀手？”
“当然，你拖的多久对老夫而言就越有利。”
“杀吧，慢慢的杀，最好是一个一个的杀。”
呢喃自语，嘴角上扬。
段自谦腰部下沉，指尖聚起的杀意越来越强。
他的话苏宁不曾听见，自然也不知道这三千万冤魂中还有他心心念念曾经在无尘仙宫的同门师兄弟们。
“神凰涅槃。”
果然，一切如段自谦所料。
四面被困的苏宁实难冲出冤魂包围，只能不惜消耗的动用神通。
"啾。"
伴随着清脆的啼鸣响彻，金光闪耀，火焰喷涌。
隐隐的，一只巨大的凰鸟振翅欲飞，盘旋在苏宁头顶。
"呼啦。"
凰鸟双翼张开，顿时引得火海翻腾，遍及八方。
数不清的恶鬼冤魂被烧的灰飞烟灭，哀嚎不绝。
"唳......唳！"
火浪持续蔓延，亦有焚烧万物的迹象。
苏宁一鼓作气，法则之力催动到极致。
这一刻，他仿佛化身为神凰，翱翔九霄，力可翻天。
“苏宁我徒……”
“小师弟……”
“苏师弟……”
“苏师兄……”
冤魂外围，那尚未被火浪席卷之处，一团团黑雾迎空而上，悲声呼喊。
“小师弟莫要杀我。”
“小师弟，救救我们呀。”
“师兄想轮回，师兄想脱离这幽魂禁术绝阵。”
“小师弟，念在当年的同门情谊，请给师姐个痛快。”
“……”
声声哀求传来，苏宁恍惚之际，竟然看到了众多熟悉面孔。
空有师徒之名的洛尘。
大师兄梦天骄。
二师姐闻人山风。
三师兄华长京。
四师姐赵婧蝉。
五师兄邵斐。
六师兄龚方栾。
七师姐……
八师兄……
以及从前与他关系最好，处处照顾他的九师兄陌尘。
“你，你们……”
瞳孔放大，眼角不自觉的跳动。
下意识的，苏宁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愣愣的望着从前无尘仙宫的一众师兄弟们，恍若置梦，如遭雷击。
是的，以他当下半圣第七境初期的修为，这些冤魂的身份是真是假，他一眼便能分辨。
正因如此，他才会深感震惊。
震惊的说不出话，继而心如刀绞，眼眸泛酸。
“小师弟，一别多年，不曾想再次见面竟会是这样的局面。”
“我……”
飘飘荡荡的，梦天骄的魂魄自黑雾中走出，一步一步的朝着苏宁走去。
“大师兄……”
嗓音颤抖，似被风沙迷眼，苏宁艰难的挤出一丝笑容，将神通威力压到最低道：“怪我，是我连累了你们。”
梦天骄摇头，目光复杂道：“不，真要怪，只能怪我们技不如人。”
“身在仙界，身不由己。”
“是你的无奈，是我等的宿命。”
“这样……”
带着释然笑意，他轻声叹息道：“这样也好，身死道消，也算是求得解脱了。”
苏宁黯然低头，不敢直视梦天骄那双愤恨中夹杂着不甘认命的双眼。
他自责，内疚，心痛，悔恨……
然而这世上没有后悔药，他也不再是初登仙界时的苏宁。
“小师弟。”
微笑着，梦天骄一闪而逝出现在苏宁身前百十米道：“此番轮回无路，还望你送我一程。”
说罢，他张开双臂，一副看透生死的释然与解脱道：“尘归尘，土归土，与其被段自谦操控，成为这幽魂泣中的棋子，不如彻底消失在这片天地。”
“死？有何惧？”
他放声大笑，仰天大笑。
说不出的悲壮，道不尽的悲沧。
“还有我。”
“小师弟，麻烦你了。”
黑雾飞窜，闻人山风悄然现身。
“哎呀，这种事怎么能忘了我？”
紧随其后的，华长京扭着脖子跟上。
“我也来。”
“嘿，诸位师兄师姐带上我呗。”
“走走走，一起。”
陆陆续续的，以梦天骄为首，无尘仙宫二十多位亲传弟子分别以四个方向向苏宁靠拢。
一百米……
八十米……
五十米……
三十米……
突然的，走在东面的赵婧蝉加快了速度。
只见她一个俯身向前，一柄怨力结成的短剑爆-射-而出。
“死。”
寒光映照，直刺苏宁胸膛。
同一时间，梦天骄等人也动了。
只见他们纷纷挥手祭出杀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苏宁袭去。
"死。"
"死。"
"死。"
"死。"
"......"
无穷的怨气、阴煞、怨毒、仇恨、恐慌、憎恶，等等负面情绪汇集而来，在苏宁的脑海中交织碰撞，凝为实质。
“呵……”
眼底浮现一抹自嘲，苏宁原地不动，神色如常道：“这些伤不了我的。”
“大师兄……”
淡淡的笑着，他的心神逐一从众人身上扫过，更显温醇道：“我知道，这不是你们的真实想法。”
“被段自谦控制了思想与魂体，你们只能听令而行。”
“归根究底，是因为我的关系才导致你们丢了性命。”
“无辜枉死，沦为恶灵。”
“相信我好不好？”
“我一定能赢的，能打败段自谦飞升十六处大世界，成就圣人之躯。”
“到那时，我们还会再见的。”
“嗡。”
神凰涅槃之火扩散，从梦天骄握着短剑的右手一点一点的覆盖他的全身。
哪怕苏宁刻意压制，可此等神通本就是魂体的克星。
不沾无碍，沾则即死。
“对……”
“对不起啊小师弟。”
火焰焚烧下，临死前终于恢复片刻清明，脱离段自谦掌控的梦天骄抱拳一拜，自此消散。
“大师兄走好。”
苏宁还礼，却不知何时泪流满面。
“小师弟，活下去。”
“小师弟，杀了段老狗。”
“小师弟，我闻人仙族就交给你了。”
“小师弟，嘿，下手轻一点，我怕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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