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长街,晏同明就不跟着兄嫂们了,往和同窗约好的茶楼去,进门看到沈美其也在,微愕。沈美其拱手道:“晏贤弟,好久不见。”
晏同明待人接物不及长兄老练圆滑,面对不喜之人,摆不出什么好脸色,还耿直地问道:“他怎么会在这里?”
“同明,你和沈仁兄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今天你们就把话说开,别再误会下去了。”同窗之一劝和道。
“晏贤弟,愚兄若是做错了什么?还请贤弟指正,愚兄一定改。”沈美其态度诚恳地道。
“不必了,道不同不相为谋,你们饮茶,我走了。”晏同明冲另外三人拱了拱手,转身就走。晏同明是真心与沈美其交好,因而在得知沈美其接近他,是另有所图,甚至还想用妹妹算计他,才会那么的愤怒和失望。
晏同明是果决的人,不愿与之来往了,那就不会再来往。沈美其抿紧了唇角,眼中的怒意一闪而过。
“晏同明,晏同明。”同窗之一连喊了两声,见晏同明头也不回的往楼梯口去,“这个晏同明,脾气也太大了。”
沈美其叹气,“算了,今儿的事,都是我的错,害得你们也得罪了他。”
“沈兄,别这么说,不是你的错。这个晏同明以前看着还行,现在攀上曾翁,就拽了,他不想和我们结交,我们也没必要捧他的臭脚。”
“没错,以后他走他的阳光道,我们过我们的独木桥。”
晏同明兴致勃勃来和同窗见面,却败兴离开,带着怒意走路的结果就是撞到人了。把人家小姑娘给撞到摔坐在地,晏同明伸手,又缩手,手足无措地问道:“抱歉,你有没有事?要不我送你去医馆?”
小姑娘身边的人将小姑娘扶了起来,冲晏同明嚷嚷道:“你这人怎么回事?走路不长眼。”
“对不起,我没注意。”晏同明再次道歉。
“我没事,不用去医馆,你走吧。”小姑娘挥手道。
晏同明笑着点点头,从小姑娘身边走过;他不打算去找兄嫂,准备随便逛逛,买一两盏新奇的灯笼回去哄妹妹开心。只是今年的上元节灯会,却不怎么太平。
街中心的灯山上的一盏灯掉下来,砸到底下观灯人的身上,里面的蜡烛点燃他的衣裳。他慌张乱蹦乱跳,引得围观的人一片惊呼,拥挤中,似乎有人撞上了搭灯山的竹架子,接着就有人高声喊道:“不好了,灯山倒了,灯山倒了。”
街上一片混乱,鬼哭狼嚎的,还有人喊:“救命啊!”
也有人喊:“别挤,起火了。”
还有人喊:“不好了烧起来了。”
晏同明没想到会遇到这事,不过他很机敏,一见出事,就窜到了一户人家的石狮子上去了,然后他就看到先前被他撞倒在地的小姑娘被人挤了过来,冲她招手道:“快过来,快过来。”
刚才晏同明看到有人被挤倒在地后,只发出几声惨叫声后,就再也没了声息。
谭秀樾根本没想到来观灯会遇到这事,让崩溃的是,她和家人被挤散,正绝望地被人群带着往前走,听到呼喊,也没在意,在经过石狮子时,突然一只冰冷的手伸过出,一把抓住了她。谭秀樾一惊,“你要干什么?”
“快上来,别跟人挤了,会出事的。”晏同明没想到人姑娘误会了。
谭秀樾这才反应过来,人家是一番好意,“谢、谢谢啊!”
在晏同明的帮助下,谭秀樾终于挤到了石狮子旁,拽她的人,差不多是趴在石狮子上,周边还有三个年轻力壮的大汉围着,不停地拦下乱挤过来的人。
“你站上来,站在下面,会让人给挤走的。”晏同亮好心地提醒她道。
话音刚落,谭秀樾就差一点被挤走,吓得赶紧伸手抓住了晏同亮的手,“上面地方太窄,我们俩人站不下。”
“你上来站,我下去。”晏同亮灿然笑道。刚才他撞倒了她,她没跟他多计较,是个好女孩儿,他要保护她。
这人在如此危难的情况下,帮了她,她不能得寸进尺,谭秀樾摇摇头,“不,你站在上面,我靠在狮子上头就行。”
“你这么娇小,别人一挤就把你挤走了,你站上来。”晏同明抓住她的手腕道。
在晏同明的坚持下,两人换了位置,谭秀樾看晏同明目光中,充满了感激。等火师、京城府、五城兵马司的人赶来,把事态平息下来,已是一个时辰以后的事了。
“灯山倒下来时,听说压倒了两个人,被活活烧死了。”
“铺子也烧了几间,也不知道里面的人跑出来没有?”
“好好的灯节,闹成这样,明儿不知道有多少人家要挂白。”
听着这话,谭秀樾脸色惨白,差一点,差一点她也是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人之一。满地都是踩落的鞋子和掉落的帽子,还有不少人躺在地上呻吟。
“公子,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谭秀樾问道。
“我姓晏,名同明,家里排行……大哥、大嫂。”晏同明看到了晏同烛夫妻。
“三弟。”晏同烛听到这边出事,担心两个弟弟的安危,就领着人过来了,这还没找就遇到了晏同明,简直喜出望外。
“大哥、大嫂,你们没事吧?”晏同明问道。
“我们没事,我们刚不在这条街上。”晏同烛环顾四周,“看到你二哥和二嫂了没?”
“没有。”晏同明摇头。
曾玉致看到跟在晏同明身后的谭秀樾,“这位小姐是?”
“我是他救下的,我姓谭。”谭秀樾立刻道。还好曾玉致不是乔怀慬,不知道晏萩的那番言论,要不然,非得说了上句,救命之恩,以身相许。晏同明长得俊,都不用等来生再报了。
“谭小姐可是跟家人走散了?”曾玉致问道。
“是的。”谭秀樾点头。
“别怕,我们帮你找。”曾玉致笑道。
“谢谢。”谭秀樾笑道。
街上还是有点乱,找了许久,才找到谭家的人,等谭秀樾跟家人离开,他们继续找晏同亮和乔怀慬;最后是在医馆找到的,晏同亮救了两小孩,手受了点伤。
上元节闹出这么大的事,死二十多个人,伤了近百人,还烧毁了七间铺子,京城府尹险些要引咎辞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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