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烦大哥,又很崇拜大哥。
五年很快就过去了,成长如期而至。
黎夭夭以十五之龄考入最高学府,连家大摆宴席,宴席前大哥连誉收到信赶了回来。
黎夭夭朝他举杯,他却神色复杂。
是夜。
连老爷的主院灯火通明,黎夭夭赶过去,看见连誉跪在地上:“父亲,我已年过二十二,儿子实在不喜读书,儿子耗得,可锦娘已怀有身孕﹉”
连老爷气急败坏,狠狠掷了掷拐杖:“我送你去书院是去读书,你就是这般读的?!”
连老爷边骂边敲打连誉,连夫人哭着抱着他躲避。
又过了几日,大哥口中的锦娘被接入府中,做了妾室。
大哥那晚和连老爷闹翻之后,不再去学院,而是每日早出晚归,想要靠自己做出一番成绩,以此反抗父命。
连夫人夹在二人中间,左右为难。
她拉着黎夭夭抱怨:“你大哥怎么就是不听话呢?我和你爹还能害了他不成?”
她又道:“仲儿啊,娘希望你学业上进,你不要像你哥那样,让人操碎了心。”
她反反复复就那么几句,黎夭夭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沉默。从前在家里嘴巴最甜的是大哥,现在没了大哥做润滑,她真的不知道怎么说才是对的。
大哥从小令她崇拜向往,又怎能想到,长大了他就变了。
这大半年来,黎夭夭因在书院求学,寒暑之际才得返家。
她偶尔会去父亲书房翻阅,某一次听到了双亲的谈话:“老爷你说,仲儿怎么如此凉薄?”
“平日鲜少向家中寄信就罢了,他都不曾多过问誉儿半分。”
“从小我就觉得他不如誉儿贴心……”
连老爷打断她的话:“够了,你总是抱怨不如多想想誉儿的孩子。”
“……那倒也是,现在我的孙儿最重要,还有一月……”
黎夭夭没再听了,她觉得心里不舒服得紧,拍拍胸脯告诉自己:爹娘从小抚养自己长大,娘对自己很好,别多想。
可她脑海里浮现出大大小小的场景:
家里出了什么事,都是她的错,连夫人永远第一个怪她;
她随口一句抱怨哥哥的话,连夫人会骂她心怎么那么坏;
家里有什么好的,总是按长幼顺序的;
连誉在家里再过分,只会得到一句“蠢笨”,而她得到的是不孝顺和心狠……
黎夭夭冲出去,躲在了假山后,连府背山而建,躲在这处没人能找到她。
她蹲了下去,像很多次一样,环着膝盖,埋下脑袋。
“为什么啊?”
没有人向她解释,也没人能说得清,人的偏爱。
阳春三月,锦娘的孩子出世了,是个男孩,取名连宝筝。
连宝筝长到四岁,在所有人的溺爱下越来越顽劣,时常弄坏黎夭夭的文书,连夫人却责令不得与他计较:“他才多大啊,你怎么还生小孩子的气?”
“你比小宝大了一轮不止,也好意思跟他发脾气。”
连大人虽嘴上骂他顽劣不堪,却也道:“仲儿,别和孩子一般见识。”
连宝筝下台阶不小心滑倒,小腿摔出血,连夫人冲过来一把推开了黎夭夭:“你怎么这么狠毒?!”
连大人没说话,那一眼看过来失望与责怪交织。
人都走了,黎夭夭呆坐在地。
她做错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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