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消息,让韩忆桐将车子掉头,迅速赶往第一人民医院。
电话里问对方什么,全是含含糊糊。但听对方意思,挺严重的。
医院门口,那个打电话的女孩正在焦虑等待。
朱婷昨晚就被安排过来看护沈冰云,帮着协调医院里的事项。沈冰云清醒之时,给了她这个电话号码,让帮忙联系。
她本来被张庆等人叮嘱,不敢打这个电话。是沈冰云许诺了一笔她抗拒不了的钱,才铤而走险。
韩忆桐未到,朱婷就打算着等人来了之后,她马上离开东阳。
惶惶不安间,视线中一辆白色宝马从远处行来,停在了医院门口。
朱婷见到过韩忆桐,看她从车上下来,忙迎上前道:“韩小姐,沈总在8楼住院部,12房。”
韩忆桐皱眉问:“他怎么伤的?”
朱婷慌张四顾,一个字都不敢多说,匆促道:“沈总说不让您报警,另外,住院所在的门口有人看着……”
说罢忙道:“韩小姐,我还有事,您赶紧过去吧。”
韩忆桐不及追问更多,朱婷就慌慌张张塞给了她一部手机,转身小跑离开。
手机是沈冰云的,为什么在女孩手里?
她开始意识到沈冰云伤的不太寻常。
不敢怠慢,韩忆桐疾步往八楼住院部赶。
医院里病人很多,来往反复。她却在上八楼之后,第一时间注意到了窗边,两个略熟悉的男子。
其中一个好像是小银河的保安,另外一个他在张庆身边见到过。
朱婷说的有人,应该就是他们。
韩忆桐暂时还想不透彻这件事的关键,但已经基本肯定,沈冰云被监控了起来。
想着,视线锁定住了十二房。
手刚抓到门把手,正在窗边抽烟的一人眼角余光发现了她。随即大声道:“你干嘛的!”
韩忆桐置之不理,扭开了门。
诺大的病房,一张病床放置在窗边。
床上有人,手腕上还挂着点滴,像是睡着了过去。
苍白的脸颊将原本就瘦削的男人映衬地越发憔悴,模样触目惊心。
韩忆桐心脏收缩了一下,是沈冰云,即便只是个背影她也认了出来。
而这时,那个开口呵斥的小银河保安已经攀住了她肩头。
韩忆桐骤然回头:“滚!”
“你他妈的找死……”
保安探手就抓住了韩忆桐手。
韩忆桐大致猜测到了因由,眼神微变,右手机械卡住了对方手腕。稍错位,保安惨叫一声,捂着手被一脚踹的跌出。
另一人要上前帮手,在感受到对方冷测测的气质以后,停下了脚步。
韩忆桐趁机转身进房,将两人拦在了外头。
那个捂着耷拉下去手腕的保安疼的脸色发白,却只能干瞪眼,不敢再拦这个突如其来的煞星。
“这人,有点眼熟……”
“好像是沈冰云的女朋友,去过小银河。”
“你去打电话给庆哥,我在这留意着。”
……
房中,韩忆桐走到了近前。
沈冰云在昏睡,安静的让人发慌。
头上,包着纱布。脸上,指痕残留。胳膊上亦打着石膏,像是断了。
韩忆桐轻声叫了两声他名字,在没得到回应后,摁了床头的护士铃。
两三分钟,正要换滴液瓶的护士开门进入。
“你谁啊?”
“我是他女朋友。”
护士答应一声,边换输液瓶边道:“早干嘛去了,人都躺着一天多了,你才过来。昨天签字都找不到人,还是他同事给出的医药费。”
“他什么时间可以醒。”
“失血过多,贪睡是正常的。我告诉你,万一再晚送来一个小时,人就真没救了。”
韩忆桐悄然松了口气:“他手臂呢。”
“骨折,听他同事说是在楼梯上摔了一跤。你说现在人也真是不小心,摔这么严重……”絮叨着,护士压低了声音道:“不过我看不太对,他肋骨上也有创伤,我们外科大夫说像是被打的……”
“被打的。”
“我就随口这么一说。”
韩忆桐不再追问,等她离开,坐在床边静静等待。
沈冰云醒来之前,她暂时什么都不打算做,包括去质问那两名守在门口的人。
凡事,她原则便是先弄清楚,再考虑其它。
静坐间,夏明阳电话打了进来。
韩忆桐抬步走到了病房的洗手间内,压低了声音:“我这会有点事,公司那边你们先忙,有问题再联系我。”
“你去哪了,听别人说你在半道拐了弯。”
韩忆桐迟疑了片刻:“沈冰云伤了,在住院,我来看看。他这边没靠得住的亲戚朋友……”
“他没靠得住的亲戚朋友,你算什么人,这么自作多情。那边重要,你分不清!”
“回头再给你解释。”
“赶紧回来行么,今天这么忙,你不在,我一个人分身乏术。再说好多事都是你给安排的,我处理起来不顺手。”
韩忆桐听筒离远了些,摁了挂断。
她很清楚,公司有她没她都可以自如运转,再不行电话联系也比较方便。沈冰云这她却不能不在,看情况,她这一走,沈冰云有可能以后人间蒸发了也不一定。
不用问,韩忆桐把事情便猜了个大概。要么,沈冰云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要么,跟对方产生了冲突。
之所以没立刻拿两名外头的小混混开刀,是她并不想在明处站到陈彦丰等人的对立面。
一群人渣,什么事都能做出来,没有一击毙命的把握,她不妄动。这也是她在柴桑克身边卧底之时总结出来的真理。
从洗手间回到病床前,床上的沈冰云精致的眉头紧紧凝固在了一起,脸色恐慌。嗓子里也溢出来了几声微不可查的救命,以及别的听不太清楚的声音……
韩忆桐忙抓住了他手腕:“没事,没事。”
沈冰云骤然睁开了眼睛,呆滞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女人。好半响,酸涩的眼中,雾气升腾。
他刚才做了噩梦,或者说从昨晚到他清醒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处在噩梦里。
手机被没收,人也被张庆拿着他老家的家庭住址警告。
偏偏,他连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
身体和心理的双重压力,让他每一次的睡眠,都是在撑不住的情况下昏睡过去,进而被梦里染红的鲜血惊醒。
韩忆桐拉了个靠枕过来,扶着挣扎坐不起来的沈冰云起身:“渴不渴?”
沈冰云连说话都不太有力气,索性也不说,微微摇头。
“我去帮你倒点水,刚醒,嗓子肯定不舒服。”
沈冰云死死抓住她手臂,带着哭腔,哑涩:“你别走。”
韩忆桐吐了口气:“我能去哪,想什么呢。放心,你出院之前,我陪着你。”
说着话,手轻巧试探拿开了他,倒了杯温水,凑到了沈冰云干裂的唇边。
沈冰云笨拙低头,只湿了湿嘴唇,便激动起来:“桐姐,他们给我下药……打人……我以为我要死了……”
含糊不清的言辞,应证了韩忆桐猜测。
她安抚了下沈冰云:“你现在别说话,不急。”
许是被她身上那股看似漠然,实则最能让人安心的冷静影响。沈冰云停止了继续讲述,怔怔落泪。
韩忆桐压住烦闷,耐心陪在身边。
沈冰云终究缺乏精力,不多时,抓着她,又沉沉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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